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注定的轮回——再见

继位大典当天的深夜的天台上。
“瑾瞳呢？”冷月问道。
“应该还在大殿中陪前来祝贺的人寒暄吧。”驭手坐在餐桌前，闭目养神着。
“嗯？这么晚了，还要忙啊~这王者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来的呢~”易心用叉子漫不经心地戳着蛋糕。
“哼~一群平时不来往的人，在一起聊天跳舞，还真是恶趣味。”御轩很不屑地喝着茶。
“嗯~~我倒是挺想和瑾瞳大人跳舞呢~”诚优手托着下巴，靠在餐桌上，“不过，我的心脏总是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
“说的什么话，你不会以为瑾瞳和你一样弱吧？”御轩不屑地瞥着诚优。
“瑾瞳大人是很强啦，但是……”
“但是，瑾瞳的缺点却是最致命的哦~”易心戳着蛋糕笑着说，“虽然告诉她多少次至少要随时了解接触的人的心思，嘛~她连瞳压都懒得感受了，真不知她是没有防范意识，还是太自信了~”
“有我们在她的身边，即使有危险也还有我们，不是么？”冷月仰望着星空。
“哼~那当然了！”御轩自信地笑了笑。
“不过今晚的瞳压会很杂，是最容易出问题的时候。”驭手闭上眼睛感受着，冷月看着驭手微微一笑，终于驭手的话又多了起来，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与此同时，佐早早地来到了冷月的房间，天也渐渐地暗了下来，房间的窗帘关得很严密，月光也挤不进来，只能看到人的大概轮廓，冷月却一直没有回来。
就在佐沐要离开的时候，胸口一阵疼痛，他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床上，然后慢慢地往下滑躺了下来，咬着的嘴唇已经渗出了鲜血，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冷月？舞会上都见不到你们哎~”一个女人的声音，看不清的脸。
她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传来痛苦地呻吟声。
“怎么了？不舒服么？”女人大步迈向床边，温柔地攥着他的手，“我正要问你是不是最近觉得有些不舒服呢。”
佐身子微微一颤，居然有女人能够碰他，他由于大量汲取暗黑之力，身上的瘴气开始反噬。
“冷月？要不要喝我的血？虽然我现在……啊！”
（“听说月族的女人擅长净化之术，在那应该能够找到能够净化您身体中瘴气的人或者是契约者……”）
这句话突然浮现在佐的脑海中，他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女人拥有强大的力量而且可以触碰到他。
（是她的话应该就可以净化了吧。）
他这么想着，抓住女人的手腕，毫不犹豫地将女人压在了身下。
“冷月~~”女人伸手触碰他的脸庞，呼喊他的名字，他却没有回应。头脑渐渐昏昏沉沉的，恍惚、迷茫、悲痛、手腕上的月牙印记发着污浊的黑色光芒，一阵邪风吹过，窗帘被撕扯成两半，月光撒了进来。
“不详之风！”驭手站在屋顶，对着御轩、易心、冷月和诚优说道，几个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糟了！”冷月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跑走了，大家都跟在他的后面。
褐色的长发、深紫色的眼睛，虽然已是成人形态，但是女人的轮廓并没有改变，眼神依然温柔自信中带着些许倔强，还有痛苦地捂着手腕，佐看到这个女人，有些激动地说：“莫非你是……”
“和冷月一样的容颜，和我一样的眼瞳……”女人把手伸向男人的脸庞，一阵电流传过，看到男人脑海中的印象：在禁忌森林的湖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孩在岩石上看着夕阳，女人一惊，“佐沐！”
听到这个名字，佐沐瞪大了双眼，只有那个人知道这个名字，只有那个人！
女人捂着右手腕，疼痛地蜷缩着。
“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佐抱着女人，湿润了眼睛，然后像是发觉什么，松开双手，不敢去碰她，“果然，我是不祥的。”
“不，佐沐，我是被禁术反噬……才会……”
房门突然被推开了，看着眼前的景象，冷月吃惊地叫了一声：“哥哥！”
驭手甩起毯子将瑾瞳的身体裹住想要抱住她，但是此刻的瑾瞳，突然被右腕上的印记释放出的黑色烟雾包裹。
“不好！瑾瞳被禁术反噬了！”御轩说着向前想要制止有些发狂甚至神志不清的瑾瞳，瑾瞳纵身从窗户跳下张开翅膀，如闪电般飞走了，驭手他们也立刻追了出去。
房间只剩了冷月和佐沐。
“我到底做了什么？！”佐沐惊恐地瘫坐在地毯上。
“自从得知瑾瞳的印记是禁术的符号，我们就一直避免再去触碰她，担心我们的污浊之气会促发她体内的瘴气暴走，可是你、、、原来你说要找的是瑾瞳，就只是为了让他净化你体内的瘴气么？本来，我很开心能够再次遇到你，但是你却毁了我最爱的人。从此，我没有你这个哥哥！”说完，冷月也追了过去。
“毁了、、、最爱的、、、女人、、、”佐沐看着自己发抖的手一直重复着。
“你那边发现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
“看，禁忌森林那边有血迹！”
几个人起初犹豫着能不能进入禁忌森林的时候，驭手却说：“作为瑾瞳的契约者，应该是可以的！必须可以的！”
果然，几个人很顺利地就进入了禁忌森林，由于是第一次进入，只能根据瑾瞳的瞳压的寻找，其实，已经远远不用了，遍地的鲜血、残肢，已经告诉他们答案了。
“瑾瞳！”驭手皱着眉。
天空渐渐地下起了雨，鲜血和雨水汇聚成一条小小的河流。
“啊……”满身鲜血的她捂着胸口，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在雨中步履蹒跚，小腿一软，瘫倒在泥泞中。雨水拍打着脸颊，她无力地翻着自己的身体，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嘴里呼着雾气。
“就这样……结束了？明明已经……”她半眯着双眼，深紫色的眼睛毫无生气，就像枯萎的路易十四的花瓣儿，俨然即将迎来生命的终结。
“真是罕见的瞳色呢，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女人的声音，美妙动听却又包含着孤独和期待。
她吃力地撑大眼睛，仿佛那声音就是从空中传出一般，干涸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我很喜欢你的眼睛，就如同紫水晶般神秘闪耀，你真的想就这么死去么？”
“我明明得到了一切却又失去了一切……”
“那，用你的眼睛作为代价，和我交易怎么样？”
“想要的都拿去吧，反正……我都不需要了……什么都不想要了……”她叹了一口气，闭着空洞的双眼，仿佛突然想要放弃一切，所有的挣扎都是徒然。
“魔族的双瞳就是瞳力的源泉，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嗯”她想要点点头，却连丝毫力气都没有。
“既然这样……”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脸颊一冰，身子微微的一颤，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褐色的长发，紧闭双眼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容颜的女人，修长的手指正抚摸着她的脸颊，逐渐上移至她的眼眶，做出要挖出她的眼睛的姿势。
“怎么会有如此和我相像的人……你的眼睛……”她伸出满是鲜血的右手触摸着陌生的女人的脸颊，手腕上『月牙印记』被顺着手腕滑下的血迹染成了红色，指尖的血液顺着女人的脸颊滑落，仿佛女人流出的泪，内心突然迸发出各种复杂的感情和一个陌生的名字，“挖去我的双眼，做你身体的一部分活下去，我心甘情愿，雪……君……”
听到别人叫出这个名字，女人一惊，表情激动，留着血泪微笑着说：“知道这个名字的只有……我一直期待着的人……”
“嗯……”她发出了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
雪君的身上先是放着刺眼的白光，待白光逐渐散去后，一个黑色长发身着紫色长袍的男人吻着她的右手，微笑着化作一团黑暗妖娆的雾气从她的指尖融入她的身体，她缓缓的垂下手臂，眼前的一切渐渐的模糊，整个身体被黑暗占据……
“瑾瞳！”几个人大喊着。
眼下的瑾瞳却安静地平稳地呼吸着。几个人都舒了一口气。
“瑾瞳大人~~~”诚优坐在瑾瞳旁边哭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冷！”御轩抱着瑾瞳质问着。
“那个男人是你带进来的？”驭手怒视着冷月，金红色的眼瞳如黑暗中的猛兽，他从未这样过。
冷月垂着头，点了点头，驭手操起右拳挥向了冷月的脸，冷月丝毫没有反抗，任由驭手殴打着。
“驭，现在这样也不是能够解决问题的！”易心制止着驭手。
冷月垂着头，淡淡的蓝紫色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却还是有两排泪水滚落了下来，像是默认着自己的错误，不，像是罪恶一般。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的记忆消除了，让她忘了一切，好好地生活……”驭手看着瑾瞳说。
“啊？那是不是她也会将我们忘了？我不要她忘了我啊，不要~”诚优哭喊着。
“难道你想让她为自己做的一切痛苦而死么？哼！”御轩呵斥着诚优。
“呐，就让始作俑者来解决吧，消除记忆是他最擅长的吧。”易心玩笑似的说。。
一个男人低着头，无声地流着泪，想去触碰躺在一个男人怀中的女人，却被“啪”的一声打开了。
“你已经没有资格触碰瑾瞳了！”
“对不起，对不起，瑾瞳~”男人的声音充满悔恨。
“消除记忆吧，只要她能够轻松地活下去。”
“真的要消除吗？消除的话就永远都记不起来了，封印的话，说不定，瑾瞳大人还能回来……”
一阵沉默后，像是大家都默许了。
“现在的我恐怕做不到，她的魔力即使我们一起上，恐怕也维持不了太久。”
“最久有多长时间？”
“一两百年或许可以。”
“足够了，人类的寿命没有这么长，希望她可以幸福的生活、、、”
就这样几个人夹杂着犹豫、不舍、悲痛、绝望吟唱着，眼前的女人发着银色的白光，渐渐消融在月光中。
“笨女人，我爱……”一个声音弱弱地传来。
这个时候，月族的宫殿中传来打斗的声音。
“不好！”驭手说着，几个人展开翅膀，闪电般飞往宫殿。
却很意外的由于几个人瞬间丧失了精神支柱，月族沦陷，月族的王暂由佐沐代替，虽然做王并不是他的本意，如今毫无精神的他也并没有心思考虑着什么。
“瑾瞳、、、被封印记忆了么？”他望着那个和自己拥有同样容颜的男人。
冷月没有理他也没有看他，径直走了。
佐沐一直待在月族，风族换了新的王也没有回去，他一直打理着月族上下和等待瑾瞳的惩罚，以自己的方式。
（啊，这温柔的光芒，满怀期待和不舍的情意，希望即使没有我，大家也可以互相信任，好好的替我守护月族。
再见了~从小一直守护着我的男人，小的时候我只能够看得到牵着我的温暖的大手，在得知你想要作为我的契约者守护我的时候，我就想到『驭手』这个名字，那种沉稳和无人比拟的瞳力。
再见了~在我6岁时见到的『佐沐』，虽然我有想到可能不是你的真名字，但是看到内心如此无助的你，让人好想拉你一把，如今你好像内心比当时还要混乱，是因为被瘴气侵蚀还是因为半个灵魂难以驾驭，我的净化之力也仅仅能帮你维持很短的时间了，对于这次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怪你，因为我依然记得自己和你第一次见面时下定的决心。
再见了~『冷月』，犹如月亮般温柔的你，希望不要因为我而记恨你的哥哥，回来看到瞳力大增的你，我很高兴，也谢谢你愿意为了我留在月族，虽然我还很担心你。
『易心』，依然表面不在乎的你，心中很是难过吧，等我回来，我知道你相信我一定能够回来的，因为你是最了解我的想法的人。
『御轩』，经常追在我后面说我是笨蛋，却在我受伤的时候露出慌张的表情，真的好想再多看几眼。
『诚优』，答应过我的事情，一定要记得！
梓，对于你说的代价，我一直都清楚，如此聪慧的你应该也早已知道，我是在明知故犯吧，背负身边的人的痛苦对于我来说就犹如这『月牙印记』般，不知何时它就这么出现了，就这么自如的使出了『禁术』，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够保护更多的人，如此贪心的我，最后会什么都得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