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主任倒台（一）

就在开学典礼结束后，文艺汇演的第二天，刚吃过早饭，学校就出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那位一手遮天的校委会主任李速发被公安局逮走了！

学生们闻听后兴奋异常，有几个男生向郑老师借来锣鼓，在校园里咚咚锵锵地敲了一大圈，有人还跑到街上买来鞭炮噼里啪啦地放了一阵，庆祝这个恶人终于被制裁！

谁这么大本事把这个恶人搬倒的呢？

原来，他是被院校一名小小的临时工，文印室打字员小姚告发被捕的。那天公安局的警车“呜哇呜哇”地开到了学院，几名公安战士冲进学院革委会办公室，一名公安战士拿出拘捕证，另外一名公安战士从他办公桌的抽屉里搜出几张女孩子的照片，厉声说：“李速发，这是被你奸污过的女生的照片。他们已把你告发，人证物证俱在。李速发！涉嫌调戏、强奸妇女，你被拘捕了！”说完几名公安战士非常利落地抹肩拢背，就给这位大名鼎鼎的革委会主任戴上了手铐，押上了警车。后来还判了十年的有期徒刑。

一个小小的打字员，而且上班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又是临时工的小姚，在上任打字员侯曼丽刚刚离开学院还不到一个月时间里，是怎样把昌鹤师范学院的顶头上司李速发，弄到了大牢里去的呢？小姚去年高中毕业，在生产队劳动半年后，经人介绍，来到昌鹤师范学院文印室当打字员。介绍人承诺，只要好好干，一年后转成学院合同工，两年后学院就可以推荐她上大学。前几任打字员大都上学走了。今年的这个也要走。那个年代上大学是每个青年人的梦想。不管你在农村，还是在工厂，你没有上通领导的本事，你没有掌权的亲戚朋友，要想被推荐上大学是很渺茫的。除非你特积极，特能干，做出了惊天动地的壮举。比如舍身冒着生命危险抢救人民群众的生命或公共财产啦；或在某一领域做出了重大贡献啦等等，才会有机会被真正推荐上大学。因为你的成绩别人无法和你相比，你技压群雄，上大学非你不能服众。不过，那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或者你有特殊的本事，或者你有非常特殊的情况。比如，在距昌鹤市不远的一个农村，有个在供销社当售货员的女临时工，挺正直的，工作积极肯干，群众基础也不错。毕业已七年了，一共报考了三年，都没被推荐上。她对象是个当兵的，年前转业，在一个工厂当工人。家里曾提出要结婚，女方不同意，想再报考一次。男的也觉得现在结婚不合适。结了婚，一工一农，生个孩子都得是农业户口，对孩子长大以后上学、工作都有影响。男方也就没再提出结婚要求。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岔子。这天晚上轮到这女售货员值班，夜里十点钟了，一个刚从监狱释放出来的劳改犯，趁女售货员上厕所的机会，翻过供销社的围墙，偷偷溜进了女售货员的宿舍，钻到床下。趁女售货员睡着之时，卡住女售货员的脖子，把她强行祸害了。女售货员在挣扎时，抓破了劳改犯的脖子。次日凌晨女售货员苏醒过来，悲痛欲绝，但整个供销社就她一个人。痛定思痛后，她把犯罪分子留下的罪证收拾好，一直等到天亮，锁好供销社的门，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公社妇联主任那里报了案。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很快破了案，依法逮捕了犯罪分子，并判了刑。但这事很快传开了，人们添油加醋地议论着，使女售货员不敢出门，对象也吹了。这女售货员觉得这世道太不公平了，就吃了一把安眠药，想一死了之。幸亏家人发现得早，及时送进了医院抢救，才没死掉。她家感觉太冤枉了，就跑到公社与公社干部交涉，说这是为公事失身，姑娘的名声怎么办？得给个交待。最后，公社干部才勉强从已定了的大中专推荐名额里，挤出一个中专学校让她上。后来他真的上了那个中专学校，毕业后找了个远远的对像，嫁走了。

小姚正好和这个女售货员是一个村的。小姚觉得在大学里当打字员，和高层次、有知识、有教养的知识分子们打交道，不会出什么事。只两年，还算劳动锻炼，又能上大学，何乐而不为呢？小姚很痛快地答应了，五月份就来到了文印室上班。当时学院革委会正在推荐现任打字员侯曼丽上大学。招生工作才刚刚开始，革委会主任李速发承诺侯曼丽，今年一定推荐她上大学，让她做好应考准备。说是考试，只是一个形式，当时一个叫张铁生的下乡知青，考试的时候交了一张白卷，高考后知道自己按成绩根本无望考上大学，就给人民日报社写了一封信，把自己标榜成一个在农村抓革命促生产的英雄，根本没时间复习功课，希望上级能照顾他上大学。实际上张铁生是一个不学无术的造反派，在校时文化课极差。该着他走运，他这封信被当时统治文化教育领域的四人帮之一姚文元发现了，就把他吹捧成了向资产阶级文化教育进攻的强将，并破格录取为北京大学的学生。从此后，全国大中专招生就改变了以往的招生办法，考试只是一个形式，只要根红苗正，小学文化也能被推荐上大学。

这李速发推荐侯曼丽上大学是有条件的，得让她培养出一个像她一样的打字员来，替她的班。小姚就是人选。

小姚人很聪明，心灵手巧，很快就掌握了打字、油印技术。小姚与这位即将成为大学生的侯曼丽很合得来，两个人谈起话来很投缘。侯曼丽人缘很好，对小姚处处关心，像个大姐姐。小姚每次回家都告诉家人侯曼丽怎么怎么好，夸曼丽长得如何如何漂亮。

侯曼丽告诉小姚，她家住在距学院很远的山区，家里很穷，兄弟姐妹好几个，她是老大，亲戚朋友没有一个当官的。要不是在这当打字员认识了革委会李主任，她才没有机会上大学呢！家里人都指望着她出人头地，改变家里的贫困状况。

侯曼丽高高的个子，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个大美人。但人很瘦，像是刚刚病愈的样子，有点虚弱，小姚说她像病西施。

这天下午，小姚与曼丽去给校委会主任送打印好了的文件。到了主任办公室的门口，小姚从半开着的门口处，看见一个身穿九成新绿色军衣的中年男人。侯曼丽说，这就是校委会主任。

那主任坐在办公桌前，嘴里叼着烟卷，低头不知在看什么？侯曼丽轻轻敲了敲门，喊道“李主任。”那主任听见敲门声，才慌忙把东西塞进抽屉，“咕咚”一声把抽屉关闭了。抬起头，从半开着的门口处，眼睛乜斜着，上下打量着这两个站在门口处的姑娘。

曼丽又敲了敲门板，那主任才如梦方醒似的样子，叼着烟卷脸冲着门口连声说：“哦……哦……哦……进！进！进！”那燃烧着的烟卷灰随着他“哦哦哦进进进”的声音抖动着，洒落在他翘起的大腿上。

侯曼丽推开半开着的门，走了进去。小姚紧跟在曼丽后面进了主任的办公室，见那主任屁股都没抬一下，身子一直靠在椅子背上，只是换了一个姿势，又架起了二郎腿，眼睛还在死死地盯看着自己，就拽了拽曼丽的衣服。侯曼丽赶紧说：“李主任，文件打印好了，给您放这啦！”说着双手把文件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那主任看也不看文件一眼，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小姚，说：“小姚啊！你要好好跟曼丽学呀！不仅要学她的技术，更要学她做人。曼丽在咱们领导中印象不错，你看，院领导都推荐她上大学了，申报表都发下来了。”说着，像是炫耀什么似的，从他面前的桌子上拿起大中专学生推荐表，在她俩面前晃了晃。小姚的眼睛随着这主任晃动的表格上下移动，很眼馋的样子。可是侯曼丽却低着头，对那表格好像一点也不感兴趣。

那主任又把目光移向曼丽，迷着眼看着她说：“小侯呀！一会儿拿回去认真填写，完了之后拿来我给你签字盖章，这大学呀就算上成了！你要好好谢我呦！你走之前把工作给小姚交待好。一定要好好教她！要他像你一样听话！哦，就是服从领导，好好工作，领导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切行动听指挥嘛！为党工作，为人民服务，干好了，一年后转合同工，两年以后我也可以推荐她上大学的。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这主任不等曼丽答话，自己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露出黑黄的大板牙。

小姚听着他莫名其妙的笑声，看着他发笑时黄黄的大板牙，还有那腮帮子上抖动着几根毛发的黑痣，总觉得哪有点不对劲，感到毛骨悚然，很恶心。

小姚看看曼丽，曼丽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低着眉，随口答应着主任的话，主任不笑了，她才机械地笑了笑。主任又说：“曼丽，你一定要好好教小姚啊！这工作很重要！学院的一切重要文件，除了学院领导，你们是第一知情人。一些事情该保密的就得保密，绝对不能向外说，这是纪律。懂吗？”

他的话越说越严肃，眼睛还直直地射向小姚，严肃得真有点让小姚害怕。

可是曼丽还是那个样子，脸上略微显现出很勉强的笑意。等主任不说话了，她才说：“主任，你放心，我会好好教她的！”

主任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摆了摆手，示意让她们走。

小姚被主任的话和曼丽的表情搞得一头雾水，更没会意主任的摆手，还傻傻地站在那里想听主任的下文。直到侯曼丽拉起她的手往外走，才满脑子疑惑地跟着侯曼丽出了主任的办公室。

在回宿舍的路上，小姚问曼丽：“曼丽姐，李主任说一些事情，该保密的一定保密，都什么事保密呀？怎么我看你的表情怪怪的？”

“以后你会知道的。”候曼丽淡淡的说了一句后就再也不说话，与小姚默默回到宿舍。

她俩回到宿舍，侯曼丽坐在床上，看着主任给她的大中专报考申请表发呆，脸上一点高兴劲都没有。小姚更纳闷，就问：“曼丽姐，你怎么啦？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等了许久，曼丽才喃喃自语似的长叹了一声：“唉！做人难啊！”

听了这话，小姚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她感觉曼丽今天有点神经不正常！

她跳下床，走到对面曼丽的床前，双手搭在曼丽的肩上摇着她：“曼丽姐！你这是怎么啦？都要成大学生了，这么高兴的事，怎么看你一点也不高兴？”

曼丽慢慢地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小姚，好像小姚脸上有她要找的东西似的，看得小姚有点不好意思。

“小姚，你长得很美，但美不一定是好事。……哦，主任不是说了嘛！让我教你在这怎样工作，怎样生活。我一定好好教你！”说完，跳下床，走到写字台前，接着说：“不过得等我确实拿到入学通知书后。”说罢，起身走到靠窗的课桌前，摊开申报表，坐下认真填写起来。

小姚站在一边看着她写。人们都说字如其人。曼丽的字写得很好，既秀气又有力，柔中带刚，一点也不像她那纤弱的样子。

曼丽表格填写好了，检查了一遍，没有遗落，就装在一个档案袋里。小姚以为她要给主任送去，就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还要给一位非常好的朋友写信呢！”

小姚听她说还要给朋友写信，就嘻嘻笑着说：“是给你的男朋友写信吧？不打扰你啦！”说着，端上脸盆到外边洗衣服去了。

侯曼丽看着小姚走出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自语道：“你哪里知道我的痛苦啊！”

小姚洗完衣服，看曼丽还在写信，就躺在床上看起刚从学院图书馆借来的小说来。到了吃晚饭时间，曼丽才把信写好，装在信封里，信皮上也不写收发信人的姓名地址，就放在文件柜中间的抽屉里，还上了锁。

晚饭后，她们在院校外散步，顺便买了些女孩子们用的东西，回到宿舍，已夜里九点半了，正是学生们熄灯睡觉的时间。小姚像往常一样打水洗漱，完了之后就上床准备睡觉。这时曼丽突然说：“小姚，我还有事出去一下，你先睡吧！”

“等等！我和你作伴去。”小姚觉得这么晚了应该和她作个伴，赶忙从床上坐起来，准备穿上刚刚脱掉的衣服。不料曼丽却不让，说：“不用！不用！你先睡吧！”说着，从抽屉里拿出档案袋，带上门走了。

小姚纳闷得很：“这么晚了去送报考表，人家都不睡觉啊？”

真叫小姚猜对了，人家真的没有睡觉！

在革委会主任办公室里，那位革委会主任精神得很！他坐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仍然架着二郎腿，叼着烟，喷云吐雾，正等在那里。值班领导晚上轮流值班，值班的责任是等学生熄灯睡觉后，检查值班的老师是否在岗。现在他还不去检查，他要等曼丽确实来了才去。曼丽来了，他站起来，说：“你先到里屋吧！待会儿我回来了，再给你签字盖章。”说完就走了，曼丽默默地走进没亮灯的里间卧室。

大约一刻钟后，李速发回来了，看看周围没有人，大模大样地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插好门，熄了灯，也进卧室了。

小姚躺在床上看书等曼丽回来，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正睡得香，突然有人开门锁，吓了小姚一跳，急忙起身，原来是曼丽回来了。小姚看看写字台上的马蹄表，已凌晨两点。小姚睡眼朦胧地说：“你干什么来呀？这么晚了才回来！”

曼丽用手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看上去很疲惫。她背着脸，说：“你别问了，我以后会告诉你的！”说完，用小姚给她打的水，把全身上下仔细地擦洗了一遍才睡下。

从那以后，一直到曼丽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发下来，有好几个晚上曼丽都是那么晚了才回来。每次回来后又洗又擦，好像身上沾了很多脏东西似的。

侯曼丽要上大学了，她要先回家一趟，把这消息告诉父母。吃过午饭，小姚推着自行车送她到汽车站。一路上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到了汽车站，车也快到了，曼丽紧紧抓住小姚的手，说：“小姚，前天我往你家寄了一封挂号信，我要告诉你的事都写在上面了。李速发不是要我好好教你吗？我要教你的话都写在信里了。你一定听我的话，保护好自己。我给你信中所说的事，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之前，千万保密。不然，对你太危险了！记住了吗？明天是星期天，你今天下午就赶回去，估计明天上午信就寄到了。如果收不到，告诉家里人，一收到信马上通知你回去，一刻也不能耽搁。我在信中说的事，学院里的人谁也不能告诉，记住了吗？你发誓！”小姚看着曼丽严肃的样子，已猜出那事的七八分了，更知道那事情有多么严重，一定不能泄漏，要保密。曼丽把这么重要的事说给自己，她是相信自己啊！小姚也郑重地说：“曼丽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记住！”曼丽这才登上了回家的汽车。

送走了曼丽，小姚急急忙忙回到宿舍，收拾好了回家要拿东西，骑上车赶回家去了。

次日小姚早早起了床，就注意听着喇叭里是否广播收信人的名字。都快中午了，也没听见广播喇叭响一声，急得小姚像热锅上的蚂蚁。妈妈看小姚心烦意乱的样子，就问她怎么回事？他告诉妈妈，同事曼丽给她寄了封非常重要的信，说是今天应该收到的，这封信的内容非常重要，不能让别人知道。母亲一听也着急了，催小姚到大队部看看。小姚刚要走，大哥姚一明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大声说:“姚瑶，是不是谈了个大学生对像啊？看！他给你的信都超重了。贴了三张邮票呢！”（寄挂号信要贴两张邮票，如果信封超出规定分量，就得加贴邮票。）

大哥今年三十岁了，是刚转业回来的军人，正等待分配工作。小姚一听信来了，在大哥手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赶忙说：“哥！把人家都急死了！你还说笑！”

“哈哈！这么急呀！知道你这么急着看信，我该早点给你拿回来。这信九点钟就到了，咱村今天就你这一封信，我去市里路过大队门口，正好遇上邮递员往咱村送信，顺便取了。哦，小妹，他是哪的人？配得上我漂亮的妹妹吗？”说着把信给了小姚。

小姚白了哥一眼，当着哥的面把信拆开，说：“哥！这是曼丽给我写的信。她要上大学了，她告诉我信里说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哥你就别逗了。”

大哥姚一听是曼丽来的信，立刻不和小姚说笑了。

小姚到师院当打字员后，哥去看过她两次，见过曼丽。哥对曼丽的印象非常好，总想与她多接触。小姚也看出了哥的意思，尽量给他俩让方便。可是曼丽总是冷冰冰的。小姚哥想，这封信一定与他有关，就催着小姚快看信。

小姚看完一张，就给哥一张，每一张都写得密密麻麻的，共八、九张。兄妹俩的脸色随着看信的时间变化着，越看脸上的表情越严肃，两人都眉头紧皱，牙齿咬得格格响。尤其是大哥，脸上鬓角处的血管都暴起来。哥看着看着，不由得一拳砸在桌子上：“我一定要为曼丽出了这口恶气！非把这狗日的送进大牢不可！”

原来曼丽在信中把李速发怎样以推荐她上大学为名，强行奸污她、占有她，以及对她实施的惨不忍睹的暴虐行为，一五一十都写了出来。她告诉小姚：李速发曾在身体还未复原时，还强行祸害她，使她的身心受到极大伤害。她还知道上一任打字员的姓名和地址。她还知道，其他被李速发祸害过的女孩子们都有谁，大概在哪个学校，她们的照片放在什么地方。侯曼丽信中最后说：“我是一个山里的孩子，因为家里穷，高中没上完就出来打工养家。李速发在我身上耍得淫威，我早就想要到法院告他！但因无门路。弄不好失去了这份工作，我就没有活路了，全家人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我不知道那将会成什么样子？我全家就指望着我每月寄回去的十几元钱生活。我弟妹七个，我最大。父母身体又不好，我只能忍辱负重，等待机会。现在我终于脱离了李速发的魔掌。但是，我绝不能让他这样的坏人逍遥法外！更不能让你也落入他的魔掌！我知道你哥对我有好感，但我已不是一个清白之身。我就希望你和你哥帮帮我，找到一个能为我伸冤的人，我随时都准备做李速发所犯罪孽的人证！”

读到这里，这兄妹俩简直怒不可遏了！他们非常感激曼丽对小姚的信任和一片真情，更佩服她为了报仇，为了家人，那种卧薪尝胆的牺牲精神！

大哥说：“我一定要把这个混蛋送进大牢！”

小姚问大哥：“你有门路？”

大哥说：“该着这王八蛋倒霉！今天我到市里就是为我工作分配的事。我们这一批转业军人全部都安排了。我和我们指导员，还有几个战友都被安排在公检法部门了。指导员被安排在市公安局侦探科；我安排在市法院，我们明天就上任。我现在就找指导员去，把这事研究一下，定了具体方案再说怎么收拾这个恶魔！不过小妹，你可要小心！千万不要让这王八旦占了你的便宜！”

“我知道！”小姚点点头。小姚的妈妈站在一旁，看着这兄妹俩生那么大的气，发那么大的脾气，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问：“一明，出什么事啦？”

大哥说：“妹妹的同事被人糟蹋啦！要我们管管这件事！”

妈妈不识字，也不知道信中的内容，更不知道小姚在学院工作有多么危险！就说：“该管，该管！这样的坏蛋，就该千刀万剐！”

大哥说：“妈！对外人可不能说这件事。走漏了风声，让那混蛋知道了就不好办了。”

妈说：“我知道！我知道！唉！那被糟蹋的闺女是谁呀？……该不是那个侯曼丽吧？……她爹娘知道了吗？……”妈妈唠叨起来没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