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山间巫医

自李楠穿越而来，陈娅女就鲜少出场。按理说她作为未来皇后后备军中的中坚力量绝对是不希望自己强大的竞争对手太子妃娘娘能够得幸。可她一直隐忍不发，有点安静太过了。
她是要韬光养晦吗？但是要想坐着扳倒陈阿娇谈何容易？
莫非她在背后使了什么手段？
“娘娘是担心陈娅女？”胡儿顺着李楠的目光望着那抹远去的湖蓝色身影。
胡儿自从陈巑死后便恨透了陈季朔，又经李楠一番劝说更彻底地投向李楠这边。表面上她仍尽忠职守为陈季朔卖命，实际上她将从陈季朔那里得到的第一手消息传递到李楠这边。
李楠点点头：“你留意留意她的动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总不能白挨别人的刀子。”
胡儿点头，扶着李楠进内殿。
床铺已经铺好，扇子端了汤药来静候一旁。李楠宽衣时瞧见了胡儿蓝色宫装之内的麻衣，陈巑死的突然又身负重罪，皇帝怜悯让抬回家中。可是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陈季朔只能将儿子的葬礼低调办理。
陈巑无妻室、子嗣孤身入土不太好看，胡儿便自告奋勇愿以妻室身份为他哭丧。故此她便穿丧服算是为陈巑守孝。
“难为你了。”李楠拍一拍胡儿停在她肩上的手说着大家都明白的话：“你心里有什么苦大可告诉我，不要把我当外人。将来某一天你若是倦了大可一走了之不必有所牵挂。”
那只枯瘦的手颤了颤，胡儿强忍住眼中的泪意，点了点头。她性情本来不坏，因为一根筋的脾气认定陈巑之后，便为了帮他助纣为虐。
喝了药躺下很快便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手上有重感。眼睛豁然张开，见到一张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脸。
“醒了？”秋叶表情复杂地望着她，眉宇间有展不尽的忧愁。
“你怎么在这里？”话说上班时间他怎么可以擅离职守？
“你昨夜与太子……？”他的纠结确实难以启齿，心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新娘，真叫人扼腕嗟叹啊！
但是，话说回来他才是第三者吧！
“我们什么也没有，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李楠叹了口气，抱着被子坐起来：“再说，你我毫无干系就算我与太子生儿育女又与你何干？”
“我喜欢你。”他说的坦然，长目低垂露出受伤的表情。
“我不是陈阿娇。”再次叹一口气：“再说，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希望她幸福快乐而不是强迫她接受你。”
“……”秋叶站起来，背对她。
“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虽然不知道你进宫来做侍卫的目的，但是你屡次出现在我面前很容易被发现的。”
“呵”秋叶冷笑一声：“我的目的不过是接近你罢了。”
话声刚落，人如影般快速消失在她面前。
李楠抱膝呆坐了许久，心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秋叶这厮该不会是拜在火影忍者门下吧？神出鬼没的！
太子入夜才到娇淑殿来，一身的冕冠朝服显然是直接从皇帝那边过来。李楠将他时常来找她的原因归结于：从方雪晴出宫待产他少了个可去的地方，娇淑殿好吃好喝没人算计他他自然爱过来了。
太子刚刚坐下，宫人便端上准备好的茶水和糕点。李楠怏怏不乐地坐到他身边。
“不舒服吗？”秦褚凑过身子来看她的脸色，这样自然的举动令李楠感觉奇怪，好像有些东西经昨夜之后有些许改变似的。这样的变化并非她所希望的。
急急撇开脸：“我很好。”
秦褚发觉到她细微的情绪波动，不再造次，敛袖坐定：“最近‘老鬼’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老鬼”是李楠给陈季朔起的代号。
“他最近没有联系胡儿，外头的探子都是你的人你该知道的他们应该已经都告诉你了。”李楠不自觉地有些咄咄逼人起来，这样的反应令两人都十分尴尬。
扇子在外头探探头，见殿内两位主子都安静不说话才端了药盏进来。
浓郁苦涩的药味很快令太子皱眉：“那毒真的没法解吗？这药要喝到何年何月？”
“国手都说解不了的毒便是真的解不了了吧。”虽然说这样的泄气话，可她心里还是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遇到世外高人什么的一粒仙丹将她的病治好。
“你且放心，我总会寻到治好你的办法。”太子如此许诺，神情一如那天他谈论起将来坐拥江山励精图治之时。
大陈的大好山河，她真的可以出去看看吗？世间的种种奇遇真的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吗？她真的可以享受自由自在的古代人生吗？
春来无声如迷蒙的烟雨，春去无语如绽放的夏荷。
转眼已到五月中旬，夏的脚步渐近。宫内开始繁忙地更换各宫院的帐幔。
娇淑殿沿袭陈阿娇的喜好换上了绯色的轻纱帐，其实陈阿娇骨子里还是个浪漫主义的小萝莉啊！
李楠倚在贵妃榻上翻看一个有趣的话本，这话本正是太子殿下为她找来的，源于她的一句“好无聊”。
扇子从外头进来说：“蒋太医已到。”
“他倒是准时。”蒋太医是太子特地为李楠找来医治她体内毒素的神医，听说他曾经拜太乙山上一位半仙为师学了许多医治疑难杂症的妙方。
自从李楠与太子被设计同房至今一个多月过去了，中宫那边每日派人送来的所谓滋补的汤药不过是一些助孕的药剂。陈季朔命令胡儿盯着她喝完，胡儿很听话不用李楠交代便将药喂猫了。
后来那只猫超常生育搞得宫中猫多成患大抵是因为这个前因吧！
蒋太医长得如同他的才华一样扭曲，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声线衰老如耄耋老翁。他对皇后期盼李楠怀孕的事情知之甚详，每次都要发表这样一番见解：“娘娘体内的毒阴狠霸道，若想受孕需待体内毒素排尽才可，否则危害胎儿……bababababa。”
胡儿从外面回来，见了蒋太医身躯很明显地抖了抖。李楠知道她带来了最新消息。
“太医今日的诊脉就到这里吧……来人送太医出去。”他正给她试一份新药故此每日前来诊脉看药物的成效。
待太医走后，胡儿才开口：“皇后让娘娘明日跟着到念慈庵拜佛。”胡儿已经知道方雪晴在念慈庵待产的事情故此听闻皇后要去念慈庵情绪有些激动。
“宫中庙堂那么多为何独独要到宫外的念慈庵呢？”莫不是皇后知道了什么？
“听说皇后找了一位民间暗巫给娘娘治病。”
“暗巫？”果然够迷信的。
“不能将那人请入宫中来吗？”
“娘娘不知，宫中严禁此事。”胡儿从旁解释。
如此是非去不可了吗？“你让扇子火速出宫，去往念慈庵让庵里的姑子们明日准备准备，断不能让皇后看到她。此事若成本宫奖赏她们每人黄金一锭。否则让她们提前去见菩萨。”
胡儿的消息相当准确，当夜皇后并派人传来懿旨请嫡妃明日与她一同往念慈庵拜佛。
第二日两辆低调的宫车便驶向景山，顺着蜿蜒的山路缓缓前进直到逼近午时才到达位于山坳处的念慈庵。
灰墙墨瓦典型的庵庙建筑，念慈庵虽然也是皇家寺院却完全没有青木寺的华丽气派。
庵外候驾的师父们向两位贵客行了礼，自称是念慈庵住持的老尼躬身请两位贵客入内。
扇子给跟随在住持身后的中年师太使了眼色，师太回以一个“放心”的眼色。
皇后当前李楠随后，并着一群服侍的宫女进了佛堂之内。素雅的檀香味萦绕鼻尖，让一颗世俗的心也清静了许多。
皇后装模作样地拜着各路神佛，绝口不提看巫医的事情。
“二位娘娘，素斋已经准备好了，可否移驾到厅室去用膳？”主持谦卑有礼地询问。
“劳烦师太了。”皇后挽起李楠的手臂跟着主持去往用膳的厅室。
庵里的菜肴多样却简单根本比不得皇后宫中御厨做的。不过用餐环境转换用餐者的心境也不相同，这饭倒也可口。
简单的午膳过后皇后便让她身边的嬷嬷跟着李楠到周边走走消消食。年长的嬷嬷跟在李楠身后出了庵堂并几步向前领着李楠从另一条僻静的小道往山下去。
胡儿将藏蓝的带帽斗篷给李楠披上，扶着前行，时不时提醒她担心脚下。
走了半个多时辰总算看到一间草屋的影子。山路回环，此刻回头已经见不到念慈庵了。
草屋简陋异常，破败的木门被推开，里面穿灰色麻衣的老妪并不起身，甚至连头也不抬。
“这位就是要看病的夫人。”嬷嬷掏出手帕掸了掸那把长木凳，示意李楠坐下。
老妪披头散发，盯着李楠的眼睛浑浊不清。
“手。”老妪抓过李楠的手，在动脉的位置捏了捏：“小夫人命格奇特，非一般人能比的。”
初听她的话李楠还有点震动，再看那老妪神神叨叨的模样，心想：莫非她真有那本领？她是不是看出她是穿越重生来的？
“你能说的明白一点吗？”李楠焦急询问。
老妪再次捏了捏她的手骨：“看夫人身骨，乃是大富大贵之象，再看神貌定是雏凤无疑？”
“雏凤？”问话的是胡儿。
老妪面露不豫：“即将来可能一飞冲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到这里她猛烈地咳嗽几声，好像是因为泄露天机遭到惩罚似的。
李楠白眼，这不明摆着的么！
嬷嬷又问李楠的病情，老妪以袖掩面磕绊着说：“夫人乃是富贵之症，逢天劫故招此报，待劫过之后自然不药而愈。”
“可有化解之法？”嬷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