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月儿，冰月？

“我是他二娘。”紫纱看着紫胤的眼睛，缓缓说道。
那些美好的记忆一幕一幕重新在紫纱的脑海之中浮现，那一年在北极境地白雪与透明的冰晶混合，无比清澈透明的蓝色的天空是那样让人赏心悦目，可是偏偏空气温度实在太低，不要说欣赏了，这样的温度想要说句话，都不敢张嘴。
那一年紫纱刚刚十八岁，她的师傅从来都是把她当做掌门来培养的，所以这次到北极境地寻找千年玄冰的事情自然落在了她的头上。一方面，紫纱的师傅是希望她能够通过完成任务来立威，夺得所有弟子的心；另一方面，他确实是希望紫纱能够就此有所历练，前往北极境地的途中一定会遇到艰难险阻，而且北极境地的温度，除非有足够的内力来保暖，否则是坚持不下去的。
“该死，怎么这个时候来这个……”
十八岁，早已经是成熟的年纪，而女孩子成熟的标志，除了身体上的发育，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也十分明显的便是——葵水。
紫纱并不是第一次来葵水了，但是也没有来过几次，虽然步骤大体她已经跟师娘学过，但是自己处理还是很不方便。最重要的，这冰天雪地的，她上哪处理这件事情啊！
这天气，就算张开嘴要是不用内力的话只怕嘴中都会结冰，要是解决这件事情，就算她内力再深厚，也控制不了那迅速结冰的速度。
但是，要是不处理的话，紫纱这葵水一点一点印透，会慢慢结冰，哪怕她用内力来割断冰冷的温度，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最重要的，离千年玄冰的所在之处，已经不足十公里。师傅说，离玄冰越近，遇到的危险就会越多。而且，玄冰是属于千年自然形成的宝物，这种有年头的宝物都是一定有守护神兽的。不过这么境地的地方，有没有守护神兽倒是另说了。
紫纱的师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其轻松，似乎那神兽伸伸手就能打败似的，她在一瞬间甚至觉得师傅是故意吓唬她想要她多多注意罢了。不过在做准备的时候，紫纱也查询了紫金派的古书，丫丫的，这师傅也太不靠谱了，什么有没有另说，古书上一个字一个字写着——千年玄冰，魄神相守。
魄神，魄神啊！！哪里是什么神兽。
紫纱想着反正离那千年玄冰不过就剩下十公里了，只要自己步速快一点，相信在葵水印透整个衣衫还是有可能的。走着，她摇着头一直在感叹，还好自己怕受伤所有穿的是裙子和大衣，那狐狸毛她也专门选了最爱也是最张扬的红色。
“什么人。”
紫纱走着，似乎听到了一句温厚的男生。但是那声音很轻，很轻，不像是在问问题，好像是在梦呓而已。
“十八岁就耳鸣，回忆得找紫胤给我查查怎么回事。”紫纱看了看周边，明明除了白雪就是冰块，哪里有什么人，所以她确定自己是冻过头了。
于是摇着头，一方面是因为感叹，一方面是在骂着她那个杀千刀的师傅，还有一方面，她可不想冻着自己的颈椎，虽然找了很多防护工具，不过脖颈这里怎么都无法彻底盖住，所以还是经常活动活动来锻炼一下比较好。
她一直算着自己的步子，轻功出身的紫纱自然不可能同平常人一样，就算不用内力，十公里最多也就是半个时辰的事儿。要是用轻功，那一眨眼就到了。不过紫纱还是想要保存内力，魄神虽然已经超脱了平常的族类，不过那好歹是他守护了几百年的玄冰。万一他不给她怎么办。
“也不知道魄神长什么样子呢，不过为什么要起这么一个名字呢？魄神破神，不是在骂自己么？”紫纱心里想着，她明显感觉到距离玄冰越近，身体内的水分流失就越快，而且血液流通速度明显也慢了。
不行，这样她是没到地方，就全身冻结而亡了。
“本尊可比你好看多了。”
“不会吧谁在说话啊？”
虽然这一句还是和刚刚一样轻盈，似乎不存在一样，不过紫纱还是清清楚楚听清了他的话，这哪里是什么耳鸣，哪里是什么幻听，因为如果是幻听的话，紫纱一定幻听到的是自己期望听到的雄壮的男声，可是这个声音，明显是在回复刚刚她的想法。对，是想法而不是话。读心，难道这个人会读心吗？不对，师傅说过人类是不可以读心的，只有神仙可以。
难道，这个声音是破神的？不会吧，还想着偷偷在他睡觉的时候把千年玄冰偷走呢，现在倒是好了，直接遇到了。
啊，不行。紫纱想着，然后立马封闭了自己的心识。这家伙可是会读心的，要是知道了自己的此行目的，恐怕直接就把自己灭了。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你叫什么名字？”冰魄年站在紫纱的面前，轻轻地问着。
这是紫纱第一次看到神，虽然她已经不能行动。
这男人，不，应该是男神。这个男神和自己刚刚听到的声音一样，他根本就没有实体，而是一缕魂魄。书上只是说，魄神护玄冰，年族永安详。那时候，紫纱还并不知道年族是什么族。但是面前的这个男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有魂魄而没有实体，他的眉眼、他的头发，还有他的肌肤，都是那么淡，淡得像他的性子。只有他脖颈之上的一抹晶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安然一生，淡墨相迎。凉是内里，薄是面相。凉薄之人，处处无情。
“年族之人没有实体？你这样活着是不是很辛苦？”紫纱看着他的眼睛，那淡淡的遮盖之下深深的哀伤，性情中人总会看到。
冰魄年听到这话，朝后退了一步，他刚刚并没有在感应面前这个小女孩子的心，也不知道她刚刚在想什么，到底是做着什么计划，还是阴谋？他一概不知。不过已经有百年了，他在这个地方没有离开过，也没有见到过什么人，没有听说过什么事。
没有人、甚至是动物关心过他。
他的心，早已经随着玄冰慢慢冻结起来了。
“走吧，我放你一命。”终于还是不忍心，她的眉眼之间太过纯净，再多一秒，说不定他会想要找她谈谈心，散散步。
但是，他这等连实体都没有的神，何妨去继续害别人呢？
冰魄年的食指，触碰了一下脖子上面的晶亮，已经冻成冰块的紫纱，瞬间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刚刚的不适也全部都不见了。就连小肚子里都从疼痛变成了暖流。
完了，刚刚因为被冻住，紫纱根本没有机会动用自己的内力，她立马回头使劲看了看自己的大衣，果真，下面已经血红一片了。
这怎么办这怎么办，她还是个人类啊，哪里能够控制整个程度。原本动用内力保持着自身的温度这个血流的速度还能小一点，可是刚刚这么一冻，那血液简直就是哗啦啦的。最重要的，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啊，拿不到千年玄冰，师傅没准又怎么折磨她了。绣花吗？不要啊……
她可是宁愿死在这北极境地也不愿意回去给师傅绣花。
“那个，魄神，你停一下。”
紫纱想着，反正回去绣花是烦死自己，在这里要是被魄神杀死那么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这魄神长得也挺好看，死就死了！
冰魄年倒是有些好奇，这女子是个怎样的女子？
“有事？”
从来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字，包括他百年来见到的第一个人。
“我来葵水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温暖一点的地方我处理一下？”紫纱直接说出口，好吧，听说别的小姑娘来葵水都是一件很羞涩的事情，可是紫纱从来都觉得很奇怪，生理现象么，听说不来葵水的都不是正常的女孩子。那么这件事情应该是很骄傲的啊，再说了，有什么好瞒的。
最重要的，她和这个冰魄年，以后应该没机会碰面了。
“葵水？是什么？”
冰魄年觉得这个姑娘更加奇怪了，他已经百年没有入过人世，而且早就在几百年前成为了神，那时候他和清灵，都是神。对了，清灵是他的曾经的妻子。
他看了看面前这个面容还是有点尴尬的样子，努力回忆了回忆葵水这个词语，终于在自己几百年前的记忆中找到了蛛丝马迹。在明白葵水是什么意思之后，冰魄年的脸意外地红成了一片，清灵与他在一起时已经是神，自然可以不来这个人间女子才会来的东西。面前这个小丫头，五识清明，骨骼惊奇，是修仙的最好材料。应该不会骗人。
最重要的，他用神识看了一眼她的身后，确实有点惨不忍睹了。
“你跟我走。”
冰魄年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将紫纱带到了自己的居住之所，这里是他用神力创造出来的一片仙境。
鸟语花香，处处都是温暖的绿色，不比极北境地，这个地方只要穿着裙子就可以感觉到很舒爽，根本不用厚重的大衣。
“我了个去，神能创物，真是名不虚传。”紫纱感叹着，体内所有的内力都回来了，就连血流速度也快了很多。她的身体瞬间就好了。不过看到i冰魄年有着这么厉害的能耐，紫纱也叹了叹气，想必自己就算是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面前这个神了。
“给你。我去休息。”冰魄年随手创造出来一件冰丝的白色裙子，递给紫纱。
紫纱接过纱裙，明显感觉到上面的清明和透亮，她有一种似乎穿着这个裙子可以不吸收日月精华和天地之气就能加深内力的功效。
就在紫纱想要道谢的时候，冰魄年已经消失了。
这些回忆，一直是被紫纱封印在记忆的最深处。她早就决定要修仙成神最后恢复冰魄年的神识，可惜，她执念太深，就算身体再好，五识再清明，骨骼再惊奇，都成不了神。
“前辈，之后呢？”
听到这里，司空言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冰魄年，他只是在倾家的古书上见到过这个名字。最重要的，传说冰魄年当年因为重大的事故所以坐化九重天，在他坐化的时候，居然留下了一滴泪水。听说那滴泪水，最后光复了年族，而洢姬年也是因此而生。
“之后，和你们想象的一样。那三年，我每日都想偷走他脖子上面挂着的千年玄冰，可是总是没有机会。于是我就一直等，一直等。三年，那时候我内力尚浅，根本不可能永远封闭自己的心。所以，在和他有着一定距离的时候，我会解开自己的心来吸收天地灵气，还有他的神明之力。刚开始我以为他不知道，后来我发现冰魄的魂明显越来越羽化了，在他的古书典籍里面，我才知道他是因为被我吸收了神明之力，才会至此。冰魄，从来都知道我的目的只是一直没有揭穿而已。”
“那冰魄神最后有没有将千年玄冰给前辈？”如雅问着，前面已经说过，女人八卦的天性总是止也止不住的。
“这个问题，你不知道吗？”紫纱说道。
无憾拍了拍如雅的头，他只以为是紫纱前辈因为回忆起当初的事情来难免有个情绪的变动，所以如雅这么一直问一直问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如雅也没注意紫纱前辈的话，而是低下头继续听了。
“前辈，请继续。”无憾伸出手，做出请的标志。
紫纱笑了笑，“我从来都以为自己是个大女人，要找到一个比我出色很多的雄壮的奔放在草原之上的粗犷男人，他要么比我强壮，要么比我出色，不然凭什么征服我。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真的错了，冰魄年的魅力永远都是散发在各个角落，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百年未曾见过人类，还是这个人实在太完美对人太温暖，他对于我的肆无忌惮永远都视而不见，而对我的不适应，总是不经意地关心。比如，他时不时就会给我一件晶白色的裙子，三年，我换了有上百件的裙子。”
那三年，是她最美丽的三年。
“前辈？”如雅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无憾本来想再拍一下她的头的，可是他发现一直在听故事的自己居然没有如雅细心。紫纱前辈已经不知不觉之中泪落两行了，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只有如雅。
或许，还有紫胤，但是他眼中的哀伤居然要胜过紫纱。他没有递过手帕，也是对自己好一点的一种做法吧。
“谢谢，”紫纱微笑着，心里却滴着血，“三年，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冰魄出现的时候，那种心跳的感觉我起初认为是自己紧张，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十八岁小女生的情窦初开。我爱他，不遗余力。可是他早已经是神，之所以一直没有用随意就可以修炼出的灵体，是因为他不想出现在世界上了。冰魄曾经有一个挚爱，名作清灵。只可惜清灵在怀上冰魄孩子的时候，遇到了百年大劫，所以逝去了。冰魄百年来，与其说是在守护千年玄冰，不如说是在守护着清灵。”
她知道，这些事情既然已经被洢姬年知晓，就算自己不想伤害紫胤也一定没有办法。这些事情让他从她的口中得知，总是要比从洢姬年那里知道得好。
所以，紫纱只能继续，“我与冰魄在北极境地的时候，同样遇到了冰魄的劫数。千年来，玄冰早已有了自己的思想，它不愿意被束缚在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神的身上，所以那一夜玄冰借着天地至阴之气化作人形，给冰魄下了神仙都逼不出的阴阳合欢散。那一夜，我看着冰魄不停剁碎北极境地的冰块来放置在自己的身上，我想，我应该帮他。”
“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也能够猜测出来。冰魄一生只爱清灵，所以我与他发生那种事情之后，他将玄冰重新封印，交给了我。而自己，坐化九重天，留下的那一滴眼泪落在世界之中的某个角落，却因为冰魄一生实在无可挑剔，所以上神将那一滴眼泪落在了清灵的魂飞魄散之处。当年清灵之所以没有度过劫数，是因为她有了冰魄的孩子。所以那一滴神泪落在清灵的逝处，直接让洢姬年出生，而清灵也成为了普通人。”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我算是洢姬年的二娘吧。洢姬之所以弑父，是因为他知道了我的事情，也看到了月儿和依依的出生。因为此，他才会用尽心思复苏了冰魄的一缕魄，然后亲手杀死。而清灵见自己的孩子如此丧心病狂，所以直接随着冰魄去了。我的身上，有冰魄的保护层，所以十几年来他都无法近我的身。不过，洢姬似乎也要成仙了。这些事情，我之所以从未对人说过，是因为年族现在，已经成为了江湖之上的祸害。而我当年因为冰魄的事情，无法自信到接任掌门。这件事情，也被我瞒了下来。"
司空言洛听着，忍不住问道，“前辈，您说的月儿，是，是冰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