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这是……”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深沁。若兮怔怔地看着他,深深地被折服了,故迟迟不移开目光。大概是从未见过像自己这般大胆、不守礼仪的女子,那白衣胜仙的男子反倒不好意思的别开了头。
上座的李相看了一眼若兮的装束,深深不耻自己女儿的行为,但想到她大病初愈,便也没有过多斥责,只是恭谨地说道:“这是小女若兮,前些日子惨遭横祸,心智受损,若有不合礼仪之处,还望大皇子见谅。”
那‘仙人’甚为可惜地看若兮一眼,摆摆手道:“无妨。我们还是继续商讨吧。”好像在想:可惜了这么漂亮一苗子怎么就是一智障呢……
靠,好不容易碰上这样一个极品,就被爹爹一句“心智受损”让自己彻底在他心中形象全无,她可不能这样放手,嗯,若兮想着要找个机会显摆一下……哦,他是大皇子,那应该就是扶苏,果然如历史上传的那般温润如玉。若兮一个人在原地犯着花痴,心里打着小九九。
那边传来他们不大不小的议论声:“李相,依你之见,这和氏璧的现世是何预兆?”
“这,老臣也甚是不解啊。不过此虽美玉,但楚赵多次征战、几番争夺,直至亡国,怕是……”话咽在喉,一片静默。扶苏、李斯二人脸上均布满一种严峻忧心之色。
“和氏璧既是美玉之称,自然是祥瑞之兆。”若兮上前悠悠地说道。
“休得胡言!男子议政,岂有你插话之理。”李斯愤怒地喝道。这丫头实在是太放肆了,本来是看她身体抱恙才不多加礼仪约束,现在不仅公然男装示人,还胆敢议政,这要传出去,岂不笑我一代名相,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
“无妨,既然李小姐也有一番见解,不妨听听。何乐而不为呢!”扶苏眉眼带笑,三言两语倒也消了李斯一腔怒火。
“可是……”李斯刚要开口,见扶苏微微摇头,只好作罢。
若兮见他们达成共识,一副乐意听下去的模样,便把有限的历史知识款款道来:“现在天下初定,未必如表面上这般太平。私以为,倒不如请能工巧匠把这和氏璧好生雕琢一番,在它上方雕五龙,正下方刻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以此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的信物,这样一来既可安定民心,也可拉拢民心,何乐而不为呢?恩,这信物可称为‘传国玉玺’以保我大秦千秋万代。”
待若兮说完后,李斯一脸惊喜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扶苏更是激动万分,双眼清明,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若兮,幽幽地说道:“不愧是李相之女,当初李相一篇《谏逐客书》助父皇安定六国,现在李小姐的这番说辞更是独到,让扶苏甚是佩服。这一身男装……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若兮一脸窘然,微微福身,轻启朱唇道:“不敢当,只是小女子的拙见罢了。”
“小姐谦虚了。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全权交给李相负责吧。天色已晚,扶苏不便久留,就先行告辞了。”
“大皇子放心,老臣一定不辱圣命。”
扶苏欣慰地点点头便转身向外走去,就在与若兮擦肩而过的刹那间,轻笑道;“抑若扬兮,美目盼兮。若兮,也只有你配的上这个名字。”继而绝尘而去,而若兮却沉浸在他的话语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兮儿,没想到你有这番才情……可惜不是男儿身,不然定是我李家之福……想必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李相甚为无奈地说着,坐在前厅的主位上深思。若兮见他不追究自己女扮男装外出的事,便也偷巧告退了。
回到房中,若兮呆愣着坐在桌边想着刚刚和扶苏四目交接的一幕幕,就连寒烟从外面进来也没发觉。
寒烟悄悄地从后面拍若兮一下,“死丫头,吓我一跳,皮痒了是不是。”若兮假装嗔怒道。
“是小姐思春了,才没注意到寒烟呢!”那小丫头一脸贼笑地看着若兮说。
“你这丫头,都怪我平常太惯着你了,竟这般没大没小。“若兮赧然道。
“难道小姐看不上那扶苏公子?他可是大秦有名的美男子,咸阳五公子之首,要知道三年前他迎娶王翦将军之女静姝小姐时嫉妒死多少咸阳城内的官家女眷……”
“他已有妻室?已有妻室……能配得上‘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那王小姐该有怎样的风采?”若兮失落地喃喃低语。
“是啊,那静姝小姐和我们大小姐一样的性子,平平淡淡的,而且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听说大皇子很宠爱她,天下至宝捧至面前。不过可惜,成亲不到一年,静姝小姐就染疾去世了,只留下不满周岁的小世子。之后,大皇子也没提过续弦之事……”
“什么?死了?还有,你说世子?”若兮惊讶无比,完全消化不了寒烟短短工夫所爆出的料。
“是啊,子婴世子,听说聪明伶俐,连当今皇上都对他珍爱至极。”寒烟神采奕奕地诉说着。
“哦……”之后若兮和寒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宿,却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想着何时与那‘仙人‘再来一场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