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秦川,怎么也想不通付国疆和江素音的婚姻为什么会如此糟糕!
当年付国疆是那样地死追江素音,其他同学为了帮他能够得到素音的爱,给他出了那么多的主意和办法,就连王老师都参与其中。王老师在秦川离校时有意安排素音和他去送秦川,给他向素音表白的机会,让素音能够接受他。按理说,付国疆那么爱素音,素音应该有一个好的归宿,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是,为什么就偏偏事与愿违呢?
这一年,史无前例的运动已使全国混乱不堪。正是这年,距学院几百里外的眉山市,发生了震惊海内外的大灾难-----眉山大地震,整个眉山山市区几乎夷为平地。十几万人口失踪,十几万人流离失所,千万个家庭家破人亡!人们还没有从痛苦和灾难中彻底解脱出来,人们拥戴非常的国家三位伟人又相继去世。众所周知的那几位国家高层祸国殃民的一小撮人,趁几位领袖相继去世之际,紧罗密鼓地进行着篡夺国家最高权力的阴谋活动,大夏民族真的像歌词里唱的那样“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也就在这一年,江素音最敬爱的尹老师也因病去世了。在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昌鹤师院这一届大学生们毕业后,带着迷惘、也带着希望,走向了社会这个大熔炉。
秦川他们大部分被配到了行政单位工作。而江素音则继承了尹老师的遗志,选择了教师这个职业,在本县一所中学当了一名音乐老师。
参加工作后的一段日子,素音和其他同学一样,为我们这个民族担忧着。她与同学们信件来往的内容,大部分谈论的都是关于国家的形势、人民的命运,中国将走向何处的问题。大家都在担忧着,等待着。
这段日子,付国疆非常活跃。清明节前,付国疆还跑了一趟天京,从大安门纪念塔前,抄了几十首纪念英烈、怀念伟人的诗歌。他把这些诗抄油印成小册子,分别寄给了几位要好的同学。付国疆告诉同学们说,天京的大学生们还有大的行动,要联合全国的大学生们在各地举行游行示威,呼吁人民信任的国家领导人复出掌管国家大事。具体工作和举行游行示威的时间、地点由付国疆跟天京方面联系。
大家都在等待着付国疆的消息。可是,等了几天,付国疆却没了音信。几个同学就找到付国疆的工作单位,才知道付国疆去天京的事,被他在县里做领导的舅舅知道了。他的舅舅把他臭骂了一顿,说他不务正业,瞎胡闹。他这个舅舅也真够狠的,把他关在家里不让出门,连班都不让他去上了,还专门派了两个人看着他。付国疆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找他去的几个同学与他联系不上,只好回家等待。就在他们等待的日子里,天安门广场事件爆发了,人们正常的纪念活动和人民群众谴责的行为,被定性为“动乱”。许多人被捕入狱,更多的参与者被隔离审查。付国疆被他舅舅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后,又回到单位上班了。
两年后掌管国家高层许多权利的那一小撮人垮台了,人们信赖的伟人走上了国家重要领导岗位,开始拨乱反正,大安门广场“动乱”事件纠正为人民群众正常的纪念活动,被隔离审查或被捕入狱的都得到了平反。重新启用了大批老干部。华夏的春天真的要到来了!
曾经想组织青年到天京参加纪念活动和请愿的付国疆,被县领导誉为与那一小撮妄想夺取国家最高权力的人作斗争的青年先锋,也因他舅舅的关系,当年就批准加入了组织,被提拔为县青年团团委委员,抓青年团的宣传教育工作。不到半年,他的舅舅又把他调到了县财政局工作。
付国疆真的是春风得意。他是他们这一届毕业大学生中被提拔最早的一个。因要组织青年去天京被他舅舅关禁闭之前,他给素音的信大都是谈他工作情况和国家形势、天京青年大学生们的动向等。他趁休假时间,特意给素音送去了一本大安门诗抄小册子。
素音自参加工作后,一心扑在工作上,对外界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国疆每次给她的信中所讲的事情都使她感到十分震惊和担忧。国疆给她诗抄那天,问她能不能参加天京的活动?素音说路太远,怕晕车给同学们添麻烦。再说她还上着十几个班的音乐课,一去好几天,怕请不下假来,就不去了。
国疆北去的计划没成功,被关禁闭,素音一点也不知道。紧接着听说了大安门广场事件的定性,素音真的为国疆捏着一把汗,担心国疆是不是出事了?但时间不久就接到了国疆的来信,说天京没去成,他也没事,才把心放下。大安门广场事件被平反,国疆被重用提拔,素音也真为他高兴。国疆趁机开始了对素音穷追不舍的求婚计划。他三天一封信,两天一个电话,把素音烦得索性一封信也不回,并告诉传达室的师傅,再有他的长途电话就说她不在。
正在两人在情感上纠缠不清的时候,素音突然接到了秦川的一封信。秦川的信中俨然以一位大哥的口吻,问素音生活得怎样?婚否?江素音此时的心情,已由开始对秦川椎骨铭心的思恋,变为一种难以名状的、说恨,又恨不起来,说爱又不能去爱的矛盾中。
“既爱他,就要成全他”,王老师的这句话,就像专治她这块心病的良药。踌躇了好几天后,回了秦川一封信。她在信中告诉秦川说,付国疆很爱她,她也爱付国疆。他们准备结婚了,请秦川不要为她担心。
与付国疆的情感,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对付国疆在信中不知说了多少遍的“非常非常爱你”、“爱你到天荒,爱你到地老”、“爱你到海枯石烂”等等“爱”的语言根不接受,总是持诋毁态度,她回信挖苦国疆嘴上抹了蜜,只会说甜言蜜语,没有爱的行动。
付国疆接到这封信后,很快跑到素音的学校,说要实际行动地爱一次,履行“爱”的行动与诺言。两人见面后,为如何履行“爱”逗了一阵子嘴,弄的江素音哭笑不得。江素音说,你别再说爱我了,你所说的爱我实在受不了。并说以后既不让付国疆给她写信,更不让付国疆来找她,意思是两人结束恋爱关系。付国疆只好认输,说自己没理解了素音“爱的行动”的意思。
究竟江素音要付国疆怎样的去爱她,付国疆不知道,素音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一点,江素音一直到结婚十来年后,才搞清楚自己是因为对秦川刻骨铭心的那段爱恋,影响着、左右着自己对国疆的感情。她知道,是因自己对秦川的爱,一直回避着付国疆对她所有的爱。她把对国疆爱的大门紧紧关闭着。所以,她对国疆的态度时好时坏,时冷时热;付国疆则认为素音是故意气他,耍刁蛮脾气。他们就这样好好坏坏、吵吵闹闹了四年。80年国庆节,在双方家长催促下,尤其是在江素音舅舅的催促下结了婚。
江素音的舅舅对付国疆十分满意,说付国疆年轻有为,是他中意的外甥女女婿。还夸素音有眼光。
结婚前,江素音在舅舅的劝说下,调至付国疆所在的兴华县第一中学任音乐老师。
结婚时,付国疆坚持把几位要好的同学都请来,包括秦川。但江素音坚决反对,同学一个也不要请。素音说付国疆要坚持请同学来,这个婚就不结了!付国疆没辙,只好依了她。
婚礼后的第一个洞房花烛夜,江素音为自己婚后坎坷的婚姻生活,埋下了伏线。他们互相之间有意或无意给对方心灵上的创伤,恐怕一辈子也难以抚平。
就在新婚夜晚,素音呓语般的一句话,使国疆像是挨了蝎子蜇一样,从床上跳下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扬起巴掌想狠狠地抽素音几个耳光。但看着素音睡美人一样均匀地呼吸着,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他又不忍心下手。站在那里,手臂高高扬着,像是戳在那里,锯了树冠,只剩下一截光秃秃的树木。
素音婚后的噩梦开始了。
素音究竟呓语般地说了句什么,把付国疆气成那个样子呢?
素音自婚礼开始到与付国疆上床,一直处在良好的精神状态下。行完各种礼节,又与付国疆向客人敬酒,送走一拨又一拨客人。素音都做得既到位又落落大方,使国疆的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不夸的,说付国疆娶了一个既美丽又懂事的好媳妇。付国疆自然喜形于色,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今天他的酒量显得特别大,频频地敬酒并未使他醉倒,而是表现得更加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素音也感觉今天的国疆颇具男子汉气概,就连国疆平时说话酣哑的声音,今天听起来也觉得非常好听。国疆对自己平时所表现的不论是语言上的,还是行动上的爱意,自己以前不愿接受的,今天她都愿意接受。感觉国疆真的像秦川一样了,是从心底里爱着自己;自己也像爱秦川一样爱国疆了。现在国疆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相信,都爱听!她知道,国疆在自己心中已经代替了秦川,他是另外的一个秦川!她反复告诫自己,“秦川”这个名字是国疆最忌讳的,今天绝对不能从自己口里提到秦川!要叫国疆,说国疆,想国疆,国疆才是自己的丈夫!
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付国疆拥着她回到新房,她脑海里秦川的影子越来越明显,自感身体像在云雾里一般。国疆对她的爱抚,慢慢变成了秦川的抚慰。当她睁开眼睛时,所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实实在在的秦川!
秦川不是早就结婚了吗?怎么现在就真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哎呀该死!秦川根本就没有结婚,是他回去退掉了与桂枝的婚事,现在把自己娶回了家。刚才在婚宴上,自己不是和他一起向客人敬酒吗?
她看着秦川傻呵呵站在床边,像欣赏心爱的东西一样欣赏着自己,早已激动不已。新婚之夜,你还傻站着干什么?于是就喃喃地说:“啊!说你,秦川!我等你好久了……”
他们似乎穿过时间的隧道,回到了几千年以前的时代。
古老的音乐伴着乳白色的香云缭绕在他们的周围,叮叮当当的编钟和古老的锦瑟合奏出的悠扬音乐,赞美着这一对新人幸福的结合:“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成一个你,塑成一个我,将咱俩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秦川累了,自己也累了。秦川躺在了自己的身边,手还不停地爱抚着自己。素音幸福地捧着他的脸,呓语着:“秦川!你真好!……你使我真幸福!……秦川!我们真的在一起了!”素音闭着双眼,喃喃地说着昏昏地睡去。
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国疆猛地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素音。素音动了一下,闭着眼睛,口里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秦川……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国疆一下明白了,刚才的一切冲动,在素音心里,根本不是和自己,而是和秦川!自己扮演了一个秦川的角色!素音心里根本没有自己!
国疆此时此刻的心情沮丧透了!他喘着粗气,扬着巴掌站在床边,欲打不忍,欲斥不能——父母就在隔壁的上房里,他们为自己的婚事已够累的,不能因此吵闹而影响他们休息。
他强忍着,觉得口中像着了火,干渴得很。全身像虚脱了,说不出的难受。回过头,看见桌上放着一瓶已开了口的白酒,抓起酒瓶,就着瓶子口,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然后跌跌撞撞,从床上拽过一条被子,摇摇晃晃,走到客厅,一头栽倒在双人沙发上……
天大亮了,素音睁开眼睛,发现国疆不在身边。觉得奇怪,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瞪着眼睛仔细回想昨晚的事情,但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来。正想着,听见有人进了客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呦!瞧我的傻儿子!怎么睡在沙发上?看,吐得哪儿都是。”
是婆婆进来了。素音赶紧下床,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走出来,害羞地叫了声:“妈!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在这里。”说着赶忙给国疆把被子盖好,又拿过湿毛巾把国疆嘴上,脸上擦干净,把国疆吐到地上的收拾了。
国疆母亲见素音这么勤快,自然高兴,走到素音和国疆的卧室,把素音盖过的被子叠起,顺手把素音铺过的白色褥单拽起,见上面有片片殷红色的血迹,慌忙团起卷成一个布团儿,说:“好儿媳,国疆这孩子脾气直,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妈!”说着就笑咪咪地拿着那布团就往外走。
素音心里很纳闷,心想:她这是要干什么呀?只见婆婆刚出了门,又回过头来,笑着说:“孩子!一会儿叫起国疆吃饭吧!妈已经把饭做好啦!”然后关好门,边走边喊着:“国疆他爹!国疆他爹!起来吃饭啦!”婆婆的声音从里到外都是喜气洋洋的。
素音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来到客厅,蹲在国疆头处,摇着国疆的头,叫着:“国疆!醒醒啊!该起床了!”
叫了半天,国疆才睁开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素音,好像不认识素音似的,把素音看得毛骨悚然。她从来也没有见过国疆这个样子,吓坏了,站起身,向后退着,口里说着:“国疆!你……你……怎么了?”
国疆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素音连连后退,忽然“哈哈哈”冷笑了几声,拽起被子,摇摇晃晃地几步抢到卧室,倒头躺下。抬腿用脚把被子猛地登开,把被子蒙到头上,露着两脚,又睡去。任凭素音怎么叫他,他就是不起来。他妈妈过来了,也叫了一阵子,还隔着被子打了它几巴掌,但无济于事。
他就这样睡着,一直到了晚上,饭也不吃,话也不说。急得他妈又在床前哄了又哄,嚷了又嚷,但国疆就象小孩子故意捣蛋似的,翻个身,团着被子露着腚又睡去了。最后气得他妈对素音说:“素音!别理他啦!咱们吃饭去!”说完,拉着素音吃晚饭去了。
素音很纳闷,看国疆的样子,除醉酒外,好像还带有很大的怨气。早晨国疆那几声“哈哈”的冷笑,和他那红红的眼睛,使她有一丝莫名的恐惧感,她总感觉国疆那红的眼神是敌视的眼神。
与公婆在一起吃饭,除了拘束,又多了一层恐惧。她的一举一动,就像一个既害羞又害怕的小女孩儿,让婆婆看了心疼的不得了。婆婆说:“闺女呀!别害怕!国疆就是这个臭脾气,喝醉酒就不认人。甭理他!酒醒了就没事了。快吃饭吧!”
听了婆婆的话,素音心里非常感激这位善解人意的老人。想想自己离开父母远嫁过来,自己又有晕车的毛病,回娘家一趟不容易。在婆家,有这样一位老人呵护,也够幸运的。一想起父母,鼻子就发酸,忍不住掉下泪来。婆婆见了,心疼极了,赶忙闺女长闺女短地劝解。
吃过晚饭,江素音坐在自己与国疆的新房里,看国疆还在蒙头大睡,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闷得慌。自己在这里举目无亲,国疆是她最亲的亲人。本来好好的,在昨天婚礼上国疆是那样的高兴,如今却不知为何,新婚的第二天就成这个样子。听婆婆说话的意思,国疆喝醉酒就不认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国疆一年前已调入县财政局预算股,做的是财政工作。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酒场上的应酬是免不了的。醉酒的事在国疆身上恐怕会是经常的。也就是说,像今天的这样的醉酒,今后要经常遇到。音见过醉酒发酒疯的人。看国疆早晨瞪着红红的眼睛,哈哈冷笑的光景,素预感他发酒疯会是肯定的!国疆发起酒疯来怎么办?他要打自己怎么办?
江素音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掉进了一个漆黑的无底洞。她痛苦极了,不觉又流下泪来。她默默流着眼泪,努力回想着昨天和晚上的事情。
她想,国疆状态一直都很好,为什么早晨起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莫非他对自己不满意?素音感觉自己没有什么缺陷呀!她环视着新房里的一切,忽然发现桌子那个几乎空了的酒瓶子。那是婆婆为新婚的儿子儿媳准备的,为什么里面的酒几乎都没了?那无疑是国疆喝了!所以他才会这样大醉得不省人事!
国疆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是自己的原因?自己昨天与他配合得很好呀!况且昨晚又……,她忽然想起了昨晚自己梦见了秦川,好像还和他做了夫妻……啊!天哪!莫不是国疆又像下乡时猜透了自己?不过自决定与他结婚后,已经真正的进入了要做国疆妻子的角色,而没有再想秦川呀!以前自己爱秦川,国疆不是不知道,现在我爱的是你呀!难道你还在吃秦川的醋?
素音惴惴不安,胡思乱想了大半夜,见国疆还是不起来,又耐着性子叫了他一次:“国疆!起来喝口水吧!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她拍着国疆的腿说。
这次国疆有反应了,他打了一个大大的舒展,坐起来,眼睛还是那样的红,乜斜着眼看了一阵子素音。穿上衣服,趿拉着拖鞋,走到卫生间小解,拧开水龙头哗哗地放水洗过。回来后也不说话,把素音从床上拽下来,自己和衣躺在双人床的正中间,四肢展开,活活的一个“大”字型。看了素音一眼,闭眼又睡了。看样子是不想让素音上床了!素音看着国疆这个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想叫起他,与他理论一番,深更半夜,难道还要吵架?算了吧!不值得。索性把心一横,“管你怎么回事!你多心也好,你吃醋也罢,我已经嫁给你了,这已成事实。我以前爱秦川,你付国疆也不是不知道,我再爱他也是嫁给了你,你还要怎么着?你嫉妒我以前爱秦川,现在你还娶我干啥?你既然娶了我,你就得承认我的一切!爱我的一切!你以前不是说过爱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缺点与不足’吗?现在想反悔啦?没门!”
想到这里,反倒感觉自己挺有理了!再也不说国疆什么“起来喝点水吧!吃点东西”等等的话,从床上拽过一个被子,心说:“国疆!昨晚你睡沙发亮我的台,以后你就等着我亮你的台吧!”
江素音的公主刁脾气又上来了,她抱着被子,气冲冲地走到客厅,穿着衣服也睡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