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倾城凤凰

我迈开大步理直气壮返回大厅。

白婶显然没有消化掉我刚才的癫狂行为，面部表情扔保持着僵硬，苏轩反而恢复了一贯的镇定自若。深深打量我一眼走上楼去。

我快速吃完早餐，跑到大厅的钢琴前坐下，掀开琴盖，舞动十指，非常之卖力弹奏《梁祝》。

此刻苏轩正在隔壁的餐厅吃饭，离得这么近他一定听得清清楚楚。

我之说以选这首曲子是想让苏轩回味一下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希望他能从中体会到什么，别在外面整些野花野草的浪费身体。

远在天边的夏如画，你能听到我用心弹奏的曲子么？一直温婉如玉的你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不回来看看我们呢？你的新欢就如此伟大？伟大到将旧爱彻底无视？我一直认为苏轩在心底爱着你，所以这些年来我从不曾担心过有位阿姨会取代你，可是如今我越发害怕。我害怕当有一天你回来时这里却没了你的位置。我这样如此用心的为你着想，你可知道么？我又爱又恨的夏如画。

还有，你一定不知道你最优秀的贝二已经不再了。她去了天堂。如今家里就只剩下我和苏轩相依为命了。夏如画，你能回来么？哪怕回来看我们一眼也好。

回来看一眼，我就原谅你。

我一遍又一遍弹了很久，心里酸涩涨得满满的。

直到我手腕有些酸才止住琴音。音乐戛然而止后苏轩迈着高冷的步子走出来。他路过我身边低低说了句：“弹的不错，27遍，一个音符也没错。”

苏先生也懂琴？他不是个铜臭味的商人么？刚刚我的《梁祝》弹得风生水起走火入魔。流畅到让我都暗暗吃惊，就连鼓浪屿钢琴节与淳于澈四手联弹也没发挥的这么淋漓尽致。

我确实没有弹错一个音符，而且我完全没有看谱子，苏轩却听出来了，还记得那么清，27遍。

我发现我有忒不了解苏先生。

黏人的田诺心打来电话邀请我去压马路。我思忖一会才同意。放飞一下我郁闷到发霉的心也好。

这天的天气特给力。郊区的天空浮着几朵白云，阳光暖暖的照射下来，吹面不寒杨柳风。公园里姹紫嫣红的花儿也争奇斗艳，我有种一下子进入夏天的错觉。

田诺心配合三月景色，抑扬顿挫念了一句：“这是个恋爱的季节。”

发情了这是，我笑了一下。

田诺心犹如发现新大陆，扯着我的胳膊大叫：“贝沙，你……你刚才笑了，你好像笑了是不是？你居然会笑，天啊天啊，你还会笑啊，你怎么廝笑了呢？”

……我又不是面瘫。

淳于澈让我重新学会笑。奇怪的是我和他都已经走到这种不堪的地步，我竟然还能笑的出来，我内心其实挺彪悍的。

抬头看看天空的云彩，美丽轻盈而捉摸不透。

田诺心玩得有些疯，害我们没有赶上回市里的最后一班公车，出租车过分的黑，我和田诺心一致不想被黑。

我只好打电话给慕叔来接我们。

车子到达田诺心家门口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田诺心生拉硬拽要我去她闺房参观一番。

我不想回去面对苏轩冰冷的扑克脸，便答应了。

田诺心的家在一栋高级公寓的顶楼。她的闺房不大但是很温馨，墙角床上摆满了各种毛绒玩具。

她拉我坐到床边笑眯眯地说：“告诉你个秘密，我不是这家的亲生女儿，我是甜甜圈的表妹。妈妈在我小时候病逝了。后来我就被寄养在这里。”她指了指桌上摆满的礼物和墙角的玩具，“你看，她们对我很不错吧，这些都是她们送给我的礼物。”

我同情田诺心的同时也感觉到丝丝安慰。好在她表姐一家对她视如己出。

田诺心把食指放在嘴巴上静悄悄地说：“不过你要替我保密哦。”

“恩。”我点点头。大家都是可怜的孩子。

家里没有其他人，她拉着我走进一间时尚华丽的卧室。墙壁上挂着甜美女孩的艺术照。我看着有些眼熟。

应该就是田诺心口中的明星姐姐甜甜圈吧。

田诺心关好门，静步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给你看看我姐夫的照片哦。”她一边点着鼠标一边说：“我姐姐把照片放到特殊的文件夹里，不能复制。”

一张冷峻男士的照片清晰地呈现在电脑屏幕上。

“我姐夫帅吧。”田诺心自豪道：“不比zero差吧。”

我顷刻间手脚冰凉，身子麻木，仔细观察照片上的男人，如刀削般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眼眸，带着冰冷高贵的强大气场……

“这是你姐夫？”我颤声问。

田诺心点点头，“据说是个富商，帅到流油的老鲜肉，他来过我家几次。我对这种酷酷的大叔很有好感。”说罢她还做个了花痴状。

简直是天雷勾地火，我胸腔里炸开一道闷雷。

“苏轩。”我对着电脑屏幕脱口而出。

“你认识？”田诺心惊讶的问。

我没回答，我发现我彻底不了解苏先生。

见我眼光发直盯着电脑屏幕看，田诺心的手挥舞在我眼前晃悠：“贝沙，你没事吧。”

我依然保持沉默，打死我都想不到田诺心口中的男神姐夫居然是苏轩。

我猛然抓住她的肩膀，“你姐姐有孩子么？”

田诺心一脸惊恐摇摇头同时向后退了一小步。我这才发觉我刚刚的反应有些强烈，她显然被我抓痛了。

没有孩子就好。我狂跳不已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扫视着房间的陈设，梳妆台上的香水瓶吸引住我。

拿起彩色的水晶瓶，凑到鼻尖闻了一下，果然就是这种甜腻的花香味。与苏轩外套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我把香水瓶重重的放回原地。田诺心诧异万分，“你怎么拉？你认识我姐夫苏轩？”

“他什么时候成为你姐夫的？”我想知道苏轩是何时在外面有女人的。

田诺心思索一会，“大概……是好几年前。那时候我还在上中学。姐姐第一次将他带回家。”

那么早？苏轩这人果然深沉，这几年来我竟丝毫没发觉出异样。

“苏轩，苏贝沙。都姓苏。”田一心喃喃自语突然眼睛一亮，“难道……难道你和苏轩是亲戚？”

亲爸爸算亲戚不？我在心里这样想，嘴巴没出声。

田诺心以为我默认了，“什么亲戚？堂兄么？或者小叔叔？”

什么眼光吧。

“我该回去了。”我说。

我出门之际，田诺心拿着一个大嘴猴的毛绒玩具跑来。

“这个送给你。”来的这样匆匆也没招待好你。

我接过玩具很不自然的说了句谢谢。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礼物。且在这样难堪的关系下，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慕叔在公寓门口等我，我抱着大嘴猴坐进车里，车子缓缓驶出。我看清楚公寓的名字——倾城凤凰。

一路上我不安的思忖着，当车子停在苏轩院子里时，我依然没整出个头绪来。

刚下车白婶走来对我说：“苏小姐现在才回来，苏先生一直等你回来吃饭呢。早上他就没吃，不知道中午吃了没。你要再不回来他岂不是要饿坏了。”

早上没吃？我明明看见他坐在餐桌前。我探究的眼神望向白婶。

“哦，苏先生今早一直坐在餐桌听你弹琴，没动一口饭。”

想必苏轩还有些良心，我的那首《梁祝》发挥了些作用。看来没白弹。

我抱住大嘴猴直奔餐厅。苏轩正坐在餐桌上静静喝汤。

见我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抬头看我一眼。

“知道这是谁送我的么？”我举高手中的玩具。

“淳于澈？或者乔一盟，还是学校里追求你的男生？”苏轩淡淡回了句。

他知道淳于澈不奇怪，可怕的是知道乔一盟这号人物。看来苏轩没少在我身上下功夫。这些年来我只接触过这两位男生。

如此严密的监视我，他怎么不以身作则。

我把大嘴猴递到他身边，用清晰的口吻说：“这是你外面女人的妹妹送我的，也可以说是你小姨子送我的，没想到吧。”

苏轩放下汤勺，“胡说些什么，我外面哪来的女人。”

敢做不敢当的苏轩，我当即鄙视的别过头去冷笑一声。

苏轩扯过我手中的大嘴猴，“别笑的阴阳怪气的，事情怎么回事。”他仔细检查完大嘴猴的猴头猴尾，像是在检查有没有机关一样，良久之后才把玩具丢到一旁的椅子上重新坐回去，“先吃饭，吃完再说。”

真佩服他被女儿捉奸了还有心情吃饭。

我讽刺道：“我可没你这般极高的修养。”

“坐下来谈。”苏轩用命令的口吻吩咐道。

我大力拉开他对面的椅子，怨恨的眼神瞅着波澜不惊的对方。

“倾城凤凰。”我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说出来。

苏轩嘴角弯起似有若无的笑意，“甜甜圈有个妹妹？我到没注意过。”

承认了吧。算你是个男人。

“打算怎样？娶她回来？”我不客气的问。

“你是怎样想的？”他把问题丢给我。

“我——不——想——要——后——妈。”我一字一顿字正腔圆的表明我坚决的态度。

“恩。”苏轩竟拿起餐具吃起菜来。

我毫无食欲的看着苏轩将晚餐吃得香甜。

过了好一会我终于憋不住问道：“你什么态度？打算怎样？”

苏轩眼皮略抬一下，低低回道：“刚才不说了吗？”

刚才？那句“恩”就是他的态度。我一时没明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苏轩把餐具亲自递过来，“这样晚了还不吃，不饿？”

我接过餐具一把掷到地上，金属餐具与地板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好大的火气，真是越来越过分，是我太惯着你了么。”

“你要打算娶她，我就离开这个家，选她还是选我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我蹭蹭上楼。

转到楼梯角处，我瞥见苏轩弯腰拾起地上的餐具。我微微一怔，对上苏轩深不见底的眼眸。我冷冷错开，将脚步踩得震天响。

回到房间我打开一直被我冷落在墙角的电脑。把甜甜圈的资料搜索个遍。

原来她是一位当红嫩模，最近接拍了几部电影，风头正盛。甜蜜可爱的芭比脸蛋让她一度获封宅男心中的甜心女神。

我打开视频，看了一些她拍的广告，不过是嗲嗲的童音加卡哇伊的装扮还有玲珑有致的性感身材。

资料显示，甜甜圈才20岁。

我想过我的后妈可能是位风姿卓越的阿姨，可从没将年轻的小萝莉列入其列。苏轩这家伙口味忒……独特。

跟他女儿差不多的年纪他居然下得了手。我惊讶，我愤怒，我鄙视，我崩溃……苏轩，你真肤浅，这是我最后总结出的。

我往死里郁闷之时听见敲门声音。虚掩的门缝里看见苏轩半个英挺的身影。

他推开门将手里拿着的大嘴猴放到我床边。

我噌的一声从座椅上站起，大步跨到床边将大嘴猴丢在他身上，“苏轩，你让我恶心，出去。”

苏轩眉头轻皱，再次拾起被我丢到地上的玩具重新放回床边。

“嫩模，比我大两三岁的嫩模，苏轩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我要叫她姐姐么？”

“恩。还真要叫声姐姐。”苏轩回答。

我勒个去。真没想到苏轩竟如此的道貌岸然，衣冠什么！

“你不觉得你有点无耻么？”我肺部要被气炸了，我的父亲竟和外面与我年龄相仿的明星有一腿。

“我也是有女儿的人，你乱想些什么，难道青春期的女生都这样不可理喻？”说罢他眉头皱得更深的看着我。

我把食指指向自己的鼻子，“我乱想？你夜不归宿就是和甜甜圈在一起吧。我今天闻到她屋子里的香水味道跟你西装上的一模一样。你不如大方干脆的承认你和她在一起的事实。”我不忘挤出厌恶的眼神扫他一眼，“欲盖弥彰更让人不耻。”

苏轩脸色彻底沉下来，“小狮子长成了大狮子就可以肆意攻击你的父亲？”

“你还知道你是个父亲？难不成甜甜圈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没父亲她需要父爱于是你义不容辞扮演起情人父亲的角色？”我将话说的既委婉又残忍。没给他留一点面子。

苏轩嘴角抽动，愤怒眼神盯着我，似乎想将我掐死。半响才开口：“你骂人的本事天下无敌。不过在骂人之前先要搞清楚事实真相。这么多年我对你的严格要求严厉管束算是一点作用都没起。”他微垂下眼角，“看来是我错了。”

我能听懂他是说我和小时候一样桀骜不驯。

我斜睨问了一句，“事实真相是怎样的？”不信他能说出花来。

苏轩顿了一下才开口：“甜甜圈是我的朋友，算是一个小朋友，说我是她的长辈更合适一些。她病了在医院挂点滴，我去探望她一下，她披了我的外套于是我衣服上就留了香水味。”

“呵，人家一明星生病了居然需要你去看望，而且探望一整夜，你不会是人家的粉丝吧。”苏轩可是天亮了才回来的。

苏轩侧身向门口望去，“其实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清者自清。只是不想扭曲你的思想观才对你说这些。听不听的进去在你了。”说罢走向门口。

关门之际回头对我说了一句：“对你妈妈我都从来没这样解释过。”

我长叹一声，跌坐在床上，苏轩这是干嘛来了，专门为我送回玩具？向我解释来了？同时教训我一下？最后再说明一下他对我已经很有耐心了，要我好自为之？

连对夏如画都没有这样解释过。呵！如果夏如画在你能解释的清么？

我死都不信苏轩与甜甜圈是清白的。两人之间必有瓜葛。

我又坐回电脑桌从网上搜索关于甜甜圈的一切。贴吧，微博，官网，粉丝评论……喜欢她的称她为甜心女神，黑她的称她为甜亚心。

亚心合在一起念恶。甜恶，多婉转而形象的名字。

忘年之恋那套说辞我从来不信。没有共同话题哪来的感情基础。她和苏轩都安的什么心。

将近午夜十分，我趁大家睡去，悄无声息溜出家门。走了好一段路才遇到出租。

站在倾城凤凰的公寓大门口望去，甜甜圈的房间飘着彩色的灯光。

再望一眼公寓的名字，心里泛起恶心，我知道这栋公寓是苏轩公司的地产。

一把年纪的苏轩竟玩起金屋藏娇暗通款曲的戏码，我都替他害羞。

上了电梯，刚要按响公寓顶层的门铃。门突然被打开，三个带着墨镜的美女站在门口。

我们彼此惊讶的打量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