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重归于好

素音在学校医务室打了三天吊针，但病情一点也不见好转，仍在高烧，血像总是降不下来。国疆感觉不能在学校打吊针了，得住进医院。于是就和学校领导取得了联系，到县医院就医。素音本来身体素质就差些，这次严重的炎症，使她痛苦不堪。医生给她用了大量的抗生素类药物，一直到第七天，血像化验才降至一万！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素音才病愈出院。当素音走出医院，国疆把她接回家里，又站在新房梳妆台前的时候，发现梳妆台镜里的自己，竟然是那样的陌生：惨白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红润；眼睛深陷，一双眼睛大而无神；乌黑如云的长发，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散乱地披在肩上，显得本来就不大的脸庞更瘦小。与新婚第一夜与国疆拥在一起，站在梳妆台前的自己判若两人！素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觉凄然泪下，本来应该幸福美满的新婚蜜月，却是像下了一次地狱，想起来是那样的可怕，那样的恐惧！

素音在婆婆的精心照料下，身体慢慢好起来。素音从心里感激婆婆的善解人意，也很喜欢婆婆直爽豁达的性格。素音把她看成自己的母亲。在日常生活中，婆婆处处护着素音，就像娇贯自己的女儿一样。婆婆生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都在外地的工作，早已结婚，各有一女。他们难得一年回来一次。国疆是老三，与他二哥相差五岁。婆婆没有女儿，自国疆把素音娶回家后，她高兴得不得了。除了喜欢素音长得俊俏、美丽外，更喜欢素音的稳重、懂事。她从心眼里把素音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素音也非常喜欢婆婆的豁达、开朗，不像传统的婆婆对儿媳所存有的偏见。在素音住院期间，婆婆对素音无微不至地照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母女。素音又经过二十来天的调养，身体基本复原了，依然是那么光彩照人。

这一段时间里，由于素音病情的特殊性和出院时医生的嘱咐，为了避免病情复发，素音一直和婆婆睡在一起。这天吃过午饭，等素音上班走后，婆婆把素音晾晒在院内的被褥收到了国疆和素音的新房里。吃晚饭的时候，婆婆说：“闺女，你爸身体不好，不能总让他一个人睡。今晚你到你们屋睡去吧！我会告诉国疆好好照顾你的。”

素音默默地点点头。

吃过晚饭，素音回到自己与国疆的新房，忐忑不安地坐在床上。国疆还未回来，这段时间，国疆中午晚上经常不在家吃饭。素音很少问他。倒是婆婆不管国疆回来多晚，都要问问国疆吃饭了没有？吃得什么？干什么来着？也许是习惯，国疆不管回来早晚，总要到妈妈屋里，与二老说会儿话再去睡觉。

晚上九点多钟，国疆骑着摩托车回来了。他把摩托车放好，直接来到母亲房里。进去好长一段时间后，国疆才出来。他轻手轻脚来到自己的房间，见素音已经睡下，就脱掉衣服，到卫生间洗漱过了，穿着睡衣，钻进了素音单独为他放在双人床外侧的被窝里，熄了床头灯，靠在床头上想着心事。

国疆自结婚第三天早晨，对素音进行了虐待性地发泄后，一直到现在，他再也没敢碰素音一下。素音的生病、住院，出院时医生的一再叮嘱，使他不敢对素音再有所行为。但已尝过婚配的滋味，一下子让他停止性欲的渴求，每天都要面对他日思夜想的妻子，心理和生理上都忍受着巨大的煎熬。虽然，素音在情感深处对自己感情的偏离，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自己对素音的爱，还是远远超过了对她的恨。每每和素音在一起的时候，或每天晚上自己独卧床头的时候，对妻子的想念是那样的强烈。为了转移这种欲达不能的思想，他把精力全部放到工作上，放到与同事、领导的沟通与交往上。所以，自素音出院后，他每天早出晚归，看起来还真地忙忙碌碌。

现在，他躺在床上，身边就睡着他日夜思念的妻子，欲火中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刚才在母亲房里，母亲一再叮嘱他要好好照顾素音，不要惹素音生气。在媳妇不愿意的时候，自己要忍耐。现在，素音病刚好，千万不要莽撞了使素音犯病。国疆满口答应着。就是母亲不说，他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是，二十六岁的他，年轻精力旺，此时此刻，他艰难地忍耐着、压抑着熊熊欲望之火，像是躺在炽热的沙滩上，那样的难忍，难熬。

忽然，素音轻轻咳嗽了一声，翻了个身，面向了自己。国疆赶忙把床头灯打开，暗红的灯光照在素音美丽的脸上，越发显得美丽可爱！这样一张美貌的脸，叫谁看了不心动呢？况且，她是自己追了近五年的时间，才名媒正娶到的妻子！她就像一块美丽无瑕的白玉，是那样的晶莹剔透，又是那样的娇嫩易损！他真后悔那天早晨，自己对素音那可恶的行为！那天自己为什么就没一点涵养呢？ 在素音生病期间，他感觉这块无瑕的玉，是让自己毫不珍惜的，或者说是故意地损伤了，而且伤得是那么严重！如果素音因此而一病不起，或者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将痛不欲生！想着想着，不觉用手去抚摸素音的脸颊。素音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睁开了眼，见国疆炽热的目光看着他，眼睛又慢慢闭下了一半，就像戏台上的吊幕放下了多一半，突然停下，只露出了舞台的下半截一样，使人看不到舞台上的全部。素音的这种眼神，国疆已看见过好几次了，她最怕素音有这个眼神了。因为素音对他一有这个眼神，就要使他忐忑不安。尽管前两次使他忐忑不安后，却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不知道这一次会有什么结果？他痴痴地望着素音，亲切地说：“亲爱的，你咳嗽了，喝点水吧！”

说着下床，拿起茶杯从暖水瓶里倒了半杯水，递到素音面前。

素音还侧身躺着，看国疆关切的样子，想起在医院时他日夜守护着自己，这与那天早晨发泄性威的付国疆，根本就是两个人！想到这里，鼻子一酸，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鼻梁、脸颊流到了提花枕巾上。国疆急忙放下水杯，拿了一条毛巾替素音擦着，说：“素音，亲爱的，不要伤心了！我今后一定对你好！那天早晨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请你相信我！”

听了国疆的话，素音心中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她心中十分矛盾：从结婚第三天到生病住院，素音下定决心，一定要结束与国疆的婚姻。住院期间，国疆母子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尤其是国疆上了一天班后，整夜整夜地在医院陪床，使她结束婚姻的决心有点动摇。今晚国疆对她的关切与呵护，又感觉国疆对她的爱还是那么深！那天国疆粗野行为的原因，细想起来，也是因为他太爱自己才会那样啊！他是由爱而生恨的。再说，国疆之所以那样，原因还得归结到自己身上啊！谁让自己不经意坦露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呢？哪一个男人遇到那样的情况会不醋意大发呢！

想到这里，似乎忘记了国疆对她造成的肉体上的伤害，双手抱住国疆正在给自己擦泪的手，泣不成声地说： “国疆！我理解你！我知道是你因为爱我才会那样做！如果你不爱我，你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国疆！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忘掉他！我本想忘掉他的，可是……可是……‘秦川’这个名字在我心中已根深蒂固！你能不能就做秦川？实际上我早已把你当作秦川了！难道你还在乎‘秦川’这两个字吗？”

国疆听了素音的这几句话， 眼睛直直地盯着素音，想了想，说：“不要伤心了，我……怎么会呢？”说着，与素音面对面地躺在床上，一只手抚摸着着素音的脸，眼睛疑惑地看着素音，说：“素音！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我没听明白！”

素音看着国疆的表情，就知道国疆还是特别在乎秦川。想了想，就一字一句地说：“国疆！你如果还在乎‘秦川’这个名字的话，我就没办法了！我们就只能分手。其实，从与秦川分手的那天起，我就努力想让你在我心中代替秦川！我们经过四年的交往，我早已把你当成秦川了！现在，我爱的是现在的秦川！你在我心中的感觉早就和秦川一样了，尤其是结婚那天！”

对素音的话，国疆不知是激动，还是被动，他眨着眼睛，说：“这话你为什么不早说？好！我就做你的秦川吧！我希望我们两个再也不要受伤！我们已经伤得够惨重了！”说着，把素音紧紧地搂在怀里。素音在他宽宽的怀抱里，轻声抽泣着，付国疆温情地安慰着她……

第二天早晨，国疆早早起了床，把卧室、客厅整理了一遍，又把院落、街门口洒扫得干干净净。素音也起床了，正在洗漱。国疆的妈妈就喊他们吃饭了。素音与国疆来到厨房，打算帮母亲往餐厅的桌上拾掇饭菜。一股油烟味飘来，使素音立刻感到胃里一阵不适，想吐。急忙跑到门外，在院子里“啊、啊”发起呕来，呕了好一阵子，什么也没吐出来，倒憋了满脸的泪水。国疆端了一杯温开水让素音漱口，问：“是不是着凉了？”素音摇摇头。

“都来吃饭吧！”

母亲已把饭菜摆到了餐桌上。素音一点食欲也没有，看着婆婆给做的鸡蛋汤里黄乎乎亮闪闪的油花子，心里就腻得很，只想发呕。婆婆看着素音笑了笑，说：“闺女！赶紧吃饭吧！往碗里放点儿醋，这东西开胃！”说着顺手拿过醋瓶子递给素音。

素音觉得好笑，因为婆婆是知道自己不爱吃醋的，因为她有胃酸的毛病。看着婆婆很有把握的样子，只好接过醋瓶子，拧开瓶盖，一股酸酸的味道吸入素音的鼻孔。啊，舒服极了，素音都想对着瓶口喝上几口！但当着公婆的面，不好意思。就往碗里倒了一些，用筷子搅了搅，端起饭碗，先尝了一口，然后一口气喝下去了半碗。才吃了几口干粮、菜后，又一口气把剩下的饭喝完了。婆婆笑着说：“再喝点吧！”婆婆拿过素音的空饭碗，从身后的钢精锅里又给素音盛了一碗，并给素音又倒了不少食醋。母亲看着素音又大口大口地喝着，脸上露出高兴的样子。她看着国疆说：“国疆！中午买点山楂罐头，或者别的酸一点的水果回来。”

“你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吃！”

“咱家改口味了，都爱吃酸的啦！不怕酸倒牙啦？”国疆觉得莫名其妙，边吃边说。

“你知道个屁！叫你买你就买，买不回来没你的好果子吃！”

“我买，我买，我一定给你买！”

“你知道什么！真是长不大，一点也不懂事。”

为买个水果什么的，国疆挨了老妈一顿数落，觉得老妈真偏心，故意在素音面前教训自己。感觉老妈是在为为他俩闹矛盾的事，借机会给素音撑腰。

素音对婆婆的话，开始不以为然，但后来脸却涨得通红。慌忙吃了饭，回到自己房里坐在床上。掐指一算，自己每月必有的生理现象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已超过半月有余，她肯定自己怀孕了。

天哪！还没有真正享受幸福婚姻的甜美，就先遭受了心理和肉体上的重创；又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怀上了自己与国疆的孩子！这是老天的安排吗？

她傻傻地坐在床上发呆，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哀？

国疆吃完早饭，撂下饭碗要去上班，母亲叫住他：“疆儿，傻小子！你媳妇可能怀孕了！”

“真的？你怎么知道？”

母亲乐呵呵地说：“问问你媳妇去！”

国疆疑惑的跑到他和素音的卧室里，把素音从床上拉起来。自己蹲下，摸摸素音的肚子，又把耳朵贴在素音的小腹处听听，抬起头，问素音：“亲爱的！你真的怀孕了吗？”

素音点点头，“可能是吧！”

国疆高兴地抱起素音，在屋地上转了两个圈子，然后把素音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手放在素音两肩，激动地说：“素音！你真好！你真是我的宝宝贝儿！”说着，动情地伏下身子，尽情地吻着素音的头额，边吻边说：“我一定让你好，我一定让你幸福！今天请个假，别去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你想吃什么？我一定给你买到！”

素音见他高兴的样子，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我的傻丈夫！女人怀胎十月才能分娩，你现在就让我休产假呀？”说得国疆傻呵呵地笑起来。

“我都乐昏头了！我要当爸爸啦！你想吃什么？酸的？甜的？听说怀了孕都喜欢吃酸的。你等着，我给你买好吃的去！”说完出了卧室，来到当院，攥着拳头向上一举，口里“吔”的喊了一声，蹦着高跑到放摩托车的小房里，推出摩托车，吱吱的吹着响亮的口哨，一溜烟地走了。

“老头子！知道你儿子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吗？”

“噢？他拾到金子啦？”

“老东西！你要抱孙子啦！”

“真的吗？哈哈哈哈哈……我们要抱孙子啦！”

好像素音一定能给他们老付家生个孙子似的。

当素音中午下班回来，走进自己房里时，看到桌子上摆了许多水果，还有平时素音爱吃的点心，旁边还有几瓶山楂罐头和一些孕妇所需的营养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