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的街市果然热闹非凡,商贩成堆。再加上若兮白衣胜雪,俊俏非凡,一路引得无数女子娇羞摆手,暗送秋波。无法,若兮只好准备先找地方歇歇脚,毕竟在这路上太过招摇了。
正巧,若兮一抬头就看到眼前的“客来缘”酒楼,便匆匆带着寒烟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看两人穿着举止不凡,更是殷勤招待。不一会儿就上了满满一桌的招牌菜。寒烟替她斟了一杯桂花茶,道;“小姐……”话还没说完就被若兮一眼狠狠地瞪了回去。她立马改口道;“公,公子,请用。”若兮轻轻啜了一口,正欲一品佳肴,窗外传来沸腾的人声:“捷报!捷报!大将军凯旋!”若兮凝眉一想,这年代,这大将军怕是那蒙恬吧。正欲一探究竟,却不期然对上一丝玩味的目光——对桌的美男一袭玄色衣袍,嘴角微微扬起,邪魅无比;好歹自己也是21世纪成熟冷静、见过世面的知性女郎,此刻竟如情窦初开的少女般心乱如麻、脸颊微红,更何况此时还是一身男装!好不窘然……若兮频繁低头抬头,眼光偷偷瞄向对面。四目交接的那一刻,似是无意,他浅浅一笑,眼神很自然的看向窗外,风流无比。相较之下,若兮这边是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本来若兮打算快速酒足饭饱之后溜之大吉,奈何天意弄人,酒足饭饱之际,示意寒烟付钱,她在腰间一阵摸索后一脸错愕地看向若兮,若兮恨铁不成钢的合上折扇想到“哎,我怎么忘了,自己在给这丫头换男装时把银袋丢桌上忘带了。”
若兮一脸窘然的看着店小二不知如何开口,小二看她衣着非凡不像是会白吃白喝之人,但见她着实掏不出钱,他也只是在一旁无法。在店小二的“淫威”下若兮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对桌的美男,不知为何,自己就是有种预感——这个男人一定会帮她,哪料得他只淡笑饮酒不语,完全无视她泛着泪光的大眼睛,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骚狐狸!死变态!”这是若兮对他最初的印象。
若兮正恼火之时,只见一个小厮来到那男子面前,满脸喜色的道:“二公子,大将军回来了,要见你呢。”
“真的吗?大哥回来了?我这就回去。”他惊喜地拍桌而起,准备离开,刚走几步又回头吩咐道:“莫棋,把这桌酒钱付了,顺便也帮对面的…公子的酒钱结清。”然后对若兮妩媚一笑,健步如飞的走了。若兮讪讪一笑,拉住那位付钱的小哥道:“请问你家公子是何人,我也好上门道谢啊。”那小哥看自己一眼,道:“无妨,我家公子向来低调,而且不在乎这些钱,公子无须介怀。”说完扭头就走,不见人影。
靠,什么人嘛,跟他主子一样拽;还低调!有谁低调还穿那样的一身‘骚红’嘛……不过他说大将军,这个年代的话应该就是蒙恬了,难道他是蒙恬的弟弟蒙毅?不是应该像历史上一样很英武嘛,怎么会……若兮闷闷地想着,不知不觉就出了酒楼。
外面天色已晚,一路望去各色的灯笼倒是别有一番风采。若兮带着寒烟沿着街道边走边望,忽见前方四角阁楼前,彩灯张结、众人成堆,便也不由地凑过去看看,原来是一商家小姐在以文会友,说白点就是招夫婿。底下早已是热闹非凡,若兮便在一边看起热闹,只听一个动听的声音喊道:“一点芭蕉一点愁。”底下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接答。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个轻佻小生接道,还未等他给出一个得意的神色,立马有人接道:“三十功名尘与土。”
霎时,各类声音此起彼伏响起,“四面边声连角起。”“五更鼓角声悲催。”“六宫粉黛无颜色。”“七月七日长生殿。”“八月秋高风怒号。”“九素烟中寒一色。”“十年生死两茫茫。”“百年世事不胜悲。”“千呼万唤始出来。”“万水千山若等闲。”看着所有的才子们争先恐后地抢答,若兮不禁失笑,原来这小姐玩的的是数字接龙的游戏,这放在现代完全就是小儿科的东西,现在应该已经接近白热化阶段,就看最后花落谁家了。
许久没有声音,突然一个男子定定出声,“亿兆歌谣绝悲叹。”,不似蒙毅那般言语自带三分风流,但清新雅致中又不失稳重霸气,若兮循着声音望去——剑眉星目,一袭黑色锦服、霸气侧漏,再加上金丝绣成的墨莲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整个人一眼望去简直是贵不可言啊!底下依旧还是鸦雀无声,一则是这男子英气逼人,实在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目光,这二来嘛是这诗到这确实难以接下去了。片刻后,阁楼上的侍婢出身道:“今日斗诗会的胜出者是……”
“两个黄鹂鸣翠柳。”俗话说,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旁静默许久的若兮坏坏地出声道,众人又向若兮望来,接着又是一片吸气之声。那黑衣男子玩味的看着若兮问道:“公子此句何解,胜负已然分了啊。”
“今日胜负如何恐怕此时还不宜妄断吧。你刚刚说‘亿兆歌谣绝悲歌’,暂且不说这‘亿’与‘一’谐音,就说这‘亿’是无穷之大,无人知晓,一切周而复始,到头来不还是回归‘一’,所以我答‘两个黄鹂鸣翠柳’又有何不可。”若兮神采飞扬的解释着,还不时的向他抛去挑衅的目光。接着周围传来一片附和之声,“在理!在理!”
若兮更得意的看着他。本以为他还会刁难追问,毕竟到手的美人就这么飞了,可这黑衣男倒也淡定,什么也不多说只是一脸探究地看着若兮。此时楼上的侍婢向若兮开口道:“公子说的是,我家小姐有意结交、敢问公子名讳……”若兮立马摆摆手打断道:“承蒙小姐错意,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况且在下已有妻室。”楼上久久无声,那黑衣美男依然玩味地打量着自己,继而抿嘴一笑道:“公子倒是专情之人啊。”明耳人都听得出他在‘公子’二字上加了重音。
难道他看出自己的身份啦?还是因为“拍飞”了他的美人想找自己算账?若兮正无措之时,有人拉着自己的衣角喊:“小…公子,总算找到你了。”若兮用眼神示意她放心,正要开口不期然瞥见高耀跟在她身后,寒烟立马解释道:“刚刚…我跟丢了,又害怕小…公子你有危险,所以找了高总管来一起找你。”若兮无奈地点点头,便随着他走向马车。
“去疾,你可知那是哪家的姑娘。”黑衣男子问身旁的长须男道。
“姑娘?”
“你见过如此秀丽的男子?就算是大哥也没这般阴柔之美,况且…她两边都有耳洞。”男子又抿嘴,轻笑出声。
“原来如此,这姑娘我虽没见过,但刚才驾马车的是相府的高总管。能让他亲自驾车的怕是来头不小。而且我听说李相的两个女儿皆有倾城之姿。不过小女儿一个半月前刚遭遇不幸,虽无性命之虞,但天灵盖受损,伤势不轻,这会儿应该还不能下床出府。刚才那个应该是大女儿李若水吧。”
“若水……难怪会说‘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李若水,我记住你了。”他喃喃着,两眼放光,心中某个地方被某种不知名的情愫带着悸动。
墨莲熠熠,灯火阑珊处,一人自成一景……
一路上,寒烟和高耀都无话,若兮也只能讪讪的坐着,正当迷糊之际,耳边传来高耀不冷不热的声音;“你出府的事,相爷已经知道了。”若兮正想质问寒烟,却见她听到这句话后面如死灰,一副等死的模样。也就只能默默收回满腹的话,想着回去后该如何解释。
很快相府就到了,与往日不同的是此刻门口停着一辆素白而不失高雅的马车,尤其是前头的两匹白色骏马和窗帷上的白泽图腾,可想而知其主人的地位非凡,难道是……
若兮顾不上换衣服,一路小跑进前厅,爹爹果然在这儿,中间还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黑发仅以一个白玉簪拢起,身上绣着白泽图案,虽背对自己,看不清面容,但仙姿绰约,不在话下。
若兮心神受惑,脱口而出:“谪仙人。”
那站在厅中的男子闻声缓缓转过身来,在对上他的眼眸的那一刻,若兮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好像有这么一句话——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