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冷清,清晨里的湿润漫进来,竟然有些渗人的寒意,她只是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会疯掉。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逃离。
似乎很早,她截了好久都没有截到一辆计程车,最后不得不认命地走出别墅区,到了公路旁才好不容易截到了一辆计程车。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只是营业的店铺很少,街上冷冷清清,偶尔刮起一阵风,竟生出几分萧瑟来。
她随便找个地方吃了早点,等她吃完早点,已经有不少的店铺开始营业,白微雅忽然瞥见一家旅游社,心血来潮地便报了一个青藏的团。然后便开始四处乱逛,顺便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看着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她才截了辆计程车往别墅里赶。
她以为,夏子凉会坐在客厅里,一脸阴戾地等着她,看到她后会狠狠地责骂她。只是,等她走进别墅,那一扇欧式大门却紧紧闭着。她微微皱了皱眉,拿出钥匙开了门,客厅里一片阴暗,没有预想中的身影;没有冰冷的话语;整个屋子就一片空荡。
她忽然想起她从医院回来后的那一天早晨,她不过是出去买些菜,回来时便看见夏子凉一脸阴戾地陷在米其色的沙发里,看到她,如卸心头大石般松了口气。
莫名地心里一滞,忽然觉得这房子空旷得吓人。
晚上夏子凉没有回来,整整一天,没有电话,没有口信,似乎从此不再她眼前出现一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不见。
她应该高兴才对,不是么?他对她终于厌恶了,虽然他并没有亲口对她说,但是,那也是迟早的事情,她就快要脱离虎口了,她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么?
她不知道为什么,思及此,只觉得左胸腔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疼痛。
似乎半夜惊醒已经成了一个既定的事情,就像每天都要吃饭一样。这一晚,白微雅毫不意外地在半夜惊醒,却怎么也不能再次入睡,她忽然发现,有时候,习惯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就像她已经开始习惯在半夜惊醒的时候靠着夏子凉再次入睡,如今,剩了自己一个人,怕也只能失眠等天亮了。
看着天色差不多,她便开始收拾行李,往机场去。
白微雅先到昆明,在搭青藏铁路,只是刚刚到了拉萨,三千多米的海拔便让她连气都喘不过来。头有些眩晕,胸口闷得难受,她只好租了间旅店,停了下来。
只是没多久,她却感到身体微微地发烫,但白微雅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走人,起码,得把明天的日出看了再走!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不可能也还是去坚持,因为不甘心。
白微雅便是这般,半夜里她雇了辆车,往拉萨河对面的山去。只是还没有等她到达目的地,高原反应和午夜的冰寒让她从低烧变成高烧,最后连意识也有些模糊。
司机是一名中年大叔,淳朴热情,看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色,不禁劝慰道:“姑娘,你没事吧?要不,咱们回去?”
白微雅有些牵强地笑了笑,却还是倔强地摇着头:“谢谢大叔关心,我,我没事!我一定要把日出看到!”
司机最好只有无奈地加快了车速,寂静的黑夜里,车窗外一丝丝刺骨的寒冷在蔓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看到日出,不甘心?或许吧!或者是自己和自己斗气。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开了拉萨的黑夜,地平线上的巨轮缓缓升起,白微雅才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暖意。
只是,那巨大的红日却在她的眼中越发的迷蒙,直到她的视线再一次落入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白微雅看了看四周,一阵呛鼻的消毒水随即进入鼻翼,忽然有些想吐。
她只觉得四肢无力,就连呼吸也有些困难,只好按了按头顶上的铃。
一名护士略带关心地问道:“需要帮忙?”
她坐直了身子,有些尴尬地说道:“额,可不可以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她讨厌待在医院里,要不是她现在饿得连说话都气若游丝,她一定马上帮出院手续。
护士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她:“小姐,您似乎还在发烧,而且......”
“麻烦你了!”丝毫不给护士回旋的余地,直接拒绝。
护士只有无奈地接过她的钱和病历。
出了医院,头顶上的太阳猛烈得烫人,白微雅还发着高烧,而且连续二十多个小时没有吃什么,意识开始有点儿模糊。只好在医院不远处的小粥店吃了两碗粥,便截了辆计程车赶往火车站,买了下午两点钟的票。
刚下火车,白微雅便觉得呼吸有些顺畅,只是似乎高烧不退,只好定了最快的航班,飞回A城。
她没有料到客厅里会坐着人,所以在她开灯发现夏子凉假寐着坐在沙发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手上的行李箱不禁落在了地上。
“回来了?”他直直地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怒气,黑色的西服散发着一股凛人的冷意。
她实在是累,眼皮都在打架,所以微微点了点头,拉起行李箱便想回房。
夏子凉按灭了手上的烟,眸子紧紧一沉:“白微雅!”
她顿了顿:“干嘛?”话语间有些无力,一次拉萨之旅,已经将她的力气都殆尽。
“你去了哪里?”夏子凉站了起来,忽然之间走到她的面前,脸上的线条凌厉,两条英眉紧锁。
她愣了愣,想起这几日来他莫名其妙地失踪,竟有些愠怒,不禁凝起两条秀眉:“与你何干?”
他走上前,猛然捉起她的手,那力道似乎要把她的手腕拗断才甘心,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低沉:“你似乎忘了现在的你是什么身份!”
偌大的前厅只有一盏小小的水晶吊灯,屋内昏暗的很。
她原本就很累,所以只是看了看她一眼,手上的疼痛让她不禁抽了口气,有些无力地说道:“放开!”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愠怒,只是带着稍许的疲惫。
夏子凉看着他,深褐色的眼眸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意,他拉起她的右手,俯身便是铺天盖地的吻,没有丝毫的温度,更像是在惩罚,带着硬朗在白微雅的双瓣上游离。
她的左手还拉着行李箱,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连左手都已经被他禁锢在头顶上。
他仅用了一只手便把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上,就连反抗也没有办法。
他把她紧紧地逼在一张沙发的背面,空出来的手开始从她的衣服下摆伸进去。
那初秋的寒意汹涌而入。
白微雅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底腾升起一股刺刺的感觉,羞耻、屈辱、愤怒,她连自己也分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用尽力气狠狠地朝着那一条在她口腔不断游动的灵舌咬了下去,直到两个人的口腔都充斥着血腥,夏子凉才停下所有动作。
那带着尖锐的寒意的视线直直射向她的眼睛,她抿了抿唇,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脏!”
那一个字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向夏子凉的耐力,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右手边狠狠地甩了下去。
白微雅一个踉跄,幸好背后有张沙发,不然她一定被刮倒,她直直地看着她,清冷的眼眸里满是恨意,她忽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她只是闭了眼眸,倚在沙发上。
夏子凉有些懊恼,看着那白皙的有脸便五只长长的手指印,他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两个人就这样站着。
那古老的钟表显得有些吵闹。
他是骄横之人,从来没有女人这般羞辱过他。
她是骄傲之人,从来没有男人这般羞辱过她。
空气中,彼此的呼吸声交织着。
许是过了很久,白微雅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生疼,就连意识也有些模糊,她感觉自己在一张大大的床上,靠着沙发的身子不禁缓缓地下滑。
“咚!”的一声打破了两个人一直以来的寂静。
夏子凉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不禁屈身看了看她,靠近了才发现,在淡黄的灯光下,白微雅的右脸有些微微的肿胀,可想而知当时下的是多重的手。
他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神色,最后还是伸手把她抱起来。
他不禁暗暗一惊,他原本以为她睡着了,想要把她抱回卧室去睡。只是手刚刚揽上她的腰肢,那烫人的体温让他吃惊。
他伸手探了探白微雅的额头,才发现她的体温烫得吓人。他连忙把她抱上二楼,找了一些退烧药,喂着迷迷糊糊的她吃了,帮她换了衣服。然后找来棉签,动作轻柔地帮她涂着那一边微涨的脸,动作谨慎得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她碰碎。
他看着她,竟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的举动。
白微雅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见她在一片丛林里奔跑,长长的灌木把她划得狼狈不堪,一条巨大的蟒蛇吐着长长的舌头追着她。她想要喊救命,却发现声带连一丝声响也发不出来。她看见夏子凉在她前方,她想追上他的脚步叫他救她,可是不管她怎么拼命地奔跑,那看似只有几米的距离却永远都接近不了。直到那条蟒蛇追上了她,他们的距离还是那么多。很近,跑起来却很远。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退烧,房内一片黑暗,她似乎已经接受了一些事实,就那样径直坐了起来,蜷起腿,就那样准备等待着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