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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耳语 燕妮眼 2025-03-11 18:39
很多事情,过去便过去,她从来不去纠结,也不愿意平白提及然后抱以悔意。甚至于,很多时候,都在用一种很刻意的方式,暗自警示要一路向前。所以,那丧失斗志与'贞'-洁的潦'草'一-夜,也不至于成为埋在身体里的一颗肿瘤——她虽然是学生,但更是成年人——成年人,便不能因为某些意外一蹶不振,哪怕那个意外像个尖锐的暗器一般刺进身体里。
尽管有些时候,她能察觉到身体的某些异样,并且会为那处因异物入-侵而残有的模糊热度感到羞耻——但仍然不妨碍她不动声色地融入生活,认真学习认真科研,尽心尽责地做一个学生,和身边的同学一样。
日子说不出的寡淡无味。直到那天,何席来找她,“简棉,陆宜回来了,一起吃个饭吧。”
她反射般得一怔,是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好像很久,又像不久。犹如那个名字留在她生命里的痕迹,好像深极,又像浅极。
似乎还是前不久,刘优还明里暗里地向她打听着这个名字。也是,本科在校就读的人,谁不曾听说过陆宜,学院成绩年年第一,又任三年的学生会主席,品学兼优,清风俊朗,毕业时被评为学校的“十大杰出学生”,然后还有个“感情深厚”的女朋友——简直是人人都要膜拜得“走上人生巅峰”的代表人物。
而作为那个传说中“感情深厚”的女朋友,她此刻其实并没有要逃避的想法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说出了心口不一的话。“不去了,最近有点忙,晚上要继续科研。”
大概是看她脸上只有惊讶没有惊喜,何席又耐着心劝道:“去吧,他这次回国特意先来了学校,明天就走。我倒不信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科研精神了,难不成心虚得怕见他?”
不得不说,何席说话的确能够一针见血——要知道,大学里的她和陆宜,再加上恋情的介绍人何席,可是一个绝对的带着革-命-性-质的铁三角——现在想来,很奇怪,那个时候,居然也没有觉得何席是个多余的电灯泡。只不过,陆宜毕业后选择出国,她和何席都留在本校读研——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私下里的传言,说什么的都有,甚至于难听到“简棉何席暗度陈仓,陆宜为爱远走他乡”——也难怪刘优会好奇事实真相了。
“我很忙,没空......”
本是要拒绝的,只是她还没说完原由,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干净清澈,温文尔雅。
“棉棉......”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是去了。
吃完一顿味道清淡的晚饭后,何席自以为是地识相溜了,只剩下她和陆宜,坐在学校新开的咖啡厅里。先前有何席在中间周旋缓和气氛,倒也不曾尴尬,只是此刻,无人游说——他们恋爱三年,分手半年,再见居然是这般的相视无语——想起曾经的青春肆意,心底不由得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纷杂滋味。
“棉棉,你过得好吗?”陆宜习惯性地将咖啡杯旁的糖包拆开放在她的咖啡里。她喜欢咖啡的甜,他喜欢咖啡的苦,曾经他自以为他们互补得毫无间隙,好似天注定的一对。
“好,”她抿了一口甜的咖啡,第一次觉得这份甜居然可以甜到忧伤。好像他当初在微信里说,我们分手吧。她也是这样,淡淡地回了一句好。
“是啊,你怎么会不好。无论你的身边谁来谁去,你总能知道如何地过好自己,”陆宜的话里满是自嘲。
不是没有听到陆宜话里的嘲弄,可是一点也没有要去辩解的心情,当然也没有那个必要——她只是垂下眸子沉默着,右手一遍一遍抚着咖啡杯上那三条飞扬的线条,半晌才道,“是你要分手的。”
“是啊,我说的分手,”陆宜叹息一声。想起见到她的第一眼,素净的脸,清透的眼,那时只觉所有的少年气性都变得柔软了。而后来,每每看着她听着她,都会不自觉心软,哪里能说得出硬气的话。可是,他和她还是分手了。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提了分手。
“你不爱我,我不爱你,如你所愿,皆大欢喜,”简棉静静的声音,淡淡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清清浅浅地敲进他的心门。
“呵,我不爱你,你不爱我,如我所愿,皆大欢喜,”陆宜端着咖啡杯,摇荡着,一圈一圈的奶沫破灭,想起一句文艺到矫情的话——你不是我,不懂我的难过;我不是你,不会只当一场经过。他在美国的半年,从未有过的想念,明明是他说的分手,为什么他比她要难过那么多。哪怕再见,她的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甚至于让他觉得错的人作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是他自己。
她听着他话里掩不住的嘲讽,心里一阵叹息,只当一场经过吗?那段时间她睡眠不好,在凌晨三点看到他的留言,虽是很平静地一字一句地读完,不难过,不悲伤,不遗憾,不悔恨。可是,就是留下了眼泪——那种感觉,好像打了麻药般,将身体里自觉完好的一部分生生割掉。一个人在你身边,息息相关的三年,再冷情的人,心都被捂热了。她又怎么能当一场经过。
可是,她还是说了好。他一向善于运筹帷幄,沉着理性,能提出的必是深思熟虑过才做的决定,她又自认为没有必须要他留下的决心或者能让他留下的品质,也就选择了到此为止。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她那段时间伤了心。
她人虽温和,但天生固执。暑假里,那次不知道为什么跟母亲有了分歧,吵得厉害,她也哭得厉害。最脆弱的时候,打电话给他,他在和朋友打台球,她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问,也不说,只听她哭完就匆匆挂了电话。之后,也没有什么安慰。后来,两人便渐渐失了联系。
现在想来,这段她甚至想过将要一生的感情里,她记忆最深的居然是那通电话,她把心底最脆弱的部分展示给他,他回应的漠视,不在意,以及不耐烦。她早该想到的,他失了心,她湿了心。
“陆宜,都过去了,”哪里还有那么多控诉,那么多不甘心,那么多不服输。
“棉棉,你必定知道我曾经深爱你,那么你爱过我吗?”陆宜看着眼前连对咖啡杯上的几个线条都能如此怜惜的人,他曾爱到毫无原则的人,他教她微积分教她电磁场教她经济学教她机械原理,帮她写作业写论文写综述写各种课程设计报告。可是,就是走不进她,后来时间久了,也就权当她只是性子冷了些,想着她冷他再热一点就好了。——可是,偏偏在暑假里,听说她年少时光对另一个人爱到疯狂爱到炽热并且现在还留有余温的时候,找到所有答案,又是寒心,又是嫉妒。接到她哭泣的电话,终是忍着没说出安慰劝解的话,好像在惩罚她,也在惩罚着自己。
爱情总让人变得贪心,他爱她,自然希望她同样爱他。有着感情洁癖的他,又怎能忍受她心的丢失。他开始冷淡她,本以为她会来解释,却不想她依旧淡漠。一一原来他们的亲近全是他一个人的迁就,他不动,她也不动。那个假期,该是怎样的挫败,他说了分手,想听她的惊慌,却只得一句好,加一个句号。
“陆宜,你也说了,是曾经,”简棉没有回答他。
“如果我说现在还爱呢?”
简棉抽出突然被他紧握的手,望向他像湖水一样幽深的眸子,曾经多少包容多少溺爱,而今满是一圈一圈的褶皱,终是闭了眼不忍再看,只说,“可我们回不去了。”
毕竟是爱过的人,也是受过教育的理智的人,又怎么能够歇斯底里地一拍两散,他执意要送她回去,在楼下抱紧了她,在她耳边低语,“棉棉,我真希望你不幸福,你的幸福又怎么能由别人给你呢。”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即使对你说着可恶的话,你却也只能察觉到他的仁慈和善良——陆宜便是这样的人。
果然,又听他说道——“真是狠心的人,一回国就来看你,还不领情,”他终是松开了她,揉了揉她齐整的刘海,才道,“明天我回家,下礼拜又回美国了,以后有空再来看你,好好照顾自己,一个人住在校外要注意安全,胃不好要按时吃饭,脚上有冻疮睡觉记得充好热水袋......”
她听着他句句叮咛,句句心痛。他曾爱她怜她,像宠孩子一样宠着她,橘子帮她剥皮,烤鱼帮她剃刺。可是,他们还是分手了。
上楼的时候,她转身,看到他像大学三年每次送他回寝室一样站在那里,总是等到看不见她背影才离去。——她看得恍惚,突然记不清当初是怎样的心情在一起,可能就是在咖啡馆逗猫,猫很淘气地在她肩头不停地抓她的毛衣,他很顺手地把猫抱过去坐下,然后猫突然就很温顺地趴在他的腿上,她蹲在旁边一边摸猫一边觉得“好想和他一起养一只猫”的那个瞬间吧。
可是,那是爱吗?——以前的陆宜从来不问,她也从来不说。那三个字,好像是她和他之间的自动避开的鸿沟——大概何席的融入,便是用以模糊那处深凹之地带来的忐忑不安。
而她呢?所谓爱情的念想,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了——她活该活得这么孤立无援。
回到房间,第一次觉得自由是这么空洞的东西。打了一通电话给母亲,虽有过争吵,可是终究她们是家人,她是母亲的希望,母亲是她的港湾。在最孤寂的时候,午夜梦回,最想念的地方也是家乡了。那个北方的小镇,虽然不是多么山水秀丽的地方,可是有春日里最喜闻的杏花香桃花粉,夏日最常去摸鱼捉蝌蚪的池塘,秋日里爱的那棵黄橙橙的苹果树和门前住满麻雀的白杨树,冬日里河水结冰她滑着去外婆家,还有下雪天起床拉开窗帘那一瞬间袭来的满眼的银白色。
此刻,听着母亲的殷殷叮咛,声声关切,倚在沙发上摆弄着怀里自己绣的抱枕,事无巨细地说着,昨天的天气冷得她穿了秋裤,今天食堂的水饺是香菇馅,明天周末要和同学去街上逛一逛。絮絮叨叨中,心终于被慢慢填满。挂了电话,洗了澡,穿着最喜欢的那套睡衣,便早早得爬上了床。
她虽一向浅眠,却也没有睡觉关机的习惯,一是鲜少有电话找她,二是她习惯随时从梦中惊醒去逛逛微博,找找热闹。只是,好像最近半夜的电话开始多了起来。她最讨厌的事情便是不能睡到自然醒,心里诅咒着那个打来电话的人买的泡面绝对没调料,迷迷糊糊接了电话。
“是我,”依旧是低哑的声音。
“你是谁?”纯粹是睡得迷糊,哪还记得是谁的声音。
“安疏之,”他听着她软软绵绵的声音,好笑又带恼怒地回道。
瞬间清醒,第一反应居然是安氏总裁怎么会去买泡面,早知道诅咒他喝凉水会塞牙了。半个月没什么联系,而且本来交集也不深刻,早就忘在脑后了,哪曾想他还会打来电话。又突然记起那次的一'夜'交缠,和他早上遗落的藏蓝色领带,羞赧不已,心虚地问道,“有事?”
“开门,”似乎没什么耐心了。她觉得奇怪,第一反应是半夜三更她要去开什么门,正在发愣,那头又说,“不来开门我不介意敲门吵醒你的邻居。”
想到对门那对漂亮的夫妻时常带着一对漂亮的儿女,跟她说晚上害怕可以去敲他们的门,唯恐他敲门吵了他们还以为她遇到了了什么坏人,赶紧爬起来去开了门。
于是,他拉着箱子进门,便看到她略微凌乱的头发,穿着画满卡通小熊的粉色睡衣,摸摸她的脸,说道,“有没有什么吃的,刚出差回来,饿了。”
“面,成吗?”他手心满是冰凉,凉得她缩了缩头,也忘记去问他怎得一回来就敲了她家的门。
“成,我先去洗个澡,”他径自脱了西装搭在沙发背上,从箱子里里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乖乖进了厨房,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冰箱前准备就绪了。不像以米为主食的南方人,来自北方的她,对面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她的厨艺虽驾驭不了大鱼大肉,但是做面总是无可挑剔的。
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将青椒去蒂除籽切丝,洋葱去皮切成半圈,香肠切片,再将盐水里面煮过的意面倒出来过清水再沥干水分滴少许橄榄油搅拌,然后加热番茄汁到沸腾五分钟后至于一旁。随后放入少许油文火加热香肠片,放入切好的蒜末炒出蒜香味,再放入洋葱圈大火爆炒,加蘑菇加青椒,再放点盐和胡椒爆炒一会盛在盘子里作为配料;然后在热锅里放入黄油,倒入意面大火炒一会后,淋入番茄汁,再将好的配料放进去,中火炒匀后出锅。
闻着满意的香味,看着美味的色泽,满意的将两盘意面端了出去。其实她本是不饿的,只不过实在太喜欢这个味道,也就纵容自己吃个夜宵了。
其实一般南方人是吃不惯这种面的,这是她小时候外婆最喜欢做给她吃的,后来出门读大学后她特意去找外婆学了来,何席曾经就评价说是忒奇怪的味道。不过很家常的饭,他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当然也比她优雅从容。先她吃完,问道,“谁去洗碗?”
她咽下嚼着的青椒,说道,“我去洗吧。”他们的关系,如果说句“你去洗”倒显得暧-昧了,这么小情侣的对话实在不适合他和她。他也不客气,点点头去了沙发打开了电视。
她洗好碗之后,客厅里已经不见其人了,还以为他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倒也没什么反应,习惯性地喝一口温水,转身进了卧室,却看到他正倚在她的床上看着手机。愣在那里,不知该进去还是退出去。
“过来,”他收了手机,对她说着。
僵持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站在床边。
看她过来,他便将她捞到怀里从背后抱了她,唇落在后颈上,喃喃道,“洗完了?”她嗯了一声,便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
“上次我的领带掉了,”他的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擦着她'内'-衣的下边缘,鼻尖逗-弄-着她-粉'-嫩'-的耳垂,湿热的气息挠得她呼吸急促,身心瘫'软'。
“在我这里,我去拿给你,”她又羞又恼,起身欲逃开。
不曾想,他双手一紧,她又砸进了他的怀里,被他翻身压-在硬朗的胸-膛下。她推不开,也跑不掉。更何况,已经睡-了一次,此刻再以“男-女授-受不亲”的名义推开实在显得过于矫-情。——再者,真真让她动弹不得的其实只是他身上浓重的男-性气息——从身体的角度上说,她是不愿意推开的,甚至是愿意沉沦下去的。
只是,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以怎样'姿-势'沉'沦下去的——好像是在刻意发'泄'般,整整一-'夜,'交-'缠'得-誓-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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