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至此，王嫱便被压至阴涡眼，进入人间界，凤凄夭觉得她这一世心理没有摆正，为了个男人背叛了所有，甚至搭上了自己性命，很不值得，她将她的命轮排至塞外，让她的小爱变成了大爱，昭君出塞承载了当时多少百姓的希冀，却无人可知帝姬的良苦用心。

说到底，凤凄夭还是不舍得王嫱太过吃苦，教训是一回事，命运又是一回事，她给王嫱安排的人间界的夫君对她虽说不上好到骨子里，却也是相敬如宾，夫妻和睦，没事儿也有点小儿女般的你浓我浓的，她为了藏民的一切也充分表明了大爱无疆，凤凄夭是十足十的都为她考虑好了的。

泞蒹葭见到暮苍敛的时候，他正盘膝弹着七弦琴，玉白的手指骨节分明，琴声抑扬顿挫，高如玉山，低若沉谷，他的容貌依旧同往常般另人如痴如醉。待一曲毕，暮苍敛微笑道“月神派你来找本君有何要事？”泞蒹葭回过神来，忙道“月神大人派我来是为了阴煞冷肃之气而来。”

“他来允他的承诺？东西呢？”

“东西？什么东西？”泞蒹葭简直一头雾水，暮苍敛瞅了瞅她，确定她真是不知道，鼻哼一声“月神派你下来，都交代了些什么，说与本君听。”

“月神大人说：蒹葭，本座命你下趟蛮荒界，前寻龙神陛下，让他实现承诺，若龙神陛下允之，阴煞冷肃之气也不必归还了。”泞蒹葭学月神的口吻说的一板一眼的，暮苍敛实在觉得好笑，笑容更深，真是娇媚的晃花了泞蒹葭的眼睛。

“你同本君来。”暮苍敛站直身，将琴搁置于地，走过泞蒹葭身侧，轻轻开口。两人走至一间密室前，待开启，暮苍敛手顿了顿，偏头问泞蒹葭“你对月神与本君合作之事怎么看？”

“嗯，其实我从小受月神大人扶养，自唯月神大人命令适从，他说的做的都是有他的道理的。”

“那你，是如何看待本君的？”

“这个………”泞蒹葭嗫嚅了下，说道“龙神陛下自然是英勇伟岸，天人永叹的。”

“呵。”暮苍敛对这样的回答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本君知道外头都把本君说成什么样儿，本君只问你，你心目中认为本君是什么样儿的，会否同外人眼光相同？”

“龙神陛下为何这样问呢？蒹葭觉得，只要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别人爱说什么就随他们说去，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可你要知道，身处高位，一言一行都在世人掌控之中，半点马虎不得，这些道理，月神从未教给过你倒也难得。泞小姐，没有什么是违背不违背良心的事，关键取决于你自个儿的认知，你觉得这件事你必须去做，那它就是对的，好比月神同本君的约定，外人看来或许卑鄙肮脏，可在本君和月神眼里，却是不得不为之事，便算不得违背良心。”

“月神大人究竟同陛下做了什么约定？”泞蒹葭睁大眼睛好奇的问暮苍敛，她认为月神大人和龙神陛下还能约定怎样蝇营狗苟之事呢？这两个人在自己眼里，一个如月下嫡仙，一个若国色牡丹，这样的两个人做什么都应该是完美的。

“本君会让你知道的，不过在此之前你需得发誓不得泄露此事，否则本君不会看在月神求情的份上饶过你。”暮苍敛看了眼泞蒹葭，似乎在等她的回答，泞蒹葭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询问“我，我可以不看么陛下？”

“可以，不过你真的不想知道么？”暮苍敛仍旧看着她，泞蒹葭其实很想知道他们究竟做了什么约定，又怕自己看到了不能接受暮苍敛会杀了她灭口，又怕她看到了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平白无故还白发了个毒誓。踌躇了半天，泞蒹葭艰难的点了点头，伸出三根手指并列，开口道“我发誓，绝对不会把接下来看到的东西透露给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否则就让龙神陛下杀了我。”

暮苍敛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打开了机关枢纽，密室的门缓缓开启，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泞蒹葭望着密室中央的那个人，彻底的呆住了。暮苍敛很满意泞蒹葭此时愣住的样子，他击了击掌，泞蒹葭才回过神来，她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陛，陛下，她，她是………”

“她，她就是我和月神允诺的东西。”暮苍敛瞥了眼那女子。

泞蒹葭望着放在紫金缸里烹煮的女子，热气缭绕间，那女子的容貌隐隐绰绰看不清晰，她实在难以置信她家月神大人会容忍一个女子放在大缸里头煮。

“你胡说！月神大人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泞恃娇怒道。

“这女子叫邵浅惜，泞小姐还不明白么？”暮苍敛看着泞蒹葭，想着他和月神约定的东西不能尽数告诉这小姑娘，反正这小姑娘年纪小，很多事情藏不住心，决定会跑去质问月神，以月神的聪慧，自然不会多透露半点给自己的徒弟。

“陛下是说，月神大人是为了给我父母亲报仇，这女子就是当年蛊惑我父亲的妖孽？！”泞蒹葭惊讶的不得了。

“没错，月神同本君做了交易，本君处理邵浅惜，务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月神便把阴煞冷肃之气送予本君作为谢礼。”暮苍敛覆手而立。

“你骗我！”泞蒹葭想着想着突然觉得不对劲，朝暮苍敛嚷道。

“怎么骗你了？”暮苍敛有些讶异的瞧着泞蒹葭，想着她能说出怎样的话来反驳自己。

“月神大人虽扶养我长大又算我恩师，可这几千年来我甚少回家，月神大人同我父母交集也不深，当年土族与东海一战，月神大人也是受邀前去助阵。月神大人不会为了我父母之事跑去惩戒邵浅惜，在月神大人看来，根本与他无关，更何况我父母死了，我从未对月神大人提出请他报仇之言，我姐姐姐夫更是不会想到请月神大人相帮，所以陛下与月神大人之间的约定绝不会单纯为了一个邵浅惜！”

闻言，暮苍敛更加诧异的打量了眼泞蒹葭，想着不愧是月神亲自扶养教导，尽管不谙世事，但到底是泞相这样七窍玲珑心的血脉，心思转的过来，只猜了片刻，便能想到关键，看来自己从前是小看了这个丫头，她比之泞恃娇的通透心思，却是一点儿也不差的。

“陛下，你便将真正约定的原因告诉蒹葭吧，蒹葭发了毒誓，已然没什么承受不起了。”

“既如此，本君便告诉你吧。外界盛传本君的那些话有大半是真的，本君确实想要炼就歃血盟。”暮苍敛淡定的在泞蒹葭震惊的目光中缓缓述说自己与月神的约定“月神想到分一部分歃血盟归望月寒宫所有，本君缺了阴煞冷肃之气为辅，因此本君同月神便相商出了这么个结果来，邵浅惜乃至阳之体，需得泡在紫金缸中一百二十年，为防止她受不住，本君还特地让她吃了你母后所炼制的绝命丸，保住性命陷入沉睡。”

“原来是这样。那陛下何以将如此机密之事告知蒹葭？”

“本君觉得你相当聪明，可以在本君身边充当国师，本君会同月神大人做交涉，想来你的月神大人会相当同意的，怎么说，你也该历练历练，未出鞘的刀总归缺少霸气。”暮苍敛淡淡说完，也不管人姑娘同不同意，领着人出了密室，一溜弯回了大殿。

泞蒹葭并不愿意留在暮苍敛身边当什么国师，她还是宁愿回到望月寒宫陪伴月神，当初泞相死后，韩帝想册封她乘袭相位她都没有同意，又怎么会甘心留在龙神身边当国师？可偏偏人家龙神就是有法子劝服月神大人，在月神大人与她一番长谈下，泞蒹葭特别无奈的乖乖认命，成为东海龙族的国师，这消息一传出，许多人认为暮苍敛是与月神联手了，月神实力不清楚，修为不清楚，这样的敌人才可怖，看样子炼就歃血盟果真要落到龙神的手里了么？

凤凄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说不吃惊是假的，她揣测暮苍敛这样做的意图渐渐清晰，泞蒹葭当国师只是在提醒众人，他要开始明着寻找炼就歃血盟的东西了，想要阻我尽管来就是，这是暮苍敛布下的一步棋，他逼迫着西王母和优昙大帝其中一方前来与他结盟，否则，他根本不会参与他们的争斗，炼成歃血盟以后这些对他而言不足为患！

凤凄夭脸色有些苍白的跌坐在高位上，暮苍敛是真的筹谋已久了，失忆，失忆只怕是他装出来夺取她同情的，他想同她那里拿到什么东西，可是最终也没有拿走，暴仙芪羚头顶的玫瑰花也是他与别人的交易吧，那么，那么他究竟想从她这里拿走什么？

凤凄夭越想越骇，最终，她想到了一个可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