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下顿时掌声如雷,试问,这天下的老百姓有谁是不痛恨贪官污吏的?
凌兰作为一个曾受官府欺压的百姓也大拍手掌,而后有对萧蓝若笑了笑,“蓝若,看来你说对了,天下百姓揭竿为旗定是受欺压甚多,苦不堪言才出的下策啊。”
萧蓝若蹙起眉,轻托起茶盅在唇边抿了抿,放下茶盅又叹了一息,“只是,朝廷终是容不下这起义军的,恐怕,再正当的理由也还是难逃朝廷这一劫。”
凌兰咬咬下唇,不禁露出一丝担忧,“你说,这朝廷会不会出军剿杀起义军?”
萧蓝若也正是担心这一层,两方皆是大昊子民,若是真打起来,到时自相残杀,必会两败俱伤。长久以来,怳国视昊国为眼中钉,虽无明显的侵略挑衅,但骨子里是恨不得昊国大乱,趁机夺其三国霸主之位。若此时昊国内乱,怳国便会趁虚而入,到时还可能落得个内有叛乱外有敌军的两难境地。朝廷这一步是万万不能走错。
御书房内。
中书令聂海平步入御书房,瞥了一眼早已到来的白风瑗,再上前一步俯身拱手道:“微臣参见皇上!”
上官梓颀道了平身,放下手中的奏折,便问:“鲁州农民起义现已如何?”
“启禀皇上,臣刚接到探子来报,如今起义军十万大军扎营金泉城下,并无继续北上的势头。”聂海平拱手道。
白风瑗看着上官梓颀,殷红的唇角微微上翘,“看来,这起义军并无心与朝廷作对。”
上官梓颀点点头,临案负手而立,微微叹了一气,“只是,这十万大军不散,日后为他人所利用,对朝廷也是一个恶患。”
上官梓颀瞅了一眼聂海平,问:“那有关此次起义的缘由可查清了?”
聂海平拱手道:“回皇上,据知情人士的说辞,近几年,鲁州群官狼狈为奸,串通擅自修改朝廷赋税法,肆意提高农民赋税,外加暴力征收土地使用税,原先朝廷拨的奖励耕种的官银也被官衙私吞,农民丝毫得不到补贴加之税赋繁重,受官欺压正义无处可伸,民不聊生。在此强压下才会揭竿为旗,意在铲除狗官,伸张正义!”
上官梓颀听闻后,似墨的远山眉微微蹙起,阖目,若有所思。
白风瑗饶有兴致地看着上官梓颀,“依皇上看,这事该做何处理?”
上官梓颀眼带笑意,踱着步子道:“既然这起义军并无谋反意图,说明他们对朝廷并无过大不满,若是朕下降召劝其归顺朝廷,那也不失为一个两全之策。”
中书令听闻拱手道:“皇上圣明!”李传生也不懂装懂地在一旁点头赞同。
白风瑗勾唇一笑,“若是这起义军不愿归顺,皇上可有想过?”
上官梓颀傲然挺立,胸有成竹道:“那朕就再御笔亲书一封降召,直到他们愿意为止!”
白风瑗动了动眉梢,听他的语气怎么好像那起义军一定会归顺那般!
中书令拱手一礼,“启禀皇上,臣还有一事要禀!”
白风瑗好奇地看了聂海平一眼。
“何事?”上官梓颀问。
“原鲁州地方官大多携妻子逃至他州,因其极度分散,恐怕要全部捉拿还要出动朝廷的兵力。”聂海平道。
上官梓颀点头,负手而立,“朕会下旨命陈将军带兵捉拿逃官!你继续留意鲁州义军的举动,一有风声立即禀报。”
“臣领旨!”聂海平俯首道。
白风瑗一回到府上,刚坐下来抿了口茶,管家匆忙送上信函一封,白风瑗放下茶盏。看了信中内容,双眸一敛,舒了一口气,将信函收入袖中。
离白府不远有一间书斋,名为清雅院,几年搁置不用,书斋也就被废弃了。白风瑗提起裙摆,踏进布满尘埃的书斋,扫了一眼四周破旧不堪的陈设。白风瑗接到来信后,就有些惶恐,这个人这时要见她,她也大概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人影忽的一下,如风般出现,落地无声。来者一身农夫打扮,头顶一顶斗笠,垂首抱拳道:“属下参见大人。”
“铁锋,可是二王爷有什么举动?”白风瑗直入主题问道。
铁锋当年受白风瑗委派,一直作为二王爷的侍卫随其左右,他若再度图谋不轨时将其除根。
“大人,属下偷听到二王爷意欲借起义军之力推翻朝廷,现正马不停蹄赶往金泉与起义军首领汇合。”铁锋道。
这二王爷要是得到起义军的拥护,那起义军可就真正成为反朝廷的逆贼了啊!若真是被二王爷得逞,那朝廷必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皇位之争。白风瑗乎了一口气,“那你为何不将他正法?”
铁锋跪下道:“属下一时疏忽,在偷听到此事时,不料被二王爷发现,如今属下身份已暴露,二王爷已加紧了防卫,恐怕以属下之力难以完成此任。”
白风瑗红唇一抿,眼中杀气逼人,“那好,我让轻云、流墨与你一同前往,五日之内将二王爷首级取回,不得有误!”
铁锋抱拳道:“属下遵命!”
鲁州,金泉。
金泉城下,虽重兵把守,但金泉城的百姓出入城中毫无限制,城中百姓送食物给起义军已是常事。
起义军主营帐,一抹着淡妆,提着食盒,身姿纤细的女子轻轻地掀开营帐。含羞瞅了一眼端坐在案后思索的刘周晨,肤如白玉,水色红唇微抿,倒有几分初出茅庐的小书生的样子。
女子款款移步到帐中,对着案后的男子欠身一礼,“民女拜见刘将军!”
刘周晨抬眸,对眼前的人莞尔一笑,“姑娘可是有事?”
女子泛红的脸垂得更低,是要嵌进脖子里,微微颤抖地将手上的食盒双手托起,“民女做了些小菜,(这里的小菜指的是山珍海味)还请将军不嫌弃,尝一些。”
“多谢姑娘好意。”刘周晨再是一笑,“姑娘放下便是,我等会就吃。”
女子咬唇带笑,莲步移到副案前,将食盒摆在上面。再抬眼看了清秀的刘周晨一眼,他的样子实在专注,不敢打扰,也只好先退下。掀帘出去时,又忍不住回头看那张清秀的脸,脸色更是红晕。
随后,一名着茶色长袍,面色沉闷的中年男子大跨步进入帐中。
刘周晨一见来人并不高兴,问:“二叔来此所为何事?”
刘晟明扫了一眼案桌上的那绣龙黄卷轴,心火一下子窜上双眸,凌厉的眼神瞪着若无其事地刘周晨,“莫非,皇上下降召一事是真的?!”
刘周晨勾唇一笑,拿起案上的圣旨,缓缓展开,瞄了一眼,不屑地看着眼前的人,“二叔可真是神机妙算,我这刚才收到圣旨,没想到二叔就已经提前知道了。”
“那你要如何处置这东西?”刘晟明狐疑道。
刘周晨将圣旨握在手中,“自古皇命不可违,天下苍生皆听命于君主。皇上要我效忠朝廷,我一介草民能受此厚爱,自是祖宗八辈子积来的福分。”
刘晟明半眯着眼睛,大义凛然道:“如今这鲁州百姓皆俸你为神,只要你一声令下,这鲁州便是你的,荣华富贵随手可得,你怎能在这紧要关头受朝廷的威逼利诱,而放弃这称霸一方的大好时机!”
刘周晨不动声色道:“二叔莫忘了你我当时揭竿起义的初衷,不为荣华,不为富贵,不为权,不为利,只为铲除鲁州这群猪狗不如的官吏,让众生脱离苦海,安居乐业。这些二叔还记得多少?”
刘晟明仰天大笑,从鼻子重重地哼出一声,“我就说你年轻志幼难成大事,这天下有谁不想得到江上,君临天下,名垂千史!如今这十万大军皆为你所遣,你却这般毫无斗志,怎对得起鲁州乡亲!”
刘周晨阖目冷笑,自古江上易主,朝代更替,哪位开国君主不是踏着血海,踩着尸山而登上龙椅的,于天下苍生,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灾难。所谓的大志不过是对自己野心的一种掩饰罢了!
“我心意已决,二叔还是不要浪费口舌罢。”刘周晨阖目,一句话说得风轻云淡。
“你……”刘晟明气的得冒火,胸腔起伏不平,一张比死鱼还难看的脸突然涨红,奋力一甩袖,侧身而立,充满戾气的双瞳看向刘周晨,“二王爷有意与我军结盟,若是为他夺得江上,我刘家定会万世为侯,你要效忠朝廷……”
“够了!”刘周晨喝止他的话,“请二叔暂且出去,我有些倦,想小睡一会!”
刘晟明怒发冲冠气急败坏,但这军中刘周晨最大,他也只得奋袖出帐。刘晟明刚出帐,刘周晨瞥了一眼手中的圣旨,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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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晟明气急败坏地回到自己帐中,一怒之下将案上的东西砸个精光。帐外侍卫好奇探头进去瞧了一眼,刘晟明正举起一方雕莲石砚往帐帘处扔去,石砚不偏不倚正好从侍卫的耳边掠过,吓得侍卫魂飞魄散,慌忙缩回身子,战战兢兢地失礼在外。
刘晟明砸完了东西余气未消,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