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弦乐声中,朝鲜舞女翩翩起舞,朝鲜君臣与大明将官觥筹交错。亦芸担忧地看着李如松喝了一杯又一杯,上官文昊在旁劝道:“今日这种情况,什么酒他都不能拒绝,所以他今日肯定是会醉的,你担心也没有用,还不如不去关注,反正一切都结束啦,咱们都要回国了,今日索性也尽情一醉吧!”亦芸听了他的话,觉得却是如此,便不再去关注那边,只一心伺候父亲……
待酒宴结束,上至朝鲜国王李昖,下到李安等,几乎都已大醉,柳成龙走过李如松身边时,对崔贞淑叮嘱道:“回去给提督大人煮碗醒酒汤,好生伺候着。”崔贞淑恭敬的行礼道:“是的,大人。”
本已喝醉的李如松被夜风一吹,酒劲上涌,回到房中就吐得一塌糊涂,只觉得有人伺候自己换洗,然后躺在床上头痛欲裂,须臾,有人进来扶着他温柔道:“将军,把这醒酒汤喝了,就会舒服一些。”接着有勺子喂入口中,一股微微酸甜的味道刺激着他的感觉,让他略微清醒了一些。他睁眼看身旁的人,艾绿色的襦衫交领处绣着粉色的睡莲,莲心那丝鹅黄的绚丽让他重新闭上了眼睛,“芸儿,你好久没穿女装了。”身边的人娇声道:“将军睁不开眼睛,可是觉得灯光太晃眼了,我把它灭了吧。”随即房中的明亮消失,月光柔柔地撒了进来,李如松觉得太阳穴上冰冷柔嫩的手指轻轻地揉走他的头疼,让他感觉渐渐舒服,困意便袭来。此时胸口处有一团火却慢慢旺盛,让他忍不住去抓扯胸前的衣襟,火热的感觉令他呼吸急促,手更快地扯着衣衫。太阳穴上那双冰凉的柔荑抚过他的眉骨,游过他高挺的鼻梁,再从他颌下的胡须间缓缓移到他已裸露出来的火热的胸膛上。下腹处有火热的欲望快速燃烧起来。
强忍着推开她的手,“芸儿,你快出去!”那柔软的小手却依然轻柔地抚着他裸露的胸膛,接着一张樱桃小口覆上他的唇,他再难忍受,握住胸前的手一拉,一个柔软的娇躯跌入他滚烫的怀中,他急促喘息着扒掉了她的衣裙,翻身骑在她裸露的细嫩玉体上,听着身下人儿的一声压抑的痛哼,他潜意识地觉得要轻一点儿,但胸腹间那团火猛烈地燃烧着,使他不能自抑,肆意地发泄,直到筋疲力尽,然后倒头睡下。
亦芸一早就给父亲和上官文昊他们熬了一锅醒酒汤,又想着李如松今日宿醉醒来也一定头疼,便用一个提壶装了醒酒汤,向李如松住处走来。
当炫目的太阳光照在床上时,李如松终于醒来,但头依旧晕沉沉的痛着,他依稀记得昨夜似乎和亦芸……他转头看里床并无它人,微松了口气,可床单上一滩殷红的血渍让他瞪大了眼睛,这时耳边传来娇柔的声音:“将军,您醒了。”看清楚来人时,李如松翻身坐起,冷声道:“你怎会在这里,我不是叫你不许进我房间吗?”崔贞淑一脸委屈地拿着他的亵衣,有些艰难地走到床前欲给他穿衣服,看着她走路的姿势和脸上的表情,李如松突然明白,昨晚伺候他的是崔贞淑,而不是亦芸!
亦芸提着醒酒汤进到李如松房中,正好看见愣怔着裸着上身坐在床上的李如松,和拿着他亵衣站在一旁的崔贞淑,亦芸吃惊地看着两人,然后目光转向床上,看见了床单上那一滩刺目的殷红。“哐当”一声碎响,亦芸手中的醒酒汤壶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碎响声,她转身出了房间。响声惊醒了李如松,他一把扯过崔贞淑手中的自己的衣服穿好,追出门去。
疾步走着的亦芸,不知道自己狂乱跳动的心中是愤怒还是哀伤,是绝望还是失望。李如松很快追上了亦芸并拉住了她,回头看着他的亦芸眼中没有眼泪,只有让他震颤的绝望,这使得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抓住亦芸胳膊的手,亦芸努力平复着心中的凌乱颤声道:“让我回去平静平静好吗?”心中同样慌乱的李如松急声道:“好!不过希望你能给我解释的机会。”亦芸看着他勉强点点头,转身离去。
回到房中的李如松见崔贞淑依然在,便冷声道:“你先回你房去,没有我的同意,不得再进这间屋子,否则,我可不管什么朝鲜宗室女的脸面,将你扔回给柳成龙!”崔贞淑眼中瞬间溢满屈辱的泪水,她看着一脸冷漠的李如松,抬袖拭去脸上的泪水哀怨的走了出去。李如松又叫来随军的医官,让他仔细看看崔贞淑昨夜送来的醒酒汤中有无别的东西。
亦芸在房中信手翻着书,可眼睛并没停在书上,而是直直地落在窗前,思想不知神游何方。上官文昊端了碗汤圆进屋,笑着大声道:“亦芸,快看我指挥着厨子居然做出了这碗汤圆,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亦芸了无情绪地回他:“你自己吃吧,我不饿。”上官犹豫着坐下,看着亦芸诚恳道:“亦芸,你这几日总是神思恍惚,心事重重,茶饭不思,你父亲和我都很担心你。”亦芸歉意地苦笑:“我没事,你们不用操心。”“可以说说吗?有时候,有些事说出来,会让自己好受些。”
看着文昊如亲兄长般一脸暖意的关切,想着父亲疼爱的自己和姐姐这两个嫡女在婚姻上的多舛,以致于带给父母无尽的忧烦,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上官见了急道:“你不想说,不说便是,我再不问了。”亦芸却抹了泪低叹道:“他与那个朝鲜宗室女有了夫妻之实!”上官惊道:“怎么会呢!这几年他心里只有你呀!你别听人瞎说,误会了他。”“我亲眼所见,怎会误会!”“这种事,怎能让你亲眼见得?”“酒宴过后的次日早晨,我去给他送醒酒汤,亲眼看见那崔贞淑拿着他的褻衣欲给他穿上,他当时正裸着身子坐在床上,而床单上还有一滩殷红的处子血。”
上官沉呤半晌,方有些无力道:“那日他醉得厉害,或者他也是在意识不清时糊涂为之吧。”“他不是你这年纪的少年郎啦,且他是个意志极坚定之人,我不信他会犯酒后乱性这样的错!”此时,门外响起李安的声音:“吴姑娘?”许久亦芸才冷声道:“什么事?”“我们爷叫我来接姑娘过去,他有事要告诉姑娘。”亦芸坐着没动,只淡然道:“我不去了,你回去告诉他,他再有什么事也不用告诉我。”
李安僵立片刻,突然冲进来跪在亦芸面前,亦芸从座位上跳起避开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李安却并不起来,他殷切地对亦芸道:“吴姑娘,你就跟我走吧,我们爷这几日除了喝酒,什么都没吃。”他见亦芸一脸的不为所动,又继续道:“那日都怪我,不该喝多了,我们爷身边没人伺候,给了那个女人可乘之机。”
“你不用替他揽责任,这跟你没关系。”“有的,爷当时醉得厉害,那个女人就主动去伺候,她给爷的醒酒汤里放了催情药,又穿着你的衣裙诱惑爷,才发生了那件事的。”亦芸吃惊地盯着李安:“你怎么知道呢?”“是爷将喝剩的醒酒汤让军中医官仔细甄别出来的。”亦芸久久不语,最后对李安道:“你先回去吧。”
李安走后,上官文昊问亦芸:“那个高丽女人怎会有你的衣裙?”亦芸冷笑着恨声道:“她对我说她是被当做礼物送给将军的,而她自然对他没有半分情谊。我便说回国后一定帮她找一个合适的丈夫,让她终身有托。她感激涕零地非要与我结为姐妹,并说她们的习俗是结拜姐妹互换衣服。”上官听完咂舌:“好有心机的高丽女人!”
七月底,天气酷热,明军完成援朝使命,除李如松带领一万余人留守,其余大部明军返回国内。送走回国明军,李如柏和李如梅兄弟来到李如松房中,李如松看他们一眼,继续埋头写字,只是似乎写的不甚满意,他将笔一扔,把写的那篇字揉成一团丢在地上,重又铺开一张纸,李如梅叹道:“大哥,亦芸随他父亲一起走了。”“嗯!”“你为什么不留她?”“她心结未解,不肯见我,我怎么留。”
李如柏道:“男人多几个女人有什么关系,这方面亦芸可不如我大嫂豁达。”他刚说完,就见大哥带着怒色的眼光扫过来,他心里一突,立时闭嘴,李如梅道:“二哥你不懂,这不是豁达与否,而是心灵的守望和执着。”李如柏却不屑道:“什么守望执着的,女人本就是伺候男人的,不能太宠着,否则就无法无天起来,弄得家无宁日!”言毕大步迈出门去,背上感到冷飕飕的,他知道再多停得一秒,大哥没准儿会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