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凉忽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雅,你很聪明,只是,你只猜对了一半。”
微雅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夏子凉,这个世界的女人那么多,比我好的女人多了去,你能不能放过我!”语气里已经没有太多的奢望,她知道,说出来,也只是给一个解释给自己而已。
他忽然走上前,一只手紧紧掐住微雅的下巴,有些阴戾地说道:“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白微雅!”
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白微雅,这一句话,已经把她判了死刑,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她已经被他狠狠地拴住。
她有些绝望地闭上双眼,开口的满是苦涩:“何必呢?夏子凉,你对我没有爱情,何必要把我逼上绝路呢?”
“哦?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将来不会爱上你?微雅,想事情不能这么绝对!”原本平静的眼眸忽然掠过稍纵即逝的暴戾,掐着她下巴的手不禁加重了力度。
下巴上的疼痛远不及心底里的绝望,她就这样看着他渐渐用力地掐着自己的下巴,却丝毫不喊一声的疼痛。
直到一滴烫人的眼泪滴落,夏子凉才放开手,坐回了沙发。
“夏子凉,你觉得我会听你的么?”她倏然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眼底里藏着浓厚的怒气。
他愣了愣,随即迎上了她烙人的视线:“你可以试试反抗。不过--”顿了顿,拿起一旁的火机,点燃了手上的烟:“我还是劝你不要这么固执!微雅,你是聪明的女人,你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她微微敛了敛眼睑,带着一股执着:“夏子凉,你不可能如愿的!”
他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拭目以待!”
微雅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狠狠地摔门离去。
那一夜,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到了许多,梦到了爸爸妈妈和小旭,最后停留在脑海里的却是夏子凉那张冷峻的脸。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地板上,尽管只是初春,只是地上去带着丝丝刺骨的凉意。
看了看窗外,一片迷蒙。
她坐回床,双手紧紧环住自己,下巴低着曲起的膝盖,忽然想起在夜色的那一晚,如果她狠心地自己走掉,是不是,一切就不同了呢?如果她在遇见他的那一刻迅速逃离,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场困兽之斗了呢?可是,这一切,也只是如果。
她好恨,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把这一辈子过完,可是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都成了奢望了呢?
两个人之间瞬间严峻了起来,接下来的两天白微雅宁愿跑到缘圆去也不在家里,两个人碰面的次数也只有晚上,早上基本上天刚刚亮微雅就到麦当劳去吃早餐,七点多便去缘圆开店,所以,两个人碰面的时间除了晚上,真的是少之又少。
夏子凉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也不管,反正说了也是白说,况且经过那天晚上,两个人之间似乎已经不能那么和平地相处下去,起码,她是这样认为。
这一天实在有些累人,所以比前两天早一些回家。开门的时候发下屋子陷进了一片死气,窗外的阳光被垂下的窗帘狠狠地隔在了外面。
换下鞋子,走上几步阶梯,迎面而来的是呛人的烟雾。
米其色的沙发深深陷了进去,夏子凉紧闭着双眼,两处眉毛微微地触到了一起,半隐在黑暗处,似乎整个人融了进去。细细看了去才看到他手上那一簇细小的烟火。
他微微抬了抬眼皮,黄昏的暗黄色掠过象牙白的窗帘,静静地投在微雅身上,那一瞬,他似乎觉得两个人隔得好远。
“回来了?”
“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向着自己的房间走过去。
两天以来,两个人唯一的对话就是这样。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他浑厚的声音:“我明天去趟越南。”似乎是出差的丈夫向在家的妻子交待。
她握住门柄的手微微松了松,轻轻点了点头,便留下关门的声音在房子里回荡。
他微微愣了愣,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似乎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手上的烟已经有一小段白碎。他细细地吸了一口,动作轻柔地把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微雅只是将就地做了两道菜,和一个下饭汤,草草地吃了便回房洗澡睡觉。
似乎过了很久,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张开眼,是夏子凉刚毅的下巴,稍稍抬了抬头,发现有些不对劲,坐直身子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此时在一架直升飞机上。
所有睡意被这忽如其来的认知吓退,懵懵懂懂的脑子也迅速清醒过来。
“醒了?”头顶传来他冷冷的声音。
挣脱了他的怀抱,贴着机窗坐在离他最远的左边,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意:“夏子凉,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只是微微动了动那两道浓密的眉毛,然后闭起了眼睛,丝毫解释的打算都没有。
她知道再问下去便是自取其辱,所以只好收了口。视线透过窗落到那一片片白云,眼睛忽然有些泛酸,眼泪便顺着脸颊肆意地流淌了下来,这样,会不会见到小旭呢?她曾那么近地靠近这一片湛蓝的天际,却是被妈妈推了回来,现在,她也曾这么靠近,却是被身边的这个男人逼着上来。
微雅是被拖着下机的,一路上,气氛冷得有点儿吓人,来接他们的小弟看了看两个人,最后除了那一声问好,便什么也没有。
几乎是被夏子凉拖着进了一件总统套房。
他把她狠狠地摔在了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她:“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
越南明明是热带气候,只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儿的暖意,夏子凉的话就像是那天山的雪水,狠狠地灌在她身上,冰冷刺骨。
她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丝毫不示弱:“我是一个人!我有人身自由!”
夏子凉在她身旁坐了下去,下巴狠狠抵住她的头:“我记得我有跟你说过!”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挣扎,最终的结果不过是无力地妥协。
“我没有答应你!”她抬起头,狠狠地朝着他的下巴咬了下去。
夏子凉吃痛地皱了皱眉,放开她,那双凌厉地眸子就这样盯着她,开口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你最好就乖乖的,微雅,我不想对你用粗!”
白微雅嘲笑般笑了笑,眼睛睨了他一眼:“不是已经用过了么?”脱去了平日里的平淡,如今她就像是一只暴躁的刺猬,对着夏子凉就只有耸起的满身刺,硬得扎人。
他看了她一眼,身子向后仰了过去,眼睛紧紧闭着,可是他周边去弥漫着渗人的冰冷,在偌大的房间里瞬间渗透开来。
她知道再怎么僵硬下去也不可能改变他的主意,只好敛起周身的冷硬,恢复到素日淡然的样子,淡淡地开了口:“带我来这儿到底干什么?”
“鸿门宴!”
“你!”她很想杀了他,但是杀了他她也只能客死异乡。
僵持了这么一会儿,或许是太早起来,坐着坐着不禁觉得有些睡意来袭,眼皮在那儿不断地打着架,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
“醒了?”
夏子凉似乎就一直那样坐在沙发里,因为背对着她,她看不出他的表情。她的剪影落在他宽厚的背上,交缠在一起的阳光,就好像他们两个的命运,纠缠不清。
“恩。”她走下床,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正午十二点多了。想起他今天早上的话,两条纤细的黛眉的尾部微微交叠,拉开了窗帘,看着窗外进进出出的人。“不是说要去赴宴么?什么时候开始?”
“十二点。”
“迟到了!”
似乎特意忽略她的话,转过头,微微眯了眯眼,留下一条细缝看着她:“你饿吗?”
阳光透过落地窗打在她的身上,脸上被照出点点的红晕,两个人就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在白微雅看来,却是怎么也横亘不过的沟壑。就像此时的他们,一个隐在暗处,一个现在明处,这便是他们最大的差距,也是怎么也无法改变的。
他既然不急,她也就没有急的必要,所以干脆叫了午餐上来吃。
直到差不多一点半,他才起身拉着她走出了酒店。
酒店外一辆卡宴大大咧咧地横亘在酒店的门口,门外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见到夏子凉便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大哥好,然后开了车门,让两个人进去。
车子往城郊驶了大概十五分钟,在一处空旷的郊外停了下来。司机下车打了个电话,大概两分钟,空中一辆直升机在盘旋着。
夏子凉拉着她进了直升机,大概十五分钟后,直升飞机在一座私人岛屿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