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大亮了,婆婆又开门进来了。一看,沙发上又睡着一个人!以为又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口里骂着:“你这个不争气的小兔羔子!不和媳妇睡你娶媳妇干什么!”骂着上前撩起被子,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
“妈!是我!”
婆婆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不解地看着和衣而睡的儿媳。婆婆“唉”的一声叹息,放下扬起的手臂,问素音:“素音!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他睡沙发,今天你也睡沙发。你们到底怎么啦?”
素音坐了起来,忽闪着眼睛往屋里看,婆婆会意了,推门进去,见自己的儿子还四脚朝天地躺在双人床的正中间。国疆见自己母亲进来了,坐起来,也不说话,像是谁欠了他二百钱似的。母亲伸手就向国疆的身上打去,边打边骂:“我打死你这不懂事的小兔羔子!素音这么好的媳妇你不让上床,你想干什么?我还想早点抱孙子呢!”
国疆见母亲打过来,慌忙一滚,到了里边,母亲打不着他了,就拿过扫床用的笤帚,像攥着一把手枪,如战争年代游击队里用枪逼住敌人的女游击队队长,指着国疆骂道:“小兔羔子!你给我下来!给媳妇赔不是去!喝了点猫尿你就玩猫腻,娶媳妇了就不能来这一套!”
婆婆骂着,绕过床头用笤帚指着国疆,与国疆转着圈追打着。素音觉得这娘儿俩很好笑,也不去拉,也不去劝。心想:看你国疆对你母亲有没有辙?
国疆到底斗不过他的母亲,最后认输,下床来到客厅给素音赔不是。素音就故意不理他。国疆就左一个“素音”、右一个“小姐”,一会儿“夫人”,一会“娘子”的乱叫一通,哄着素音,又是打恭又是行礼,把他母亲逗乐了,素音也笑了。母亲看他俩没事了,才回自己房里了。
婆母走后,国疆狡黠地说:“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你想把我怎么样?难道你还能吃了我?”
“哼!吃不了也差不多!”说着,走到洗手间,边洗手边大声说:“昨晚真他妈的累!敢情结婚配对还这么费劲!既劳神又费心,还费力气!”
素音听国疆说的粗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醉得都不知道今天已是结婚第三天了!素音就说:“不知道你喝了什么迷魂汤?迷糊的连今天是星期几你都不知道了!你哪里还知道你已经娶了媳妇?既然你认为结婚费心还费劲,咱这个婚就甭继续了,今晚咱还分床睡!”“说什么?分床睡?想得美!我什么时候和你分床睡了?你还在老妈面前告我的状!害得我挨了好几笤帚疙瘩!”
素音说:“活该!怎么我没觉得你被打疼了?”
“你不觉得疼?好!我让你疼一次!”
说着,上前抱起素音,像抱起一个小羊羔,走到床边把素音一下子扔到床上,自制的软软的席梦思床把素音弹起老高。国疆利索地脱掉自己的上衣,上床很粗野的要脱素音的衣服。
素音在床上缩作一团,说:“大白天,你想干什么?”
“你说想干什么?”说着退掉自己的裤子,看着素音,学着素音的声音:“来啊!我等你好久了!”
素音一听这话,心里已明白了几分国疆这句话的味道,一定是自己新婚那天晚上说的话。就说:“国疆!前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很温柔,很体贴的。你这是为了什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昨天,不!前天晚上你也不是这样的!今天你才面对的是我!那天是……那天你面对的是他!你心里想的是他!今天我要你想我!叫我!要你心里只有我!现在你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
素音就像一个被践踏、被蹂躏的少女,无可奈何地经受着国疆狂暴的行为。
素音的脑海里此时此刻一片空白,只感觉自己的婚姻彻底失败了!失败得不可收拾!她没有想到国疆会那样在乎秦川,对秦川有那么大的醋意!自己整个的人都给了他,他占有了自己的贞操,还不满足,还要控制自己的思维。嫁给他,自己就不能有思想,一切都要围绕他来进行!过去国疆所说的一切爱自己的话,目的原来如此!素音感觉,今天才看清了国疆所谓“非常非常”爱她的真正目的!
国疆发泄完了,滚在素音的身旁,又像是要睡去,闭着眼睛,话也不说。素音起来,穿好衣服,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般不舒服。来到客厅,怔怔地想了一会儿,拿起钢笔,在茶几上面的台历上写了几行字,回到卧室,看见国疆还闭着眼睛躺在那里,走到梳妆台前,把散乱了的头发梳理好。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自己小小的挎包,悄悄出了门,径直向汽车站走去……
国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素音的下床,到卫生间洗浴,穿衣,系鞋带,到客厅等一系列的活动,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感觉得真真切切。素音对他刚才这粗野的行为没埋怨一句。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有一种对素音发泄完毕后的胜利感和占有感:“你江素音心里不是只有秦川吗?但你面对的却是我付国疆!你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吗?你不能!你既然人已嫁给我,你的心也得嫁给我!你的人嫁给我,心还是别人的,就不行!结婚前你心里还想着别人,我还可原谅你;结婚后你还想着别人,就不能原谅!我里里外外都不能戴绿帽子!我付国疆是什么人,你江素音不是不知道!今天这样,还算我对你客气!你心里还想着他,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国疆躺在床上,思想像狂奔的野马,信马由缰地乱闯乱跑。他万万也想不到,由于他这一早晨随心所欲的粗暴行为,已经亵渎了自己美好的婚姻,把自己本来美满的婚姻,推向了绝路!
“国疆!素音!快出来吃饭啦!”
母亲喊他们吃饭的声音,才打断了国疆的胡思乱想。
“知道啦!”
国疆答应着,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用手挠着散乱的头发向不到十平米的小餐厅加厨房走去。到了小餐厅,见父母亲早已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饭菜已摆放好。
母亲见他自己来了,就问:“国疆!你媳妇呢?”
“怎么?她没来?她早出来了。”国疆说着,回过头,面向着餐厅外喊:“素音!吃饭啦!”
他还以为素音去卫生间,喊了一声,坐下只顾自己吃起来。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素音出来。
“呦呵!还来劲了!素音!拿什么架子?吃饭啦!还让我请你去吗?”
当着父母的面,付国疆故意大声嚷着,想让素音听到后自觉地出来。
“小兔羔子!你发什么威风?不会好好说话呀?”母亲斥责着儿子,走出小餐厅,向着素音和国疆的新房喊道:“素音!快来吃饭啦!不然一会儿饭菜就凉啦!”
“甭理她!你再请她,她就要上天了!你天天就得像供神仙一样供奉她啦!”
“你胡说什么?素音为什么不来吃饭?”
“她爱吃不吃!”国疆口里嘟哝着,回头粗声大气地喊了一嗓子:“素音!干什么你?还要八抬大轿抬你才出来吗?”
可是,等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国疆才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头,急忙到卫生间、卧室去找,哪里还有素音的影子?忽然想起素音曾经拉开抽屉。抽屉里放着素音经常用的小包,小包里装的是素音经常用的东西,比如钥匙啦,钱包啦,手绢啦,卫生纸啦等等。她要出门,这包是必定要带的。国疆赶紧跑到卧室,拉开抽屉一看,包已不见。他非常沮丧地来到客厅,生气地坐在沙发上。心里想着,等素音回来后再和她算帐!大早晨不在家,跑到哪去了?
当他看到台历上的几行字时,才知道素音已经走了。素音留在台历上的信中说:“国疆:我本来想好好做你的妻子,四年来我们的交往,现在我已把你当成了秦川,你在我心中已经代替了秦川的位置。但是,你连你自己都不承认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硬把自己放到秦川的对立面,自己和自己较劲。也就是说,你自己都不承认你是我的丈夫!你从思想上人为地把我推给秦川!我无法面对你这变态的行为!我走了,结束我们的婚姻吧!我不会回来了。”
国疆呆呆地看着素音写的几行字,感觉事情闹严重了。素音的脾气他是最清楚的,这次要想让素音回来,怕是不容易了。怎么办呢?
国疆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思索着,想着挽回的办法。他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猛然站起,快步走到卧室,一会儿工夫,穿戴整齐,拿了一个大皮包,来到餐厅,父母看到他这个样子,很纳闷,母亲问:“国疆!你这是干什么去?”
国疆吞吞吐吐地说:“素音生我的气,走了!可能回她娘家了。”
母亲一听就火了,劈头盖脸地骂起来:“你这个不懂事的小兔羔子!我怎么说来着?你那臭脾气,我就知道迟早你得把素音气走。怎么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追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