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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上)

耳语 燕妮眼 2025-03-11 18:43
“你总会输给一个人,即使你从来不承认。”
若是在以前,有人跟他说这句话,他必然会不以为意,甚至于嗤之以鼻。他安疏之,生于长于一个几近严苛的家族,从小就耳濡目染习得克制——克制情绪,克制孩子天性,克制十万个为什么。好在生性寡淡,倒也不曾觉得拥有一个无拘无束的童年是件回味无穷的事情。天性使然,后来长大了,无需再刻意压制,因为已经变得善于掌控,掌控着情绪,和人心。——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自身所具备的能力与红三代富二代的身份并驾齐驱,在以他为中心的任何一个圈子里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可是,偏偏遇见了她。
那时候,他想打造出一款崇尚个性独具一格的手机品牌,只是创意有了,还要技术人才——他需要亲自把关,才能够保证这股涌动着生产力和创造力的新鲜血液注入他的创意之中,就像血型相合的静脉注射。于是,他去了校招,在国内最顶尖的四所理工科高校。她所在的学校,恰是校招的最后一站。
后来,他时常忆起见到她的第一眼,那种感觉,就像某个睡到自然醒的周日早晨,拉开厚重的深色窗帘后满面阳光一拥而入。当然,这不是在说她有多么青春明媚,而仅仅是在形容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的感觉。——他自小在国外长大,受着高等教育的同时,也被那无限开放无限包容的文化环境所影响,对待“性”的态度,就像选一桌口味适合的菜色,或是一件品味符合的衬衫。交友圈子里自是见过各种各样的绿肥红瘦,长期被莺歌燕语鸟语花香包围着的他,除非是生理需求才偶尔去染指一两朵上赶来的摇曳生姿,但往往用过之后,便是冷心寡欲,再无兴致。日子久了,更是视觉疲劳,食之无味。
可是,偏偏她令他眼前一亮。
那种乍然一亮的感觉,就像沉郁了一个冬天的气候突然复苏,春暖花开,豁然开朗。后来想起来,自己都觉得诧异,明明见过很多比她年轻比她青春比她漂亮的,也见过很多比她从容比她自信比她淡然的,却偏偏在她淡然如水的面容前停了下来。相处久了,思索多了,才勉强找到一个缘由——大概是因为在他不咸不淡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谁,能够像她那样,将年轻、青春、漂亮、从容、自信、淡然这样形似相悖的元素结合一身,并且结合得恰如其分,“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他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哪怕当时的眼前一亮还不足以在内心激起什么涟漪。但是,一眼就足够,足够他在心底许她很多“特权”——在她之前的校招中,每一个冲上来求合照求签名求指点求包|养的校园大使,都曾被他冷眼拒绝。他从不喜欢染指学生和处|女,嫌麻烦——当然是不怕的,因为他必然会在她们泪眼婆娑或者胡搅蛮缠之前雷厉风行地将一切拍死在沙滩上。
可是,他愿意为她破例,难得遇见一个百年难遇的“眼前一亮”,自是要尽情把玩一番的。那时,便在想,不管她以什么狗血剧情节作为剧本来找他,他都会让一切进行得顺理成章,天衣无缝。
可是,她偏偏那般的不上道。除了初见的一个客气疏离的招呼外,一直避他如蛇蝎,什么大小事宜都去找秘书。习惯了人人追逐的他,一方面怒其不争,另一方面又冷眼瞧着她——似乎是瞧出了些眉目,兀自想着,大概是她跟别的女学生不一样,骨子里还是保守、矜持、害羞的。于是,他给了她一个暗示。
后来想想,那个不识路的借口真是逊毙了,活在一个信息膨胀的高科技时代,具有GPS功能的智能软件数不胜数。当时秘书也是没敢多言多疑,只是遵从他的意愿去找了她,请她带路。她是聪明人,他以为她会明白其中深意,会紧张忐忑地等着他,再不济,也会是羞赧窃喜的。谁知,她居然是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睡着了,睡得自然安宁,全无防备。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生平第一次的绅士行为,连自己都被感动了。
可是,偏偏她没有。
醒来后,眨巴了两下迷糊的眼睛,便神色自然地将外套还给了他,非但没有感激涕零之意,还对他去百货大楼这件事表示错愕——即使她眼底的错愕一闪而过,他还是灵敏地捕捉到了。
路上也是,她一言不发——他从没有主动跟人交谈的习惯,她不说,他自然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只是感觉到,这个女孩跟以往遇见的每一个女孩或者女人都不一样,他不能像以前那样采取“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方式,而是需要走些迂回路线——反正要去给母亲挑选生日礼物,女人都喜欢珠宝的,大不了待会看她盯着哪件就把哪件买下来,或者很多件也是没关系的。
可是,偏偏她不看他,也不看珠宝。好像是他强迫她一样,站在那里,与他和它们都格格不入——似乎世界上,只有她一个是冰清玉洁的一样。他上前,问她有没有喜欢的,给了一个更为明显的暗示。
可是,她摇头了。眼里只有珠宝倒映着的光芒,却没有女人看到珠宝时应该有的神采。
大概是喜好不同,她不喜欢吧。这样想着,他也不勉强,大不了等以后熟一点了,知道她喜欢什么了,再买来给她就是了——也因为这样,他对她的兴趣从两颗星增到了五颗星。随后,请她吃饭,送她回家,他也一直拿捏有度,不至于热情得一蹴而就,也不至于冷漠得拒之千里之外。毕竟,来日方长,猎物么,自然是要经过一番折腾,嚼在嘴里的时候才会更有滋味,更有成就感。
后来,他转身就投入了工作中,忙碌也淡去了对她的那份兴致。好在,创意与技术互相磨合,合作得很是顺利,公司的一切大小事宜都上了轨道。再记起她,便是在之后朋友的聚会上。
皇冠除了酒店外,还有一个会员制的会所,风花雪月的场合。其实说到底,也便是有钱男人与漂亮女人之间的那些事。只是那天,满屋子形形|色色的女人,连一个合眼都没有,披散头发褪去衣服卸下伪装后,都是千篇一律的索然无味。于是,他问了秘书后,拨了她的电话,叫她过来。
可是,她拒绝了,不但拒绝了,还挂了他的电话。从来没人敢挂他的电话,顿时便黑了脸,要知道他鲜少去主动招惹女人,就算招惹了,别人也是立马跪伏在他脚下,接受无限荣宠的。生平第一次吃了闭门羹,觉得她实在是不识好歹。直到许问那小子凑上来说,“现在的大学生聪明着呢,知道上赶来的不值钱,必是要吊足胃口,玩玩欲擒故纵的手段”,他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他自然是喜欢聪明的,毕竟,聪明人都不会愿意跟一些胸大无脑的女人做戏。
果然,平安夜的聚会上,她接了电话二话不说便应了好。他当时也只是在想,聪明人就是上道,知道纵得太过是擒不到的——他喜欢她的适可而止。自然也是没在意她一进门便逃出去的那个小插曲,权当她是在诱他出去而已。后来,拥着她坐在沙发里,把玩着她白细的手腕,才觉得这个聚会也不是那么枯燥无聊透顶。他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她,自是看到她将满目的诧异悄无声息地隐藏在云淡风轻的神色之中——他兴趣更浓,兀自想着,许是可以待她温和一点,尽管他为人处事这么些年,从不识得什么是温和。
可是,游戏环节里她选择了真心话。她说,已经有过两个男人。——那一瞬间,他的心里莫名嘈杂。随后,他送醉了的她回去,很是狭小昏暗的房子,他将她抱到那张简洁素雅的双人床上。本来是没有那个想法的,只是很多时候,身体的感觉到了,是顾不得计较其他的,顺着那份感觉便毫无怜惜地压了上去。
可是,进|入的那一瞬间遇到的那层阻碍,让他在僵硬和意外之余,居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喜之感,不自觉地便温柔了起来。她在迷糊里喘气、呻吟——那是他所听到的欢|爱声中,最为细碎的声音,一颗一颗地落在夜色里,泛着黄,发着光。没有惺惺作态,没有曲意逢迎,只是真实可见——他听来,只觉身心都是从未有过的愉悦,被她牵着引着,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巅峰高|潮。
虽然一场意犹未尽的盛宴。只是,他从来不会酒色昏聩得忘记工作,第二天还要出差,自然是早起了。临走的时候,她睡得熟,他便故意将领带落下了,以为她见了必然会懂,他给了一个“可以再来找我”的暗许。
可是,她没有。
你的领带落在我这里了——多么理直气壮的借口,她居然没有用。要知道,以前但凡是有过一场交|欢的女人,从没有这么笨的,性格开放的会直接打来电话问他怎么还不来或者是不是忘在脑后了,性格含蓄的也会打一个未接电话再发个短信解释着不小心拨错了然后问他还记得没——反正是找尽各种理由,话里行间尽然是“怕你知道,怕你不知道,又怕你知道却假装不知道”的自导自演。
可她偏不,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毫无音信地沉寂了,沉寂到他没了耐心——又是一件不受掌控的事情。于是,他便找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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