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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耳语 燕妮眼 2025-03-11 18:44
“简棉小美女,好久不见,有没有比以前更漂亮了?”
她刚接起电话,还来不及说什么,那头就传来这么一句,语气浮夸,音色陌生,略一思索,确定是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才开口客气地问道:“你好,请问你是?”
“噢,honey,我的心要碎了,你居然已经忘记了我,当初不是约定好了,你受不了那块冰了还可以投入我这片暖阳的怀抱么,要知道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的。”
“......”
原来是那个轻佻的桃花眼,尽管后来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带着黑色全框眼镜的年轻严谨的医生,但第一印象实在过于深刻,并且一直无法改观。果然,此刻话里自作多情的轻浮——她无奈望天,什么时候约定过,那明明是他当时挑衅安疏之时自导自演的一句台词好么,并且当时话没说完人就已经溜了,居然还好意思提。无心纠结他话里的真心或者假意,收了收嗓子,客气回道:“哦,许医生,你好,有什么事么?”
“噢,honey,你太不好玩了。”
“......”她的属性又不是玩具,为什么要好玩。
“不要这么严肃,honey,轻松点,我打来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我的怀抱?”
“没有。”
“噢,honey,你太不解风情了,不要这么果断。你是不是害怕安少?不要害怕,那块冰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吐了好几桶血还睡着呢。何况,私奔的时候我会保护好你的。”
没有计较电话那头的幸灾乐祸,和言语嬉戏——是嬉戏,不是调戏,安疏之以前跟她讲过,他们那个圈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从来不碰朋友的女人,即使是朋友不要的。所以她自然知道许问的话和当初她发烧住院时的“弃冰块奔暖阳”,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那就是借她来给安疏之添添堵。她懒得理会这种小学时就玩腻了的幼稚手段,自是略过的。
只是,即使知道许问是有意地夸大了,她还是被那几桶血吓到了,不自觉便绷紧了语气,小心地问道:“他......他怎么了......”
“噢,honey,不要紧张,他没事,还活着,只是喝酒喝到胃出血,并且差点胃穿孔而已。”
“......”她这下是确定了,许问真的是对安疏之积怨已深。
“不过,他已经往护士身上摔了十几碗粥了,我也已经被他砸出病房了。所以,honey,你如果对我没兴趣的话,就来喂他吃粥;如果对我有兴趣的话,就来为我报仇。”
“我......”她正斟酌着语气,许问又打断了她。
“噢,honey,不能跟你聊下去了,我的美女病人在呼唤我。噢,对了,他就在上次你来过的那张病床上,我已经通知前台了,你来的时候说你姓简就可以了,拜,会想你的......”
她听着那头急促的嘟嘟声,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段关系的不及而终,影响着她,也影响了他——她选择旅行散心来纾解,而他通过摧残身体来发泄。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苦肉计,她曾经花费很多时间学习各种养生之道,照顾着他的胃口,他的身体。而今,他酩酊大醉几场,她便前功尽弃。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气愤,他可以置身于工作,迷恋上新欢,或者去爬山去攀岩去蹦极去耗尽浑身所有的精力——明明有那么多能够“推翻旧习惯,重建新习惯”的方法,他却偏偏选择了最为幼稚的一种。她恨不得马上冲到他面前,据理力争一番。
可是,将家居服换成外出的衣服时,她已经冷静了下来。磕磕巴巴地长到她这个处境,遇见的人多了,经历的事也多了,就越是喜欢一切简单明了、直接果决的人和事——她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将这段明明已经断了百分之百的事情,再牵扯上百分之一,然后循环往复地迂回煎熬。
要知道,从双廊回来的那天,她就摘下了颈间的项链,那条叫做安疏之的项链,擦拭轻抚了很久,才放进盒子里,关进抽屉。那时候,她就决心要斩断过往,决心从此他过得好与坏,都再与她无关,她不去诅咒,不去祝福,他对于她今后的日子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成熟理智的人都应该这样,拿得起,放得下。一段关系结束后,不管是甘心还是不甘心,死心还是不死心,都会这样,将过去细心折叠,然后装裱或者收藏,能够正视并且永远坦然——而不是赌气扔掉毁弃,或是多此一举地还回。她会珍惜他给过她的每一次感受和感动,就像她珍惜自己一样。同样,她相信,他会通过一场不够理智不够明智的发泄无果之后,也学会珍惜自己。
正绞尽脑汁地为自己找着一切铁石心肠的理由的时候,刘优打来了电话。
“简棉,下午有空没,出去玩吧?”
“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虽然很想找点事情做,让自己无暇再纠结先前的电话,但跟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出去,实在是各种不自在不方便。
“没有啦,我男朋友的室友也要去,我们怕他不自在,就想着来个四人行了。好简棉,拜托你啦,千万不要有事,有事的话也千万要推掉,一起去玩嘛,听说游乐场的夜场里的摩天轮很美,一直都没去过,你忍心让我抱憾终身吗?”刘优在那头可怜兮兮地又是游说又是威逼。
“好吧,那去吧。”
“好简棉,么么哒,晚上六点,我来你寝室找你,不见不散哦。”
“嗯啦,seeyou.”
大学生活就是这样,不用受制于人,在这个满是包容的地方,你有充分的时间,空间和条件,去多愁善感,去伤春悲秋,去肆意妄为,去随心所欲,去一蹶不振,去破茧成蝶——好像是在挥霍着大学之前收敛的所有玩心,并且预支着大学之后渴望的所有自由。在这里,只要不是明目张胆地触犯法律和校规,即使你全天逃课去打游戏交朋友去参加活动,都没有人来追究你身为学生却玩忽职守的行为。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有机会任性,去了双廊。
现在刚好下午五点,她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收拾情绪。她有那个能力,让自己藏好真实心情,然后没心没肺地笑,或者云淡风轻地说——一切取决于她想让别人看到怎样的她。不是她不信任别人,或者提防别人,仅仅是因为她不喜欢将私人化的东西拿出来,一遍遍地剖析给别人看——她有自我消释的途径,故而不需要靠身边的人来分担。只是,虽然她性子淡,但并不是一个独行特立并且与周身格格不入的人,生活之余,也并不排斥和一些有交情的同学相聚,只要有合适的活动,她也是会参加的。
刘优见到她的时候,正是一个零压力零负担的简棉。两位男生很是绅士地等在女生宿舍楼下,刘优介绍两位电灯泡互相认识之后,便和男朋友勾肩搭背地走在前面,只剩下她和另一个电灯泡赵孜客气有礼地聊着天。好在赵孜性子耿直,谈吐风趣,又够主动,他们倒也没有尴尬,聊着刘优,聊着家乡,聊着学业,然后是兴趣,爱好,忌讳......
是网上团购的票,为了避免在游乐场里会疯到倒胃,他们一致认为应该先去玩再去吃。虽是入了夜,但夜是霓虹和浪漫的舞台,很多年轻的人还在这里游荡,排了很久的队才排到颜色绚丽的摩天轮,自然又是小情侣一对,电灯泡另一对了。最后,由于人多,并且爱好不同,四个人便兵分两路了。
赵孜很会照顾女生,自刘优两人走了之后便询问着她的意见,她也没有推辞,环顾四周后看到大摆锤那里人少便去了那边。她从未来过游乐场,以前是觉得实在幼稚,今天也只是来当陪衬的。只是,没想到,看起开温和的大摆锤,坐上去居然是那般的天翻地覆,头晕目眩,几近崩溃,不自觉地便尖叫起来。好不容易停歇了,刚出来,便扶着垃圾桶吐了,流泪恶心,说不出的难受。赵孜很是耐心体贴,也不嫌弃,很是贴心地递水递纸,拍着她的后背——那时候,当着一个陌生男孩的面,留着泪歇斯底里地泛着恶心,是顾不上尴尬的。后来,自然也没了去玩的兴致,好受些了才对陪她耗着的赵孜说了抱歉,然后浅浅聊着,在游乐场出口处等着刘优他们。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楼管阿姨面色不善地开了门,抱怨了几句,她和刘优也心虚地接受了,乖乖地在晚归登记表上签了姓名学号和晚归原因,便各自回了寝室。临睡的时候,收到了刘优发来的微信。
刘优:简棉,你觉得赵孜怎么样呢?
简棉:......折腾了一晚上,原来你是在给我介绍男朋友?
刘优:不是,是给赵孜介绍女朋友[吐舌头].
简棉:......
刘优:他对你挺有好感的,让我问问你是什么感觉。
简棉:没什么感觉......
刘优:我跟他说了,他这么回我,“知道了,下次再介绍别的闺蜜给我[嘘]”
简棉:加油,任重而道远的优优[奋斗]
道了晚安后,便关了手机。她倒没有认为赵孜感情观随便,相反,她很是赞同这样大气不拒洽的态度。用理智和坦然去选择,合适的便去试探,两情相悦了便在一起,一厢情愿了便坦然放弃——不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情感,也不给别人添堵和麻烦。
她也会这样,一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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