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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耳语 燕妮眼 2025-03-11 18:41
读大学的这些年,母亲每次都是要亲自送她到火车站的,她心怜自己进了站后母亲要一个人孤单地回去,便是执意不肯的。只是母亲更为固执,她推脱不了,只好作罢。
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母亲没有任何例如不得单独在晚上出校不得夜不归宿之类的叮嘱,只是说了句路上小心,到校了要打电话。她觉得不习惯,问出了母亲的反常。母亲边笑边将她的的背包跨在行李箱的拉杆上,道:“你长大了。”
她突然觉得心塞,在母亲以为她回校是要学习的时候,她其实是去远赴一个男人的约。在母亲对长大了的她抱以完全的信任完全的放任的时候,她却在说谎,说了一个又一个的慌,做了一件又一件违背母亲夙愿的事情。
匆匆挥了挥手,便进了车站。她向来是这样的一个人,偶尔做了称不上良善的事情,若是对方比她还坏,她便会觉得理直气壮;而如果对方比她良善,她便瞬间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所以,她几乎是逃一般地进了站。
直到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喝了一口水,才将这份心塞压制了下来,拿出了手机,跟母亲说了自己已经在火车上了,让母亲快些回去。
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是安疏之,手指停在屏幕上,不知道该不该接。想起他春节飞来看她,临走的时候塞给了她一张机票,却被自己丢在垃圾桶里了——丢的时候大义凛然的,此刻却忐忑不已。
一通停歇,第二通铃声又响起,像是催命一般。她还是接了。
“怎么还不出来?”
“我才上火车,没坐飞机。”听到他话里的抱怨和不满,她倒是也不在乎,只是刚刚对母亲的愧疚演变成了对他的冷淡,说话也满是底气。她就是不愿用他买的飞机票,就是要做火车,就是宁愿折腾三十个小时也不去飞他的五个小时。
“现在出来,去坐飞机,我帮你订票,”他也不纠缠于她的冷淡和生硬,只是压下心中的火气,更为耐心地说道。他更像是弹簧,她强他便弱,她弱他便强。
“火车已经开了......”
她支支吾吾的,还没有说完,那头就断了线。她听着那嘟嘟的声音,怅然若失。
可是火车即使还没开,她也必是不去坐飞机的,一方面没办法跟母亲解释,另一方面她巴不得在路上耗着。想到假期里他塞给自己的那张印有今天日期的机票,那两天他一直与她在一起,票必然也是之前订好了的,明显是蓄谋已久的,显然他在来之前便十分自信着她会妥协,会应了他的那些要求和条件。
她果然是应了,一半是被迫,一半是心甘情愿。就像一边希望自己清醒,一边又希望自己能够醉一场。
可是,她在心里无限的矛盾和挣扎,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无谓的困兽之斗罢了。她是懊恼的,自己怎会甘愿受制于人,小气地不愿他过得太如意,便只好在这边边角角上做些小反抗罢了。
只是成功拔了他的虎毛,却感受不到胜利的欢喜。以他的脾性,大概是在那头摔了电话。他一向喜怒无常,最是容不得自己的高傲被挑衅的。以前她有一点点忤逆他令他不顺心了,他便会一连好几天不来她那里,像是在赌气一样。这次,听到他的怒火中天,估计明天也不会来接自己了。或者是,不知所踪几天后也许还记得她也许永远忘记她。
他不在,或不来,那么她将要赴的约也不过是一场空。许是每个人在驶向一个没有等待的目的地时,都会变得云淡风轻。
她在火车上,躺着,坐着,站着,都是看着一样的风景,怀着一样的心情。不像对面床铺的女生,接着一个一个的电话,柔声笑着,呢喃着,她到了哪个站,还剩多少个时间,刚刚吃了几块饼干,窗外是雪是树还有花,或者抱怨着去接热水好麻烦,昨晚睡觉有人打着鼾吵得她睡不着。
她听着,也许有羡慕,也许没有。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没有爱情,只有激情。百无聊赖之际,翻着手机里的相册,全是些旧照片,旧风景。
在这期期艾艾中,终于熬足了三十个小时。快到站时,她去洗手间,出来后看到对面的那个女生在那简陋摇晃的洗漱台上,对着镜子画着眉涂着唇。
她匆匆洗了手便回去了,她不知道在这趟火车的终点站里是那个女生的恋人还是家人,或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在外面等她。不像她,光鲜靓丽也好,灰头土面也罢,没人看,也没人盼。
大概是夜总是容易让人变得脆弱,变得不是自己。想到停站后,她要在这阴阴凉凉的火车站,要么打车回校,要么就近住宿。想想还是后悔的,刚刚若是说两句软软的话,没有惹怒他也好,至少也是有个伴壮壮胆子的,即使自己不会像那个女生那般欢喜。
毕竟平日里就算再怎么坚强,终究是个女生,也会害怕。想到将要来临的恐惧和隐患,她只觉得这些年所有的辛酸和隐忍都翻滚而来,扑向了她,险险要从眼里溢出来。似乎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找到要哭的理由,她眨眨眼,使劲将这股湿意收了回去。
火车还没停,狭窄的过道里便挤满了行李箱,对面床铺的那个女生在着狭小之间踩到了她的脚,匆忙中道着歉意,她摆摆手,索性进了通道的最里面,等着别人先出去。反正早一点晚一点,于她而言都是无所谓的,她的目的地是旅馆,而不是家。她是在去,而不是回。
直到车厢里就剩她一个人了,她才拉着箱子下了火车,慢慢悠悠地走着,在这昏昏黄黄的路灯下,在这零零散散的人群中,竟是生一股形影相吊的悲凉之感。
恍恍惚惚地走着想着,手机却响了起来,她看也不看便接了,只听到那头的寒意横生,“怎么还没出来?”
安疏之,她刚上火车的时候他也说了这句话,只是和上回的欣喜不同,这次明显是含有怒气的。虽是语气不爽,她却是听出来了,他在出站口等着她。她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惊喜,直到今夜才晓得居然是这般令人欣喜若狂。说了句快出来了,便加快了脚步。
她出了站,远远地看到他双手插在口袋,站得高大挺拔,突然觉得暖得想流泪,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去,才看清他是瞪着她的。他大概是怒意未消,却又妥协得别扭,仿似要找回一些面子一般,冷着脸厉声道,“好好的飞机不坐,偏要受这份苦,还要连累别人跟你一样遭罪,你真是......”
他突然说不出责怪的话了,因为他听到她细细糯糯的声音,她说,“安疏之。”他也不知是不是错听,只是闭了嘴,想听得真切些。
她倒也没有令他失望,又轻声唤着。
“安疏之......你亲亲我......”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虽然很快就被这寒夜里的凉风吹碎,他却觉得落在他的心头,一声比一声黏,一声比一声重。他望向她的眼,像浸在水里的葡萄,亮亮的,粼粼的。
来不及去想其中的不可思议,因为身体总是比理性更诚实,等反应过来时,他已落在她的唇上,四片清凉。他突然像一个被暗恋的女孩子接受心迹的少年一样,忐忑紧张,欢喜谨慎,心都要跳出来了,激动得难以言喻,只能小心翼翼地吻着,如数家珍般。
她也不知那一瞬是怎样的心情,居然说出那般的话。他一向擅长像火一样点燃自己,此刻却是水一般的柔情。她却更加醉了,只想沉入这水底,深一点,再深一点。
良久,直到她快要窒息了,他才放开她,吻上她的眉心,低声说道,“回去再满足你。”她睁开了眼,羞红了脸,不看他,也不理他,自顾自走开了。他也不发火,只是拉了她的箱子大步上前握紧了她的手。她欲挣脱,他却抓得更紧。她便作罢,任他牵着向前。
他勾着嘴角,她也眉眼间噙着笑意。紧握着双手,直到坐进了他的车里。
他开着车,她一阵看他,一阵看着窗外,两人没有说话,她却觉得心好像快要跳出来,扑向他一样。她一个人欢喜着跳跃着,直到被他惊醒。他解开了她的安全带,在她耳边说道:“想什么呢,快下车,到了。”
她下了车,才发现自己是站在学校旁边的另一个小区,她租的房子便在街的另一头。虽是同样的地段,一个是美轮美奂,一个却是断壁残垣。她以为他要来她的房子里却走错了路,想到他这么快就忘了她的房子,就像是忘了她一样,心里一沉,不满地看着他,问道:“你是醉了么?”
他也不理会她话里隐隐的刺意,只当是自家小猫因为晚饭没有鱼吃才闹着脾气,摸摸她的头,才道:“你答应一起住后,我便在假期搬过来了,你去学校也方便。”反正搬家于他而言也不过是银行卡上|流出去了一串数字而已,自有人服务至上。
她哦了一声,心中却是腹诽不已,自己哪里是答应,明明是不得不答应。当时那个情况,不答应就回不了家,再不回家,母亲估计要找到晓月家里去了,她扯的那些谎定然是要引发一场轩然大波了。
“上去吧,”他将车钥匙丢给保安,便提了她的东西,拉着她进了电梯。彼此无声,她看着一连串的数字跳跃,之后停在了十七层。跟着他到了门口,他附身轻触了几个数字,门边开了,他边往里走边说道,“密码是1224。”
她愣了一下,居然是她的生日,或者说是他们第一次的日期。她也不知是一种偶然,还是他突然玩起了的浪漫。可是不管是哪种,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被喂得更饱了,满满的,撑撑的。
“怎么过个年就过傻了?”他放下她的东西后转身看到她在门口呆呆得,走了过去揽上她的腰,额头贴着她的额,蹭了蹭。
她不躲,只是暗自懊恼,怎么这么轻易就掉进了猎人的陷阱,更可恶的是,自己还在那里沉醉不知归路。良久,推了推他,道:“放开我。”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东西,我开完会没来得及吃饭就去火车站等着了,你倒好,来了连点福利都不给,”他不满于她的推诿,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鼻尖,真是小巧柔韧。
她想想,好似也是这个理,便放软了态度,说道:“你放开我,我去给你煮面。”
“不折腾了,你去洗澡,厨房还有些阿姨煮的粥,我去热一些,今晚先将就些。”
她点点头,想想也是,现在凌晨两点,吃多了也不消化。
洗了澡出来,闻着香味进了厨房,看着已换成一身浅灰色家居装的他正挽着袖子拿着勺子尝着味道或者温度,说不出的心暖。都说君子远庖厨,她却一直觉得做饭的男人最xing感。而这个正为他热粥的男人,在这浓郁的糯香中优雅地轻抿着,远远比他沾着汗滴的倒三角身材更令她失魂。
她不自觉地走了过去,从背后抱着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侧着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衣服的质感,还有他硬朗的背,都让她倍感内心柔软。
他僵硬了一瞬,才侧脸道问,“饿了?”
她闷声嗯了一下,火车上没什么心情,也没什么胃口,这会确实也是饿了。
他又柔声道,“马上好了,先出去等着。”
她闭着眼嗯了一声,却也不动,只是贪婪地吮吸着他背上的温度。
他是无奈,也是欢喜。放软了身体,想让她能靠得舒服一点,任她像连体婴儿一般贴着他,直到端着两只碗转不过身的时候才不舍地道:“好了。”
她这才松了手,跟着他去了饭厅,吃着粥,只觉从未有过的舒服。也不知是饿久了还是粥很香,她居然吃了两碗。抚着圆滚滚的肚子,对他说道:“你去洗澡,我来收拾吧。”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良贤德。
他也不推辞,只是在她刚刚喝完粥的嘴上轻啄一口,在她还未从他那湿舌刷过的颤栗中反应过来时,便进了浴室。她看着他俊朗的背影,只觉唇上湿湿的,不自觉地舔了舔下唇,便收了碗去了厨房。
一切井然有序之后,他还没出来,她自是不习惯率先躺在他的被子里,像是自甘作为礼物一样,等他来拆了包装,再上下其手。便只是窝在沙发里,一边翻着手机,一边回味着今晚心底的这一番跌宕起伏,欣喜若狂和安宁井然。。。。。。
正红着脸想着,却被裸着上身并且身上还残留着浴室里的湿气的他抗在肩上,她慌乱道:“你干嘛?”
“满足你。”他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正气凛然。
直到被他扛进卧室丢在床上压了上来,再轻车熟路地撞了进来。她才警醒过来,居家的狼终究也是食肉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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