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希望绝望

希望是什么？那不过是内心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希望的背后，总有绝望想要打破它的躯壳，迸发而出。当年满怀希望之时并未曾想到，在那之后是无边无尽的绝望。

冰岚夜的梦境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一片黑暗，凄冷荒凉空洞无际的深渊，风夹杂着零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吹来，听不真切。就犹如创世之初的虚空一般。夜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经常会梦到这样的黑暗，他一直把他归结于自己没有睡得好的缘故。自从父母失踪，自己和姐姐被赶出冰岚家之后，夜反倒觉得这样的梦更符合他此时的处境，漫无边际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新的一天，学生会的最终挑战也即将来临。也许今天会有着不一样的经历吧。萨拉三人昨晚没有回来，也就不用担心与他们见面时的不愉快与尴尬。在镜子前面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充满精力地走出宿舍。远远地便看到站在门口的拉卡尔，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懒地仰望着天空。见到拉卡尔，夜有种别扭的感觉，按理说，昨天是拉卡尔救了自己，理应对其表示感谢才对，但夜还是很在意他的身份。对于种族，他无法像拉卡尔那样看得如此的淡，无法完全抛弃自己的种族去战斗。应该说，他一直在为自己的种族而战。

“早上好。”拉卡尔主动向夜打招呼。“恩，早上好。”有些尴尬的回了一句，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八点整，大门打开了，走出来的不是枂灵羽而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面无表情的男生：“请大家和我一起进来吧。”很有默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夜和拉卡尔并肩走了进去。

绕过中间的楼梯，男生在一面墙壁处停了下来，口中似乎念着什么密码，墙上便出现了一扇门，门里面是一段石阶，狭窄的通道两旁镶嵌着青铜的壁灯，散发着温暖的光。石阶下连着走廊，尽头便是他们这次的目的地。走进去，便发现这里是一个空荡的大厅，二层的走廊上坐着七个人，清一色黑色的连帽长袍，中间的座位上是一个女生，帽子遮住了她的大部分面容，只能看到散落在胸前的几缕冰蓝色的发丝。高高在上的姿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强大的压迫感。其他六人分别坐在她的两旁，宽大的袍子遮住脸，看起来很像审判所里的祭司。有种接下来真的要进行审判的错觉，对，末日审判。脑海里突然蹦出这四个字，脑袋一痛，奇怪的画面又浮现了，渐渐消失的黑色身影，散落漫天的黑白交织的羽翼，火海中的哀鸣，一张张扭曲的脸，以及满身血污看不清脸的孩子。

“喂，你没事吧。”拉卡尔一巴掌拍在夜的脑袋上，夜顿时清醒了，奇怪的画面也随之消失了，眼前呈现的是拉卡尔放大的脸。“出汗了啊。”面无表情地指指自己的脖颈，夜才发现原来自己出了这么多冷汗，“啊，抱歉。”而旁边的人也早已按耐不住地在相互交谈着：“看到了吗？那七个人就是学生会的干部。”“真的啊，果然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大家请安静。”女生右边的人站了起来，听声音应该是枂灵羽。只见他伸手拉下帽子，露出那张熟悉的脸。明明平时都看了无数次了，这次戴上帽子根本没意义吧，夜突然很想吐槽枂灵羽。“今天是大家进入学生会的最后一战，请全力以赴吧。首先，还是由我来说明规则。其实很简单，就是打倒你身边的队友。”简单的四个字却如同惊雷一般，彼此合作过的队友，如今却要成为敌人。

打倒队友，看似简单却又难以完成的任务。“喂，开什么玩笑。”有人比夜更加沉不住气，对着主席台大吼起来。“做不到也没关系，只要有一方主动认输就可以了。”枂灵羽丝毫不在意他们的不解与愤怒，没经过历练的小鬼们果然还是会在意这些所谓的友情，这些无趣的游戏。他很清楚，主席台下面的学生们能走到这一步，必然付出了很多心血与代价，按照他们的性格，必然不会轻易放弃，年轻气盛的小鬼们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做出认输这么丢人的事情。夜抬头看着枂灵羽，对方没有任何变化。你要怎么办呢？冰岚夜。可恶，居然是要与队友对战，他与拉卡尔的交情不过一天，虽说不上朋友，但对方毕竟救了自己，要这样以死相搏，他做不到。

场下的人都在犹豫，毕竟都是刚刚进入学园的孩子们，并未了解真正的险恶，不管是哪一族，他们的内心还是有着创世之神所赐予的单纯与善良的本性。“那么，副会长大人您的意思是只要打败了眼前的队友就算成功了是吧。”红色长发的少女向前走了一步，仰起头，对着台上的枂灵羽说到。夜记得，这个女孩的身手十分了得，难道她不惜打败队友也要晋级么。“希奈……”她的队友怔怔地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透着不明的感情，希奈拍了拍搭档的肩膀，继续说道：“副会长大人可以告诉我这么做的理由么。”

这一届的小鬼还真是难缠，或者说是越来越有个性了。不过，这次的条件确实苛刻了一点，就算是挑选优秀的成员，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自己居然犹豫了，一直以来，坚持抛弃的那些所谓无聊的东西似乎又在蠢蠢欲动，他同时也注意到了身边人越来越凌厉的气息，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未等枂灵羽开口，女生站了起来，“不需要理由。”冰冷的声音如同从地狱深谷里传出的烈风，直刺骨髓，引来全身不住的战栗。夜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的声音如此冰冷，不带任何一丝感情，是怎样冷酷无情的人才会拥有这样的声音。“会长大人，既然如此，我正式向您发出挑战，如果我赢了，会长大人是否可以承认我们的实力了呢。”希奈没有任何的退缩，不卑不亢地说到。“真是没礼貌的丫头，你现在还没资格挑战会长。”枂灵羽右边的那位十分激动，却被灵羽阻止了。

“很有趣的样子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女生从主席台上一跃而下。宽大的长袍更衬出她身材的高挑，比希奈高出半个头的身高使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希奈：“天族的绯希奈是吧，勇气可嘉，但是……”一脚狠狠踹在她的腹部，希奈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大门上，然后滑落在地。凶狠而又决绝，没有丝毫的留情和犹豫。一瞬间又来到她身边，狠狠踩上她的胸腔，肋骨断裂的声音伴随着希奈的惨叫刺激着耳膜，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我讨厌自以为是的弱者。”提起希奈的衣领将她扔向另一边，夜忍不住地跑了过去接住她，已经昏死过去了啊。

“会长！”灵羽来到女生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女生转身走向主席台。经过夜的身边，还能感觉到浓浓的杀气。怎么会有这么残忍无情的家伙，而且还是学生会长，那不可一世的姿态，优雅地残忍，危险的神秘感，凌厉的气息，简直比传说中的罪恶一族还要可怕。怀里的希奈昏迷不醒，却一直在痛苦呻吟着，这个女孩明明就没有错，却遭到如此的对待，仅仅是因为，挑战了她的权威吗？心中难以言喻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他站起身来，将希奈交给一个愈疗者。“等一下，会长。”夜一开口，立刻迎来了众人惊异的目光，他们现在应该是在想，这小子是在找死吧。说真的，让天族的天才少女毫无招架之力的对手，对于他这个人类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开始就站在绝望的深渊边。可是，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认输。

“会长，请接受我的挑战。”大厅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空气仿佛冻结了一般，直到会长冰冷的声音响起：“我接受。”灵羽此刻恨不得将夜拖出去，这个小鬼太冲动了，在他眼里，夜的举动无疑是在找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会长的性格，挑战她权威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枂灵羽，你和所有人一起到主席台上去。”撂下一句话，她转身走向夜。夜第一次看到枂灵羽脸上露出微笑以外的表情，紧皱的眉头昭示了他此刻的不安与担心，而眼前的女生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他此刻不由地想要打颤。理智告诉他，逃是最好的选择，但自尊又不允许他这么做。

夜细细打量了女生一番，转念一想，她的实力虽然可怕，但是身上却没有属于魔族和血族独特的力量气息。想到这一点，夜便稍稍安下心来。别过脸，故意避开枂灵羽的目光，那样的目光让他内心的不安在一点点扩大，而灵羽最终什么也没说，带领众人走到主席台上。

偌大的场上只剩下夜和会长，一场生死较量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