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过来鸭
千月蝶
2024-09-30 21:56
风停雨歇，让人分外开心！
唯一遗憾的是地上一片泥泞，稍微在街上逛逛，鞋就不成样子。手机开始有信号，部分市区也恢复供电。我给妈妈发短信，听说我当了志愿者，老妈鼓励之余，紧张得不得了。
中午我们送饭到机房时，许总高兴地宣布：“高速公路已经通车，明天你俩就可以回湘潭。”
这几天欧阳老爸忙于生意，我们三人买菜，帮厨。我看到许总他们堆积如山的脏衣服，不好意思装看不见，和欧阳俩用洗衣机足足洗了两个半天！差点把我累死。小雨看见成堆的臭袜子，打死也不肯靠前，只帮忙晾晒。不过还好，老许悄悄命令所有人都把短裤挑出来，我总算不用帮这帮臭男人洗那东西！我的这一举动感动了所有人，不但欧阳妈妈称赞我，穿上干净衣服的明仔他们每次见到我都一脸媚笑！
听见马上可以回家，小雨望望日渐蔚蓝的天空，脸色却暗了下来，不舍地道：“这么快！我还没玩够呢！”
小神仙嘿嘿笑着说：“小雨老师，只要您在这儿冰窖里呆一天，保证哭着喊着要求回家。我们是顶不住了！”
小雨挖苦说：“别夸自己了！人家电视里那些抢险画面才够悲壮，才够英雄，才能赚到眼泪。你们每天在这儿，我倒觉得守着火堆挺好玩的！”
许总脸上又浮现惯常的浅笑，坏坏的带点嘲讽，好久不见他这笑容。此刻他不动声色地随便抓过李副理的手，扯下手套。我和小雨都大吃一惊，李副理那双保养极好的手肿得像馒头，大块大块的紫红。
小雨轻轻碰一下，伤心地问：“疼不疼？”
李副理笑着道：“大家的手脚都一样！疼倒不疼，晚上暖和过来后太痒。恨不得把脚剁去！”
廖明辉笑道：“教你们一个止痒的办法，踢墙，用力踢。踢到疼为止。”
欧阳及时出面给小雨解套，宣布说：“既然抢险工作很快结束，今晚我们狂欢庆祝一下！我去找几个同学，咱们K歌，蹦迪去！”
小雨赌气对我说：“反正路已经开通，随时可以回家，我们干脆玩几天再回去。”
我笑了笑没反应，偷眼看看许总，他对着外面的天空自言自语：“春节将近，还是早点回家吧！”
我在心中叹口气，小雨可以堂而皇之为欧阳留下来，我继续混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何苦给小雨和欧阳当电灯泡？
晚上正吃饭，果然来了十几个大学生，男男女女都有。据说是欧阳中学时的同学。而这些人的目标竟然是许总，他们有人在长沙参加过力和集团的校园招聘会。客厅里坐不下，欧阳把他们都安排在自己卧室。
廖明辉对正专心啃鸡爪子的小雨悄悄说：“小雨老师，我若是你，马上放弃美食家的爱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看住欧阳老师才最重要。”
小雨佯怒举起手里的鸡爪子，作势要打，吓得廖明辉赶紧闭嘴。小神仙说：“明仔讲得有道理。从哪方面说，欧阳老师都是个活跃分子，看严点稳妥，煮熟的鸭子有时也会飞。”逗得我们哈哈大笑，熟鸭子没飞，小雨手中的鸡爪子早飞向他。
刚从卧室出来的欧阳不明就里，捡起掉在地上的鸡爪说：“我没看见过熟鸭子飞，光看见鸡爪子飞。”这下，我们笑开了锅。气得小雨踢了欧阳一脚。
欧阳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丑，尴尬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说：“许总，我那些同学中有几个很想与您聊聊，您看行吗？”
不待许总回答，从卧室里走出一位女生，娇笑道：“我们没有具体目的，只想了解一下贵公司，同时也想从前辈那里获得点打工经验。”说着，一双大眼睛顾盼神飞，不住地在席上搜寻。敢情这位大美女还不知道许总是哪位，先许愿后找真神。恰好这时又走出一位男生，大大方方来到桌前，欧阳忙介绍道：“这位是力和许总，这位是我高中同学，姚一鼎。已经与力和签约了。”
许总大概对于自己在这样情况下见学生有点不安，他的形象已经不能再糟。而且姚一鼎已经与他们公司签约，犹豫半刻，许总一笑，站起来和姚一鼎握手，依次把在座的手下介绍一遍，微笑着道：“等一下让小李陪你们聊聊，你们年轻人，沟通起来比较容易！”
刚才那位大美女上前几步，隔桌子向许总伸出纤纤玉手：“您好，许总，我叫李群。跟欧阳是高中同学。”
她的自我介绍令小雨瞪大了眼睛，明仔他们也挤眉努嘴的，我们都笑，而呆在欧阳卧室里的那些学生，此刻都倚门而望。见许总没答应，李群笑道：“许总，我们这些人中，大部分专业都不太好，也经历了一些求职挫折。几天前我们就听说欧阳家有您这样一位尊贵的客人。但当时天气不好，又怕打扰您工作，所以直到今天才来。没有其他目的，想听听您的职场故事，希望对我们有点帮助，您不至于秘而不宣吧！”
“这女生口才真好！”我暗暗赞叹，而且人家是长沙一所名校的。许总笑笑，点点头。欧阳赶紧做个请的手势。姚一鼎和李群拥着许总进了欧阳的卧室。小雨也赶忙丢了筷子，紧傍着欧阳随后而去。
我带着明仔他们帮欧阳妈妈收拾餐桌，又帮忙洗了碗筷。沈经理回宾馆休息，李副理和明仔他们看电视。
忙完后我好奇来到欧阳的卧室。屋子很小，挤满了人，许总被围在中间，边聊边喝啤酒。老人家享受超级待遇，边上有美女单独负责给他倒酒。
进去时正听见他讲项羽的狂妄自大和刘邦的自知之明。没人注意我，屋里也实在太挤。我失望地退了出来。听许总在背诵：“吾起兵至今八岁矣。凡七十余战，所挡者破，所击者服；遂霸有天下！今卒困于此。此天亡我，非战之罪！”
客厅里也没意思，明仔他们正被《武林外传》逗得前仰后合。想来想去，不如回宾馆收拾东西，做好回去的准备。
一切都打点好，把蜡烛挪到床头柜上。我脱衣服躺下，边看书边等待睡梦的到来。突然听见敲门，看看时间才九点多，纳闷小雨怎么回来这样早。披件衣服抖抖索索拉开门，把我吓一跳：“许总！”
我身上的衣服在夏天也得算清凉，何况在这寒冷的冬夜，赶忙掩住前面，不过还好，他没有站在正门口，而是靠墙站着。头不抬，眼不睁地交代我：“换上大衣，我带你去火车站。你们明天可以回去啦！”声音空空的，好像很不开心。我没搭腔，返身上床，缩进被里。衡阳和湘潭这么近，闭着眼睛也可以回去，不需要他老人家操心。
许总在门口小心露一下头，对我的举动很诧异。我带着恶作剧的心情耍他说：“我们自己能回去，不劳你操心！劳驾把门关上！”
然后蒙头装睡，待门关上，我慌忙坐起来，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等待他第二次敲门，好久也不见有动静，悄悄拉开一道门缝，走廊里空空如也！我呆呆立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连该想什么都不知道！
小雨半夜才回，我已经朦胧睡去。她推醒我就迫不及待地说：“老大，我们合伙开家公司怎么样？”
我迷迷糊糊坐起来，听到外面淅沥的雨声问：“下雨了？”
“下得挺大，天气真的转暖了！”她边脱衣服边随口应付，又催问我说：“我们准备开家公司，专门替大学生找工作，你说怎么样？”
我烦闷地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她钻进被里，不管我听不听，急切地说出她的设想。
湘潭每年有二万名大学生毕业，绝大多数得异地求职，都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小雨和欧阳设想在广州建立一个基地，专门为湘潭的大学生提供服务。求职信息可以从黄可心公司获得，住宿基地可以建在职业学校。
“就像开一家旅行社，我们组织一队队大学生到广州做求职之旅。”怕我没明白，小雨进一步解释。
“很有创意！”我称赞说。
小雨骄傲地答道：“那当然，连许总都承认欧阳这个想法很新奇！欧阳已经着手准备实施的细节了。”
“那还问我干什么？”我心里别扭地想。
一觉睡到上午九点多，我推推怀里的小雨：“快起来，耽误买菜了！”
小雨早就醒了，哆哆嗦嗦地道：“今天欧阳去见他那些同学，商量开公司的事，由他老爸负责买菜。再躺会。冷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