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温馨的代价

夜，四周一片寂静，夜色正浓。
偏僻的小院，看起来那么遗世独立，那么清新典雅。没有烛火，没有星光，只余一片漆黑，仿佛黑夜之子的独宠。所以，没有人发现，这座荒凉的院子，有一间房异常干净，应是主人非常用心地打扫才能保持的洁净。在这杂乱的布满蜘网的院子里，显得那般诡异。
此时，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人，睁着的一双闪亮的眼在漆黑的空间里扫来扫去却不点灯，只凭记忆来判断物品的摆放。这人不是瞎子，却对这屋子熟得就算在这样漆黑的夜里也能够行动自如。
抚着房间里的物品，嘴里喃喃道：“舞幽，你到底去哪儿了？”声音里满是苦涩，此人赫然正是秦子煦。
今日在林府，看到那一大家子不属于自己的温情，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就是当初那两个人儿，思绪也不由回到那时，点点滴滴令人心酸。此刻，躺着舞幽曾睡过的床上，夜渐深，脑子却愈发清醒。忽然就想起那次……
那年自己才10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节，跟妹妹的关系好得不得了，最喜欢她用那柔柔的声音喊自己“煦哥哥”，相应地，也很喜欢那个温婉可人的女子，甚至一度超过了对自己母亲的喜欢。那时的自己，很羡慕舞幽，有一个深明大义，知书达理的娘，而自己，只有一个对自己漠不关心的娘。
那天，正吃着那人新做的菜，正是其乐融融的时候，娘来了，还带了一大堆奴仆。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的凶悍，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个温婉的女子的威严。
“煦儿！”娘夸张地惊叫着，“娘。”小小的自己怯怯地喊，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惊慌。其实偷偷跑来这里吃饭，是因为这里有自己梦寐以求的温馨，菜里有母亲疼爱的味道，有亲人暖暖的关心，这是跟爹和娘在一起时所缺少的。
娘一把抓过自己，对着那低头吃饭的女子大呼小叫。“云慕雪，我告诉你，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事，我绝饶不了你。煦儿，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和她们走的这么近，你怎么就不听呢？”娘低低地责骂自己，却又在对上那女子时变得尖利，“云慕雪，你和你女儿都是狐狸精，你勾搭老爷，你这不要脸的女儿居然勾搭我儿子，还是你受不了寂寞之苦，连我儿子都不放过了？”眼看话越说越难听，自己却不敢说话。
“姨娘，不许你这么说我娘，是我叫煦哥哥跟我们一起吃饭的，娘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我才叫煦哥哥来的。”那小小的人儿用软软的嗓音不卑不亢地说着。
“呵，就是你个小狐狸精勾搭我儿子。”娘的脸上满是怒意。
“娘，不是这样的……”那时的自己，极其后悔到这儿来吃饭。
“你给我闭嘴。”未等自己说完，满怒吼道，凶狠地盯着那个眼神淡定一言不发的女子。“慕雪，看看你生的好女儿，把我的儿子带成什么了？”
那女子吸了一口气，隐忍着。
“不说话是吧？小慧，给我打，打到她说话为止。”说完，一个面色凶狠的丫鬟走上前，高高地抬起手，眼看一个重重的巴掌就要打到女子那白皙的脸上。“不要……”舞幽哭喊着，一口咬向拉着自己的嬷嬷，向女子奔去，不料却被那嬷嬷一掌打到地上。
这时，那女子终是忍不住，捉住欲打向自己的丫鬟的手，狠狠道，“容浅霁，你别太过分了，别忘了，我才是这个家的主母。”
那时的自己看到娘的身体明显地抖动了一下，似是惊到了，想不到一直软弱的被自己欺负的女子竟突然间勇敢起来。而确实，那女子才是秦家的主母，母亲那么长时间的横行霸道也是建立在她的忍让之上的。
“好。我们走。”娘面色扭曲着，拉着挣扎不已的自己，气冲冲的离去。而自己，一直沉浸在刚刚那个温婉的女子为了自己的女儿突然的强硬的事和为地上那个小小的人儿中。最终拗不过娘，只好离开。在心里默默起誓，自己一定要像她娘一样变强，一定要好好保护舞幽，等自己长大了，绝不再让她再受一丝伤害。
那天，舞幽发烧了，病了好几天。而自己，则再也不敢和她们一起吃饭了，离那种温馨的场景也越来越远了。
那天之后，娘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欺负她们母女，但最后，却选择了更为阴毒的法子，阴毒到，足以毁了一名女子……
心，越来越痛，思绪由往事中拉回，只余道道伤痕。眼角，竟有些微湿润。
舞幽，你在哪儿呢？我说过，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我说过，我要好好保护你的，为什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