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血与蔷薇

当美丽的蔷薇绽开时，没有人会注意到那布满血迹的刺藤，因为美丽，想要将她入怀，如毒药一般的艳丽，带着锐利的尖刺，深深埋进肉体，流下温热的血，这便是最好的养料。用每一个爱着她的人的鲜血浇灌，变得更加妖异美丽。

夜记得萨拉说过，这个人是冷酷嗜血的血族公主，连萨拉都不想扯上关系的存在。心里敲起了警钟，他将手不露声色地伸进口袋，一旦需要战斗，他便会开启双刀。“有何贵干？”夜紧紧盯着对方。

“别紧张，只是来确认一件事情罢了。”卡夏一步步向他走来：“冰岚菲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但是有些事情很在意，所以我得来亲自确认一下。”卡夏的眼睛犹如毒蛇般紧盯着猎物，眼里闪过一丝红光。夜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都摆脱不了这无形的束缚。

而卡夏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对方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继而白皙的手抚上他的脸庞。手上的温度冰冷得吓人。卡夏修长的手指在夜的眼睑处摩挲着。“我说过，你的眼睛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开口道：“拥有紫色眼瞳的人又不只有我一个，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对，那双紫瞳带着淡淡的银，就和你的一样。”锋利的指甲蹭得眼睑有些刺痛。“十五年前，你是不是去过中央城塔？”卡夏的眼睛变得猩红，随后便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卡夏锋利的指甲如刀刃般割破下眼睑的皮肤，血流了出来。可是他依旧动弹不得。“还真是奇怪的问题，十五年前我才刚刚出生，怎么可能去过中央城塔。”

卡夏显然不相信，掐住夜的手加大了力度，更多的血奔涌而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血很香。”“哈？”夜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跟得上卡夏的思路。

“那么，就让我来验证一下，你是不是在说谎。”夜惊恐地看到卡夏双唇间那锋利的獠牙。当獠牙刺破颈部动脉的时候，夜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萨拉的那句话：“他们很嗜血。”全身的血液被抽走的感觉，胸腔灼烧的难受，呼吸变得急促，头疼得快要炸开了，身体也渐渐变得无力。快点动啊，身体！再不挣脱束缚真的会死的。

感到身体深处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慢慢向上涌动，夜集中精神，慢慢用力，然后在一瞬间迸发，终于成功解开了束缚。他向后退了几步，捂住还在流血的颈侧，失血带来了一阵阵眩晕。夕阳下，卡夏的唇边还残留着夜的鲜血，她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果然是极品。”“吸血的怪物。”夜狠狠突出几个字。

“怪物？”卡夏突然大笑了起来：“这只是我们血族生存的本能罢了。魔族会吸取魔力，天族需要灵力，圣族依赖法力，只是我们恰恰需要鲜血罢了，这些东西让我们拥有了绝对的力量。要说怪物，你们人类才是怪物吧，明明需求的那么多，却还是那么弱小，是不是贪得无厌的怪物呢？”卡夏的话毫不留情。

夜原本一直保持着冷静，但他对卡夏那狂妄的发言真的已经忍无可忍了。卡夏也注意到了夜脸上隐忍着的怒意，“很生气吧，那么就试着打败我啊。”眼睛里的红光更加妖异。夜划破手指，红光闪过，手里便多了两把刀。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武器，因为他知道，赤手空拳的自己还抵不过卡夏。

她看着夜手里的两把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有意思。不错的武器。”话音未落，便消失了身影，站在夜的背后：“背对着敌人可是会死的很惨的。”夜单脚作为支点，一个转身，对着卡夏挥出一刀。她轻轻一挥手，无形的东西挡住了他的进攻，卡夏猩红的双瞳猛地睁大，便有一股力量朝着他反弹过去。血族的人擅长念力，他们的攻击多为无形，看不见也摸不着。夜几个弹跳向后方躲开，落地的那刹那间迅速翻转身体，一跃而起，从上方劈下，刀尖在卡夏面前停住，那里有一道很难刺穿的屏障。

卡夏握住刀尖，用力将夜甩出去，左手将刀插入土里，借以稳住身体。卡夏的手指间被刀刃划开一道细细的伤口，伤口很快便愈合，没有一丝痕迹。她的周围出现了红色的蔷薇，蔷薇的茎对准了夜，待卡夏一声令下，便如剑雨般向他袭来，夜将双刀交叉在胸前，对准飞刺过来的蔷薇雨，冲了过去，刀刃毫无怜惜地划开花朵，残朵掉在地面。冲出蔷薇雨，夜再次与卡夏近距离对峙，对方的眼睛依旧闪着猩红的光。

避开她的视线，防止再次被那目光束缚住，夜将雪影挡在眼前，右手抬起暗影，借助反光，确定了卡夏的位置。雪影出手，如利箭般飞出，卡夏被突如其来的攻击稍稍打乱了节奏，刀刃划过脸颊，留下一道血痕。手指抚上血痕，她的嘴角再次浮起嗜血的微笑：“真是不错。”舌头舔过獠牙，卡夏再次消失。

夜收回雪影，保持着一上一下的持刀姿势，周围已经没有了对方的气息，无法确认对方会从何方攻来，夜只能将自己保护在双刀的后面。身后的气息有了一丝波动，夜急忙跳转身体，暗影的刀刃与一个物体相碰出，磨出一丝火光。又是一朵红色的蔷薇。

卡夏出现在，夜猝不及防地对上她的双瞳，被犹如强大气流般的攻击击倒在地，手掌上传来的温热刺痛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伤口裂开了，血渗了出来，而吸收了血的双刀似乎兴奋了起来，夜渐渐觉得有些不受控制。

卡夏瞅准机会，向夜一挥手臂，夹杂着尖刺的蔷薇花瓣纷纷朝着他飞来，顿时身上多了许多血痕。再次用力握紧刀，夜的攻击一次比一次迅速，力道一次比一次狠重。刀锋划过地面溅出点点火花，高速挥舞的长刀带起阵阵冷风。“真是不错的攻击。”卡夏略带讽刺的赞许道，“不过，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带有凌厉气息的蓝色影子向夜飞去，感到右胸口一阵刺痛，身体便伴随着酸麻而无力的摔倒在地。用刀作为支点努力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夜低头惊异地看着插在自己胸口处的一朵蓝色蔷薇，讨厌的液体顺着刺入胸口的花茎流出。

“别乱动，你越是乱动，花就刺的越深，它可是拥有刺穿你身体的力量。”卡夏漂浮在半空中，那张可爱的脸上却带着恐怖的表情。看着夜艰难地伸出手想要触摸花朵，卡夏再次说到：“它可是会紧紧吸附你，拔也拔不掉呢。”她似乎有些腻了，从半空中徐徐落在地上，黑白色的长裙上沾染了一些尘土和淡淡的血迹。

她的眼睛渐渐恢复了酒红：“实力还不错，作为玩具很合适。你确实没有说谎，所以今天就放过你。”居高临下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夜，右手打了个响指，插在夜右胸处的蔷薇顿时化为粉末，她的周围飘起了花瓣，“不过，我对你很感兴趣，你的血里有太多无法探知的秘密，还有那股不知名的力量。”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朵蓝色的蔷薇，轻轻地在夜的面前将蔷薇花瓣摘下，自他的头顶洒落，蓝色的花瓣盘旋着落地，沾染上夜的血。“果然，蓝色是最适合血的颜色，也很适合你。”你明白吗，名为绝望的深渊。“那么，再会。”洋娃娃般的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一阵风吹过，卡夏消失在了原地。

夜捂住伤口，略长的刘海遮住眼睛，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走向地下室。地下室里，他发了疯般挥舞着双刀，在地面，墙壁上留下杂乱的痕迹。由于用力过猛，手掌又开始流血，他有些颓废地一手按在墙上，任凭血顺着墙壁滑落，与红色痕迹融为一体。许久，他才重新抬起头。

卡夏无疑是一个强大又可怕的对手，她身上的气息远比萨拉要危险的多。而现在她又盯上了自己，除了变强，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摆脱卡夏的威胁。这几天自己这么拼命，不都是为了变强吗？绝对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有所动摇。

刀身传来的温度似乎是在回应着主人的决心，夜握紧刀柄，指向前方，他要用这把刀开创属于自己的未来。

但是，令他在意的还有卡夏提到的十五年前，他记得曾经听父亲说过，那年有一个被称为“染血之夜”的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卡夏如此耿耿于怀。还有那双足以与自己乱真的紫瞳的主人，又是谁？

或许，得到了力量之后就能够得到答案了。练习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夜才走出地下室，外面已经星光点点。阖上地砖的那一瞬间，红色的印记发出刹那间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