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蓝若笑了笑,“她还小,还不会说话。”
“玥儿与她娘一样慧质兰心,说不定再过几日就可以叫人了。”
萧蓝若抿唇,看他乐此不疲地逗着小玥儿开心,“你可要抱一抱她?”
上官梓颀停了手中的拨浪鼓,现如今二十二岁,却从来未抱过这样小的人儿,心里不免有些无措。
看出了上官梓颀的手足无措,萧蓝若笑了笑,抱着玥儿从太师椅上起来,“你坐下吧。”
放下手里的拨浪鼓,上官梓颀坐了下来,萧蓝若将玥儿放到他的怀里,一双手却不知怎么放,不敢多用一点力得稳住了她。小玥儿认得此时抱着她的人是放下逗她的人,于是一张笑脸就笑得更加乐了。一双小手伸着想要抓他衣服上的龙腾。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萧蓝若将自己绣了凤凰的丝帕放在她手里。小人儿得到了一件和那个龙腾差不多的东西,心里顿时满足,一双小手便摆弄着手里的丝帕。
萧蓝若抿唇一笑,对上上官梓颀看过来的脸,然后相视一笑。
小公主的满月酒何其盛大,皇上龙颜大悦便要宴请百官。一时,宫中歌舞升平,丝竹笙箫不断,觥筹交错间便是群臣开怀的谈笑声。
烟花灿烂火树银花,五色光芒映亮了这偌大的皇宫。太和殿前,满月宴上,身为一国之君的上官梓颀怀里抱了小公主,旁侧便是皇后,两人对视一笑间,这一家三口一时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那边,携手共看烟花的童少晋与凌兰正是浓情蜜意。前些日官场里的人都知道,太史令童大人家娘子有了喜,大夫诊断说已有三个多月。太史令大人近日春风得意,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即使是丢了十两银子也能继续笑着。
尚书令大人心情大好,今日在宴席上连连与朝中的几位大臣喝了好几十杯,还不见一点醉意,精神大好。举着杯子放声道还能喝上几十杯。
身旁的聂海平蹙着一张眉眼,不止一次地在她耳边提醒道:“莫要喝多了,酒喝多了伤身。”
白风瑗仰头将一杯酒饮下腹中,瞟了一眼身边的人,“本大人今日高兴,怎么,连你也要来管我?”
呵,虽说,尚书令白大人今日看上去着实是遇上了什么喜事。只是,有人却说,今日尚书令白大人十分不开心,连连骂了尚书府的三个侍郎还不能解心头之闷。这下到了这皇家宴席上,怎会转变的如此之快,怕是有借酒消愁之嫌啊。
追溯根源,还是毕风堂知道根源啊。昨日,尚书令大人来中书府,不巧正好有一名管理宫中衣饰的女官为玉树临风的中书令做了一对鞋子,将将就在尚书令来中书府查阅公文时送来了。
一双做工精美的黑色云靴在年轻女官的手里,中书令笑意盈盈,夸她做得很好看。正巧白大人不敲门而入,撞上面对面站立的两人。一时心火淤积却毫不表露。
不问世事的女官自然还不知晓白风瑗与中书令的故事,娉婷有礼地向着尚书令大人问了安。
脸上不见波澜的尚书令大人随即绽出一丝笑,“真真是打扰了,本官来得不是时候。”
中书令蹙眉,见有外人在也不好那么近乎,只对着白风瑗道:“怎会,下官有失远迎才是罪该万死,请大人莫要责怪。”
而后的事,毕风堂一张嘴天花乱坠,顿时风生水起波澜壮阔。直至最后,她白风瑗没有露出一丝不悦,那双鞋还是白大人为聂大人收下的。呵,然后,然后就成了今日这个局面。
皇家宴席之上,若是尚书令大人喝醉了,做了什么在百官面前丢脸的事可是不好。聂海平劈手夺过她手里的杯子,一杯晶莹的酒水淌出了一大半。对上他微微严肃的脸,白风瑗挑眉,“怎么,你想用对你下属的方式来对本官?”
“不是,风瑗。”聂海平顿时放柔了目光,“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伸手去抢他手里的杯子,白风瑗只觉心里怒火中烧,“你若是有时间还不如与你那个会做鞋子的小娘子调情去,何必来管我?”
字字都是带了一把怒火。
被她折腾得无赖,聂海平一把手搂住她的腰,稍用力便将他搂入怀中,“风瑗,你在吃醋。”
此种场景,在这大庭广总之下却不引人注目,只因这方位正好背着百官,加之这个地方本就光线暗,所以更没人会看过来。
怀里的人烧红了脸,双手抵在他的胸前,与他拉开了距离,“谁吃你的醋。”
聂海平笑笑,“你说不是就不是。”
抬头,看他,一张脸携了少有的笑。刚正严肃如中书令,与他同事十年,看过他笑的统统加起来亦不超过五次,怎么白大人就能日日见上呢?
覃慕尘回了京城,对于萧蓝若的事,无所不知的他自然不会一无所知。着桃李府的一些旧人都一一见过了,也就只有皇后娘娘未去请安。
若是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跑去人家后宫,保不齐还能传出一桩关于皇后娘娘勾结官员预谋不轨的谣言。想到这里,覃慕尘不得不从长计议,再三思所想出一个万全之计方才去会一会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的友人知己。
这日风和日丽,本是合家出游,观花游园,骑马打猎的好日子。鲁州刺史覃慕尘提着一盒上好的鲁州雪参,春风得意地通过了重重把守,来到了这传说中谣言遍布的后宫。
皇后娘娘持了一卷书在御花园的凉亭内静读,看到深刻之处还会用手在空中比划一番,这点倒是与以前没有分别。再回头想想,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如今的萧蓝若早已为人母了。说罢,这时光即使不是如箭般飞快也算得上如水般无踪了。
几句该有的宫廷礼恭恭敬敬地演示一番后,风流倜傥的鲁州刺史与皇后谈了些读书心得。皇后娘娘大赞覃大人见解独到,要比那些循规滔距的夫子们讲得有去多了。
听旁侧的宫女私下说,今日皇后娘娘心情大好,覃大人是个很会逗人开心的人,几番言辞便见到皇后娘娘笑了起来。
覃大人呈上一支鲁州雪参,说:“这雪参乃是补血养气的极品,亦有养颜的功效,但是,雪参不宜存放太久,这雪参本是生长在寒凉之地,生性畏热,还望皇后娘娘能尽快食用。”
“本宫记下了。”皇后娘娘看着锦盒里的一支雪参。
“微臣还有要事要办,那便先行告退了。”一拱手,覃慕尘微携笑意道。
“嗯。”皇后娘娘点头应了一声。
待覃慕尘走了,萧蓝若对着身边的碧斓道:“我们也回寝宫吧,玥儿想来也醒了。”
“是,皇后娘娘。”
承乾宫。
上官梓颀早一步赶了回来,怀里的小玥儿玩耍着一个小绣球,不知是上官梓颀费了心思从哪弄来的。穿了一身明晃晃龙袍的上官梓颀双手抱着孩子,俯着头看着她看得入神,唇角不经意勾起了几分。
这一幕正好落入了不远处萧蓝若的视线,心里微微怔愣,那样的一个人,该是很喜欢孩子的。
怀里的人看见了母后,两只小腿就不安分了,蹭着要往萧蓝若那边去。上官梓颀无奈,站起来将她放到萧蓝若的怀里。
上官梓颀逗着玥儿,“亏父皇待你这么好,你倒是个忘恩负义的主,见了母后就不要父皇了。”
小玥儿把脸往萧蓝若的怀里钻,似因为自己的忘恩负义而感觉羞耻了。
萧蓝若拍了拍玥儿的背,看着上官梓颀,“看得出,皇上很喜欢孩子。”
随意一笑,却说了不随意的话,“是你生的朕就喜欢。”
拍着玥儿的背的手停了下来,萧蓝若在就近的圈椅上坐下,脸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片绯红。他说,是你生的就喜欢,不是天下间所有的孩子都会惹他喜欢,而是只有她萧蓝若生的,即使不是他的血肉,他亦会喜欢。
今夜月色正浓,凉凉习风亦是正好。
萧蓝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临窗而立,抬眼看着那墨空中的一轮月色如霜。眸中泛着淡淡的光,微微闭眼,眼底却是一丝复杂。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天有些凉,怎么也不多添一件衣裳?”身后的人柔声问道,一边要去衣架上为她取一件衣物。
她过去将他手里的衣物重新放回衣架,“臣妾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