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连环杀人案

京城衙门。
朱门外一张红色大鼓架于松木制的架上，透过那大敞的朱门，一张金字茶色底的牌匾高高悬起，上面写着“明镜高悬”。匾下的案桌旁，一个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斜坐在太师椅上，双眼微闭，神情怡然，耍完着手中的两颗玛瑙球。这人便是张世贤。
师爷刘会快步迈来，在案前作揖道：“大人，小人有事禀报。”
张世贤缓缓睁开眼睛，瞟了一眼刘会，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的说：“说，什么事？”
刘会双眼一敛，“谭家的管家刚刚报了案，说是谭家女主人遭了杀害。”
张世贤大惊，坐直了，“何时的事？！”
“回大人，是昨日子时的事。”师爷眼中划过一丝黯然。
张世贤站起来，缓缓走了几步，手中的两个光滑的玛瑙在手中转着。思考了片刻，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向着师爷问：“死者可是一箭穿心？！”
“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师爷献殷道。
张思贤蹙起眉头，近几个月，已有三名富家女人遭杀害，且死法都是一剑穿心，今日的这一起案子恐怕也是同一人所为。
“刘会，这事，你怎么看？”张世贤有些担忧，官府至今未查出凶手，要是事情闹大，朝廷怪罪下来，遭殃的就是这府衙的官员。
“大人，小人认为，这起案子与这几个月发生的杀人案相似。若是同一人所为也不足为奇。”刘会分析道。
张世贤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玛瑙球放在案上一个专门的盒子内。微仰着头，叹了一气，“只是犯人在暗我在明，这人海茫茫也不好查啊！”
刘会使了坏心眼，嘴角勾起一丝奸佞的笑，上前几步道：“大人，小人有一个想法，不知能不能说。”
张世贤瞥了他一眼，双眼一敛，“刘会啊，你我这么多年，有什么本官是不让你说的。”
刘会嘴角的笑更深，顺手抚了抚两撇胡子，“大人，前两天，那桃李府的前官不是破了一件残害少童案么？不如，将这件案子也交由他们处理。”
张世贤听到此事脸上浮起一丝不悦，那还未上任的官就立了功，他这正式官员的脸面何存？再说，这京城这两天到处都赞赏桃李府的前官，大骂官府无能。这一口气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忍。
张世贤双袖一甩，厌恶地呵斥道：“刘会，你是在暗骂本官无能么？！”
“小人不敢！”刘会急忙拱手赔罪，低下头道：“小人是想，这案子棘手，桃李府的那群孺子定不能破，到时，这桃李府必会遭人轻视，让那幇前官不再嚣张！”
张世贤听后点了点头，这案子确实棘手，命案现场无一丝线索，也无目击者。要揪出凶手，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把案子交由桃李府处理，若是桃李府不能破案，责任自然不在官府，也可以借此机会杀一杀那帮前官的锐气。
“哼。”张世贤怒哼了一声，双眼锐利，“刘会，你立即修书一封，送去桃李府。”
刘会微低的脸上勾起一抹奸笑，“是，大人，小人这就去办。”
--------------桃李府的桃花一如既往的艳，李花一如既往的洁。
此时已是正午，府上膳房的四张八仙桌被拼在一起。十一位男前官已就坐，只等女前官们将自己的美味佳肴呈上来。南宫旭脸上悬着一丝琢磨不定的情绪，一方面担心萧蓝若在诸位前官面前丢脸，一方面又期待萧蓝若第一次下厨的成品。
覃慕尘则一脸淡定，萧蓝若等一下会发生什么事，他是早上就已经预料过的了。
第一个上菜的是关梦海，举手投足间，大家闺秀的形象已是深入人心，外加她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甜美的声音娓娓介绍着那两道菜的材料，做法以及名称，博得再坐的男前官一致好评。
凌兰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虽说是家常菜，但是色香味都是一一具备。只是往桌上一摆，就有不少人食欲大增，闻着看着就已经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了。
凌兰微微笑着道：“都是一些家常菜，希望诸位前官不要介意。”
“凌前官的手艺这么好，我们这些只领吃的怎么会介意呢？”一位前官说道。
南宫旭微微伸长脖子往门外看了看，脸上的迫不及待待越来越明显。
覃慕尘抿了一口酒，抬眼看了南宫旭，嘴角划过一丝揶揄的笑，“南宫，这门外可是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南宫旭瞥了他一眼，收回脖子，干咳了一声，不禁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可笑。
萧蓝若总算出现，面若桃花，微携浅笑。只是她手上的一盘有些发黑的扁豆炒牛肉放在桌面上时，在场的除了南宫旭和凌兰外，无一例外地忍俊不禁。
萧蓝若稳住阵脚，不慌不忙道：“这道菜的卖相是差了点，不过，还是可以入口的。”
童少晋不屑一笑，剑眉上挑，“萧前官，我看你的这道菜若是入口之后，那便以后也不能张口吃饭了吧！”
萧蓝若深知童少晋处处针对，只是在这桃李府与他结仇绝不是上上之策，“童前官，放心好了，我可没放毒。”
童少晋嘴角上勾，持起筷子，在盘里夹了一块牛肉，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儿，“这样的“佳肴”，恐怕是畜生都会嗤之以鼻，萧前官要我怎么放心吞下。”
凌兰出来为萧蓝若说话，“萧前官的菜我方才尝过，确实没有异样。”
南宫旭持起筷子，在盘里夹了一块肉，毫无顾虑地放进嘴里，随即嚼了嚼。萧蓝若愣了一下，双眼注视着南宫旭的脸色变化。
覃慕尘只在一旁看戏，脸上似有几分兴致，这戏是越看越精彩。
南宫旭咽下后脸上浮起一丝笑，微仰头看着萧蓝若道：“物不可貌相，蓝若，这菜味道不错。”
童少晋狠狠地瞟了一眼南宫旭，将方才夹的肉放回了盘里，似笑非笑道；“若是南宫前官喜欢，那我便不夺人所好。”
萧蓝若看不过童少晋的傲慢无礼，这菜在桌上，就会有他挑衅的对象，“我看，这菜还是端走吧。”
萧蓝若说完就要把菜端起往外走。
“慢着。”南宫旭伸手阻止萧蓝若道：“没有必要端走，放在这里自然会有人吃。”
童少晋双眼露出一丝狡黠，覃慕尘不屑得瞥了一眼童少晋，抿了一口酒缓缓将杯子放下，开口道，“我看后面还有两位前官要上菜，姑且请诸位不要再萧前官身上争执罢。”
“是，是，还有两位前官要上菜，别让她们等得太急。”一位前官道。
南宫旭抬头对着萧蓝若解颐一笑，萧蓝若便将菜放下，退到后面与凌兰站在一块。
凌兰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做得很好了。”
萧蓝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眼内却划过一丝不安。
姚春兰和沈静仪各自上了菜后，各位男前官开始品尝。
南宫旭不住地往嘴里塞萧蓝若的菜，在后面看着的萧蓝若甚至是有一种错觉，是不是自己误打误撞把菜做得很好吃？覃慕尘的筷子也伸向了那盘扁豆炒牛肉，入嘴嚼了会，脸上浮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而后，陆陆续续就有其他前官也想尝试，萧蓝若的菜竟是第一个被清盘的。
童少晋怒火烧心，却又无处可发，只得呼着粗气。
关梦海瞟了一眼正得意的萧蓝若，心中满是怨气，就凭那样的菜色也获得这么多人欣赏，对于她们这些精心准备的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此时，桃李府的小厮进来，说是午膳过后请诸位前官在前堂一聚，刘管事有重要事情要讲。
---------------午膳过后，桃李府的前官都聚在了前堂，等着刘管事来。
刘管事把衙门送来的信件读了一遍，在坐前官听后一阵议论纷纷。
虽说昊国为深入了解历届前官的真实本领，先前设有不少的模拟试炼方案。只是，把真实发生的案件交由前官还是初次。南宫旭听到时只觉得蹊跷，若是白风瑗作此决策必会让人通报一声，他身为一国之君对此事竟毫不知情，只怕是有人暗中作祟罢。
覃慕尘一出前堂就叹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对着迎面走来的萧蓝若和南宫旭，揶揄道：“看来，这衙门里的闲官是把桃李府当做了他的候补府衙了，遇到疑难杂症就往这边推。”
南宫旭摇着桃李扇，墨熏的俏眉微微上挑，“那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展现自身，对于桃李府的诸位前官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萧蓝若笑了笑，“看来，这些日子要静下心来读书是不可能的了。”
“那你有何打算？”南宫旭问。
“当务之急应该是弄清楚状况，所以我想先去趟谭府探查一下情况。”萧蓝若偏头向着南宫旭和覃慕尘，“那你们又是如何打算？”
覃慕尘深呼一气，一双洞察黑暗的明眸印着一碧如洗的天穹，“我打算去某个地方走一遭。”
他口中的走一遭自然不是走一遭那么简单，覃慕尘行事不喜欢把目的说得那么明显。
“那我就与蓝若一同上趟谭府。”南宫旭的桃李扇“啪”一声收拢，这既然是桃李府的事，他也不好做什么，且又不能闲着，跟着去看看戏也好。
“那好，南宫，我们立即出发。”萧蓝若道。
这南宫旭跟着去除了看热闹还是看热闹，他倒想知道这个多才女子到底会有什么办法破案。
童少晋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桃林中的三人，双眼微敛，对着身旁的黄锦孝道：“黄兄，这次可不能再让他们立功，不然，你我都会无地自容了。”
黄锦孝点头认可，确实，上次他们三人破了少童失踪案已是名扬京城，若这次的案子也是他们查出，只怕其他前官也难以在官场立足。
但是，童少晋是当朝丞相罗焕忠之义子，这一点让黄锦孝有些不敢信任他。
“放心，你不是还有义父罗丞相撑腰么？若得他的鼎力相助，你在官场混个高官绝不是什么难事。”黄锦孝讥诮道。
童少晋瞟了一眼黄锦孝，坚定道：“我绝不靠他！”
“好！”黄锦孝拍上他的肩膀，道了句：“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同你一道！”
童少晋勾起唇角，胸有成竹道：“同我一道绝对不会吃亏。”
“童兄，你可是有什么好的对策？”黄锦孝稍稍靠近童少晋低声问道。
童少晋微微偏头瞥了一眼黄锦孝那一双充满贪欲的眼睛，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他之所以找黄锦孝，是他看出了黄锦孝与他是同一道上的人，若是他俩双剑合璧，就不怕那三人会有什么登天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