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相邀

“这位公子，能否将手中的诗作交予我，待小姐看后，纤玉自当奉还。”小丫鬟恭敬地说道，却令一干人等傻了眼。这忆柔姑娘可还没这么看得起谁过呢，如今这般，却是为何？
看了一眼那朝自己淡笑的女子，青雪递上了自己的诗作，算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看就让她看吧。
接过丫鬟递上的诗作，忆柔眼前一亮，纤纤素手再抚琴弦，呢哝软语，竟将它唱了出来。
一旁的人更是惊住了，世人皆知，这忆柔姑娘不但琴艺绝佳，歌喉更是引人入胜，多少人千金难求其一展歌喉，多少才子渴盼她能唱上一曲自己的诗作。今日她何以如此看重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子。
青雪本就没在酆城待过多长时间，平日里也没有露过面，大家不知她的身份，对她自然多了几分鄙夷，更多的，其实是嫉妒。凭什么被一个陌生人抢了风头？
忆柔的柔软的歌喉，婉转的歌声，水波似的琴声，在一片青山绿水中令人动容。这是一曲哀怨的曲子，讲的是一个妇人在家门口痴痴等待丈夫归来，却只看到丈夫从马车里牵出另一名女子，丈夫对那女子的宠爱胜过了一切，逐渐忘却了当初的誓言。妇人每日受那女子欺辱，受丈夫冷遇，郁郁难耐。
曲子到这里戛然而止，明显是缺了后段，却平添了意犹未尽之感。
一滴泪落在了琴弦上，震得人心都碎了，忆柔竟也为那妇人而悲。
忆柔本也是官家小姐，无奈父亲伶仃入狱，一家人男的为仆，女的充为官妓。要不是得遇公子所救，在怡香楼卖艺，此刻还不知自己是何境遇呢。所以，这妇人的悲，也是她母亲的悲，那日日期盼父亲的母亲，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母亲虽是家中的主母，却终究免不了被那些得宠的小妾欺凌。自己的母亲，可不就是这般郁郁而终的吗？只是不知，为何，这样的诗作，却是出自一名男子，还写得那般感同身受。想必，他的生命中也有这样一位重要的女子吧。
忆柔的歌声带着悲切，真真是在泣血，青雪的眼眶也不觉红了。一旁的秦子煦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原来，这般冷清的女子，竟也是怕这样的结局吗？还以为，她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这位公子，不知可否入内室一叙？”忆柔的声音一出，响起一排抽气声，除了那秦公子，这里的众人可都未曾有过这样的礼遇呢。思及此，众人看向青雪的目光中只剩赤裸裸的嫉妒了。
“既是佳人有约，在下本应欣然赴约，无奈今日家事繁忙，在下只得先走一步，还望姑娘见谅。”青雪婉言谢绝道。她可不想现在就与这名的女子有太多交集，更何况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一来，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呢。就算可为知音，也万不可如此草率。
“公子是在嫌弃奴家吗？”哀怨的声音里的控诉可见一斑，众人也不觉对青雪怒目而视，竟然还佳人伤怀，不可原谅。
“姑娘严重了，只是家中真有急事，不得不走。”青雪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是怎么了？怎的这般固执？就算这张面皮很是俊逸，也不该叫一个整日混在人堆里的人如此啊。
“就算是素素求你，也不可以留下吗？”声音里的坚决是如何也阻挡不了的。
“素素……”青雪愣愣地看着那名女子，眼里闪过疑惑，思虑片刻，一脸惊诧。果然是她吗？你不该是这般痴傻的人啊，还不明白吗？此刻不与你相认，必定是有缘由的啊。
“公子当真不记得素素了吗？”声音娇柔，带着一丝颤抖，让人由心底疼惜。
定睛看着眼前的女子，娇柔中带着点清丽，气质高雅，容貌出众，这样的女子见过一次势必就不会忘记。
眼见青雪一脸疑惑，“云公子，还记得半年前在若城吗？那时，你救了素素一命，这份恩情，素素无论如何都是要报的。”
思绪回到半年前，那时，师父让自己到若城办事，无意中看到一个女子被几个强盗模样的人欺负，就顺手救了她，没想到，那时风尘仆仆的女子竟是这般美丽。等等，那时候……她应该不知道我是女子吧，那时好像是胡乱告诉了她一个名字，也不记得是说的什么了，只依稀记得有这么一回事。糟了，不会露馅吧？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青雪淡笑着，掩饰着心底的慌乱。
“公子……”素素语中带怨，透着无尽的委屈。难道你不明白吗？我想要的…
“今日家中真的有事，改日再叙吧。”青雪抱拳，拉过一旁的红绫，不惜展露轻功，跃上方才的小船。无视身后那哀怨的叫自己“公子”的女子和那一道道嫉妒或厌恶的目光，就连那对自己满是探究的秦子煦也不管不顾了。心中被愤怒与恐惧占据，惴惴不安。
而忆柔，也在她的眼神示意下，终是没有再阻拦。秦子煦虽觉得好奇，一心想随之而去，但毕竟是自己请来的这些人，总得送走了才能离开吧！今天可还有重大事情要商议呢。唉，看向那一抹身影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似乎，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有些微的颤抖。应该，只是好奇吧。
到底为什么，这个女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有人在暗中调查自己，还是巧合？他，会不会知道了什么？一连串的问题充斥在脑海，青雪快被自己逼疯了，也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想快速逃离。现在想想，似乎方才太过冲动了，在别人看来，想必怀疑的成分更多了吧。
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冷静呢？怪不得师父一直不放心让自己下山。
早知道应该留下来的，这般一走，自己怕是要在这酆城出名了，那堆世家子弟又怎还愿意与自己相交。大意啊大意。如今，只能靠这女子再为自己扳回一城了。只是，不知这次出现的人，是敌是友？
不管了，先走一步算一步，该来的，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