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郎情妾意

看着她挂衣服的背影，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他说：“方才去看了一下玥儿，她已经睡下了。”
“嗯。”她只轻轻应了一声。背着他，她轻咬着唇，一颗心在左肩下骚动不安，她淡淡说：“皇上很喜欢玥儿……”
“嗯，朕说过，只要是你生的朕都喜欢。”
“那皇上可有想过有自己的孩子？”她依然背着他，一张脸顿时红了几分。
上官梓颀怔了片刻，随即轻笑，“玥儿就是朕的女儿，不是么？”
他知道的，玥儿是慕容曦玥的女儿，不是他的！
“臣妾是说，皇上可想过有自己的骨肉？”
大概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迟疑片刻，上官梓颀说：“倘若，朕说想呢？”
萧蓝若转身，一时不知如何遮掩自己那张红透的脸，只得低头，一双不知怎样放的手微微抬起，正好触到上官梓颀的腰带，“若皇上不嫌弃臣妾的话，就让臣妾服侍皇上。”
上官梓颀伸手揽过萧蓝若，将他紧紧环在怀里，脸颊在她的耳鬓处摩挲，“怎会，我又怎会嫌弃你。”自称是我而不是朕。
萧蓝若亦抬手，环上他的背。
她低着头，为他解了腰间的衣袋，动作轻缓地除下他的外衣。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捻着她的下巴，一张微微泛红的脸便一览无余。他轻启红唇，低头去吻她的唇，她长睫微颤闭上了眼睛。唇舌缠绵间，他揽过她的腰，让她更贴近几分。
默契地分开，萧蓝若的唇便更加红润，添了几分水色，衬得一张绯红的脸娇嫩欲滴。上官梓颀将她拦腰抱起，将她平放在床榻之上，放下绣了龙凤的帏帘。
俯身与她四目共对，温柔的吻从额头一直向下，落在眼睫鼻梁，最后落到那张水润的红唇。皮肤相互摩挲，肢体纠缠，情意绵绵。
红烛燃烧殆尽，一缕青烟升起，房内便一片青黑。帐内春色旖旎，不时还有轻微的喘息传出。
第二日天明。
萧蓝若睁开双眼时，身边的上官梓颀早已不在了。阳光穿过了黄色的帏帘，可知现在已是日上三竿了，他也该在朝堂之上了。
身上很清爽，想必他已经处理过了。呵，他到底是那时候起的，怎么就可以做到毫无动静？
穿好了那些纹饰繁重的衣裳，正见到圆桧木桌上用瓷杯压了一张纸，上面一行字简简单单，“中午等我回一起用膳。”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这样就像是平常老百姓家出门在外的丈夫给自己娘子留了要回来吃中饭的字条。或许他也想过平常家的生活，不然怎会以我来自称？
萧蓝若将字条放入一个铺了蜀锦的檀木盒，再唤来宫女洗漱梳妆。
用了早膳便顺道去看看小玥儿，将她抱在怀里，看她笑看她闹。或许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虽说是在这深宫内院失了自由，但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倒是落得清闲。
只是，后宫之中哪会有清闲的日子，如今是因为这后宫之中只有一个皇后娘娘还好，待过些时日，后宫之中多几个嫔妃贵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下了朝，上官梓颀便径直来了承乾宫，手里又拿了于昨日不一样的玩意儿。想来近日莫诗萱也是奔波地紧，每日都要想着为他这个表哥的女儿找新玩意儿，然后托人送进宫来。
上官梓颀蹲在她们母女面前用手里的玩意儿逗着玥儿，直把玥儿逗得呵呵大笑。
萧蓝若作为一个严厉的娘亲，便道：“你这样日日拿新玩意儿逗她，可是会宠坏她的。”
上官梓颀抬眼看她，浅浅的一个笑，玥儿伸着手来抢他手里的东西，他便继续逗着，“她是朕唯一的公主，自然是要宠着的。”
萧蓝若苦笑，“前些天诗萱向我说，你日日都要她去逛集市收集这些东西，可把她累坏了。”语气比起以前的疏远多了几分亲近。
似是觉得过意不去，上官梓颀想了想，“那日后叫周晨去好了。”
萧蓝若：“……”
又继续逗了一会儿玥儿，上官梓颀开口问：“方才经过御花园，碧池里的荷花开了不少，你可想去看看？”
“嗯。”
上官梓颀停了手中活，把整个玩意儿都给了玥儿，起身说；“那好，待会用了膳便去。”
“好。”
似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抹笑意在眉梢荡开，“那我先去把一些折子给看了。”
她点头，怀里的小玥儿看着她走了一双眼睛便梨花带雨般晶莹，一张小嘴就扁了起来。事后，萧蓝若哄了好久才将她逗笑，果然还是不能宠着她。
五月的荷花才将将绽放，比不上六月那般繁华。亭中的一杯清茶，一缕凉风，再来看着满池的碧叶从中一点红也甚是惬意。
明明是来赏景，结果却成了一对文人夫妇在互相讨论诗词歌赋。古往今来，用一支笔墨描绘的碧叶荷花多不胜数。两人一谈起来便滔滔不绝，一句一句赏析，一句一句朗诵，这一天下午过来，谈不上捧腹大笑却也是焉笑盈盈。
若是外人看来，这皇上和皇后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中龙凤，可一同赏析诗词歌赋，又可一同谈论国家社稷，既有言语之间的默契又有见解之中的投机。翻阅一番各国史书，这样的夫妇却是世间鲜有的。
但是一国之君总归是一国之君，除了肩负治理江山的重任还要为皇室沿承子嗣。后宫之中若只有一个皇后那是远远不够的，历代皇帝都是后宫佳丽三千，就算是寡欲的先皇也有三个妃子。
再说，各大文武百官都想将自己未出阁的闺女送进那后宫，如今立后之事也过去了快一年，各大官员便纷纷上奏皇上考虑一下立妃的事宜。
想来昊国近日是国泰民安了，群臣的折子少有说百姓社稷的，李传生手里捧着的一大叠就有九成是要皇上立妃的。
如今各大已成名的画师日子也是过的滋润，各大名门望族都花了重金请来一个技艺高超的画师，为自己府中的千金画上一副千娇百媚的画像。然后如护珍宝似的把那一卷画像交由宫中的太监总管。悄悄捎点银子，就让他将这画像往御书房的御案上放。若是皇上看中了，那日后再给个十倍的酬金。
莫诗萱说：“皇后娘娘，你尽可放心，这事皇上没答应，那些画像也都让人搁去杂物房了。”
萧蓝若只觉心里如释重负，他没答应，也没看那些画像……而萧蓝若又怎会不知道上官梓颀地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才是正常。如今她是国母，自然也要为皇室着想，若是上官梓颀立了妃她也是能接受的。
毕竟一人独占皇宠是断断不能被世人所容忍的。
文武百官倒是会没事找事，这上奏不成功便找到了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劝一下皇上要以大局为重。
今日可真是个忙碌的日子，前前后后就来了三个大臣。待第三个大臣来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
皇后娘娘都应下了，说是会与皇上商议一下此事，但是最后做决定的还是皇上。许是太累，皇后娘娘在见了第三个大臣后便倒了下去。
皇上听闻此事立即赶了过去，见到的是萧蓝若躺在床榻之上的一张无血色的脸。脸色白得妖异，好似蒙了一层霜。
在一旁悬丝把脉的太医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这脉象着实奇怪，行医这么多年，以为这世上没什么疑难杂症可以难倒自己，如今却失了阵脚。
上官梓颀捻着萧蓝若的手腕把了把脉，心里为之一振，这样奇异的脉象，还有这般不正常的脸色。剧烈的恐惧袭上了心头，这样的场景倒是与两年前萧蓝若中了噬心的毒那般相似。那时，萧蓝若的脉象也是如此奇异，只是这脸色有些不一样。
皇上龙颜大怒，立即喧了今日来见皇后的第三位大臣。大臣的一具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说话断断续续，“请皇上明鉴，微……微臣并未对……皇后娘娘下任何毒药。”
上官梓颀与平常有很大的区别，以往任何时候都能静如止水的皇帝发起怒来怕是这山河大地也要震上一震。
心里还在打着啰嗦，上官梓颀怒意未消，“来人，将他打入天牢，听候朕的发落！”
一句求皇上饶命响彻皇宫。在场的宫女太监也都抹了一把冷汗，在宫中当差这么久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发如此大的怒。
皇上随即下令清查皇后近日的饮食，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身边有碧斓和咏月这等高手查起来自然不难，最后是那一碗皇后午膳用过的呃参汤有异样。
这不是普通的参汤，正是前不久覃慕尘覃大人呈进宫来的鲁州雪参。既然查处了源头，这怒火的苗头自然就指向了覃慕尘。
覃慕尘被御林军团团围住，手里的一把扇子摇得着实清闲，唇角依然是高傲地上挑，“呵，覃某的那一株廉价雪参也能入了皇后娘娘的凤口，还真的是给足了面子。”
上了手铐脚镣，覃慕尘被直接带到了阴冷潮湿的天牢。进了天牢不喊冤不暴跳，向四周扫了一眼便找了个干净一点的位置盘腿打坐了。
该来的人总会来，来不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不睁开眼睛也知道木栅栏前站了谁。
“皇上屈驾前来，总该不会是来散心的吧。”他语气调侃，还是那般放荡不羁。
“交出解药，朕饶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