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番外一千分之一误差（二）

2004年夏天傍晚的宿舍楼杜筱落
每到这个时候，人们的心灵都会和我一样吧？荡漾、飘忽不定，明明这一分钟想的是这件事，下一分钟又不知道飞到了何方。
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写字台前，眼前摊着一叠信纸，写一些印象和心情。我不习惯写日记，因为心情是零碎的，没有装订成册的必要，只需在再次有此感受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就足够了。
思绪不停不停地蔓延，在头脑中蔓延，在空气中蔓延，在信纸上蔓延。于是就由着它蔓延，毫无顾忌，此刻的我，是自由的。
听一首歌，是林忆莲的《与爱长流》，这是我最喜欢的歌。说不出原因，有时候会因为一首歌的歌词而喜欢它的旋律，有时候又会因为旋律而爱上歌词。第一次接触《与爱长流》，就是在一本爱情小说里看到它的歌词，记得当时是在随意翻着那本书，一眼看见了其中一句歌词，于是深深相信，这就是我此生的主题歌。
那句歌词是这样的：倘若，没有遇见你，我们，会怎么走？一左，一右，绕地球一圈，一定会碰头。
此刻耳边又回荡着这首歌，不知道是第几万次听了，我相信林忆莲都不如我熟悉这首歌。
信手写了些什么，根本没有留意，现在我才发现，纸上纷乱地写着：阳光、栗色头发、白衬衫、蝴蝶骨、原子笔……
这是……
2004年夏天傍晚的家廖亚军
画纸覆盖上一层阴影，铅笔游走在上面沙沙的声音，像极了午后窗外的蝉鸣。
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会窝在椅子里，把脚搁在写字台上画画。由于到了高三，父母看得紧，于是不敢那么嚣张，只能假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其实正襟危坐着在完成的是同样的日程。
其实我也不想每天回家来，学校安排了一些学生宿舍，方便学生们住校，省去上学放学路上的时间，并提供浓郁的学习氛围，以便专心学习。有很多同学都住了校，比如用功的杜筱落。我也曾想过不再走读，可是家里的床对我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在学校那个区域内，我只能适应趴在桌子上的睡觉方式。
阴影和线条慢慢勾勒出真实的影像：干净的剪影、长发松松束着、微微飘摆的碎发、白衬衫、白色百褶裙、白凉鞋、用功的样子……
无意识地勾勒，手仿佛不是我的，它只是在画它自己想画的东西。
2004年夏天深夜的毛巾被下杜筱落
记忆最深处的记忆总是要在夜静更深时分翻涌出来的，无论你怎么躲藏，都是徒劳。
刘嘉玲在《求爱上上签》中说：“任何人都会年少无知一次。”没错，年少无知谁也躲不过，也必须为此付出眼泪做代价，然后把它当作一个不错的经历来收藏。但是我也曾年少无知也曾付出过眼泪做代价，为什么却还是不被放过？是否很不公平？
我曾有过一段很失败的感情，这件事只有我和那个人知道，如果他没有借此向人炫耀的话。三年以前，我把埋藏在心里三年的感情讲出来，因为我怕我不讲，这辈子都再没有机会了。可是后来才发现，讲出来同样没有机会，同时失去了所有骄傲。
又三年过去，那个人和我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低头不见抬头见地过了这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没有任何征兆地，猝不及防地出现。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身边还有个姑娘。每当这种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脸上写满了“笑话”两个字。我时时告诉自己，杜筱落，从今以后，无论如何，别再给别人夺走你骄傲的机会。不会再有人有机会用悲悯而居高临下的眼神看我了。就算会因此而错过什么，我也决不会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
窗外的夜静静的，也只有好心的夜空才会陪我回忆这屈辱的过往。眼泪总在这时候不争气地砸下来，落在枕头上发出闷闷的声音。越是安慰自己还有月亮在陪你，深藏的暗涌就越发激烈。不知不觉，脸上湿淋淋的一大片，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饮泣。其实泣才是人生最悲哀的表达吧，当你连哭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时，是怎样的感觉？
你体验过吗？
2004年夏天深夜的凉席上廖亚军
已经分开的两个人，还应不应该联络呢？还是应该越过朋友的界限，直接退回到路人的状态？再见，或者再也不见？
刚刚，曾经在一起的女孩子打来电话，说她要去J城了。她考上了提前招生的艺术类院校，现在要去那里准备专业课的考试了。
她说她只想问候我一声，听听我的声音，只怕以后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在电话里装得很冷淡，但是心里却波涛汹涌，往日的一切一切，全都涌了上来。
三年前，当我还是个初三的小男生时，我曾痴痴傻傻地喜欢着她。她是全校长得最好看的女孩，是舞蹈特长生，走路踢着小八字芭蕾步，样子像极了高贵的天鹅公主。我默默喜欢着她，很多男生都是这样的，可她偏偏喜欢我。我那时幸福极了，认为全世界的花朵都在围绕着我。可是，这种幸福持续了多久呢？
美丽的女孩总是善变的。当她不再需要我的温柔时，厌倦就铺天盖地地袭来。不久，她的身边出现了更坚强的身影，我能做的，只有离开。
我没有怨恨，因为本来就没有对这段感情抱有什么希望。现在不过是退回到最初的感觉，默默喜欢，没有期望的喜欢，夹杂着自卑的喜欢。
但是如果只是这样，她做她的天鹅，我做我的浮尘，我也不会感觉伤悲。最痛苦的是她还会隔三差五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有时会打电话来，有时会写信。她似乎还想跟我在一起，但是既然是这样，当初为什么还要离开我，去到别的人身边？还是她从一开始喜欢的就不是我，而是这种变幻莫测的刺激生活？
不想听见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却在夜半时分不断徘徊在我的耳边。不愿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昭示着我曾经的失败，却又不得不被她的一个电话勾起无边的回忆。
是不是人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感情，就不再对爱抱有信心？我只知道如果我再次面对爱情，内心深处还是会有深深的恐惧。
无边的伤感气氛弥漫在夏夜微凉的空气中，赶不走，就任它将自己重重包围。曾经的女孩，没收了我对幸福的感觉和憧憬，对自己说，她不值得爱，可还是有浓浓的酸楚发自喉咙深处，变成一声沉闷的哽咽。
感觉有一些冷了……
2004年夏天清晨的操场杜筱落
清晨的凉风是夏日里最大的享受，东方天空淡淡的，隐在云里的阳光和煦、温吞而不刺眼。每天早上晨跑，然后去学校的便利店买一罐绿茶喝，是我上高中以来的习惯。开便利店的阿姨总会把她的小孩子带到店里，而我也总会因为和那个可爱的小姑娘玩耍而险些误了早自习的时间。
我走到收银台跟前付款，那小可爱跑过来拉我的裙角叫姐姐，我就会蹲下捏捏她的小脸蛋。孩子娇嫩的，未被尘烟污染的肌肤一直是我的最终向往，可惜我早已过了稚嫩剔透的年龄。
告诉她再跟她玩儿姐姐就要迟到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小手，冲我甜甜地笑，脸颊上嵌着两个深涡。
走出小店，漫步在学校的操场上，早自习还未开始，校园里的人稀稀落落的，一片还沉醉于梦中美景的闲散慵懒。只有这个时候，心情才能真正放松下来，随着早自习铃声的响起，又一个忙碌的日子就会向我袭卷过来，想想就可怕。
留恋地离开操场，再美的蜿蜒山路也总有到达山顶尽头的那一刻。忽然很想回过头去再看一看刚刚走过的路，忽然很伤感，感叹少年青春，仿佛已经在我们不经意时悄悄逝去，走过时顾不上欣赏，回头，它已经变成了来时的路。
就在一回头的瞬间，校门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本该陌生但偏偏熟悉的身影。他，廖亚军，缓缓走进校园，低着头，他在看着面前地上斑驳的晨光。单肩背的书包斜斜地挎在肩上，说不出的自如和闲适。熟悉的白衬衫，永远整洁干净，褶皱分明，他一定有一位贤惠勤劳的母亲，因为男孩子通常是不会自己洗衣服的。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透过梧桐的叶片，洒许多光斑在地面上、楼房上、人们的身上。此刻的廖亚军正在许多的光斑中间穿过，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像一场唯美的黑白电影。
不知不觉又站在那里像一个傻瓜一样看了人家那么久，想起来就觉得脸上发烫。早自习铃声让我顾不上尴尬，径直往教室方向跑去。
恍惚地回头，那个白色的身影也朝这边跑过来。于是就这样跑着，不再回头，也知道身后一百米的地方，有个相似的身影在奔跑着，跟自己的影像似乎可以重合。
竟然有了幸福的感觉……
2004年夏天清晨的校园小路廖亚军
被闹钟吵醒，恶狠狠地瞪了它三十秒，它还在不知愁地唱着，才发现再跟它着急就要迟到了。于是胡乱吃了几口早餐，然后跑出家门。
夏日的晨风吹起我的衣襟，撩起我额前的头发，感觉无比清爽。上学的路很美，但是如果没有早自习，我会更加爱它。
校园里的梧桐树仿佛又高大浓密了许多，晨光透过叶片斑驳地打下来，洒在脸上没有眩目和压迫，只有温和舒服的感觉。
想要去便利店买一个面包吃，因为刚刚实在是没吃饱，可是看看腕上的手表，早自习时间就要开始了，恐怕来不及，于是只好劝说胃口要懂得忍耐。
有点不甘心地看看便利店的方向，却看到了那个属于纯白色的女孩。她，杜筱落，正蹲在那里逗着店主阿姨的小女儿。那小孩子也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连衣裙，于是你会看见，两个纯净的天使在一起嬉戏玩耍，给你一种错觉，仿佛已经到了天堂仙境。
低下头看看面前的路，又是一天开始了，以后还有多少路要走，我不清楚，只知道每一个日子都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欢喜或悲伤，笑靥或泪水，都是自己寻来的，也都会陪在自己身边。
早自习的铃声总是很不招人喜欢地在人家懒懒地思索时响起，但又驱动着人们不得不为新的一天奔波忙碌。打起精神来吧，日子还长着呢。于是迈开步子，朝教室的方向跑去。
抬起头来，面前一百米的地方跑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和自己那么相似，两个影像仿佛可以在空气中重叠。低下头不再去看，却知道她就在那里，重复着自己也在重复的动作。
心底升起一种感觉，甜，且暖……
2004年夏天下午的图书馆杜筱落
下午的课程结束了，距离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忽然很想去图书馆转转，不为借书，只是想找一个除了教室以外的安静所在好好梳理一下心情。
穿梭在一排一排的书架间，我仿佛是在深海里游泳的鱼。一本一本的书在我眼前掠过，还没来得及看清书名，它们已经被我抛在身后。其实我也并不想看清，只是想走一走，徘徊在这样一间有些许潮湿陈腐的书卷味的房间里。
难道是命运的捉弄？为什么只要是我出现的地方，不远处一定有他的身影？他是怎样的人？本与我无关为什么再三闯进我的视线？
我捧起一本书翻着，是于是的《六翼天使》，以前曾经看过，其实我并不想看书，只是想掩饰我忙乱的心情。没用，还是忍不住想看看他。
他仿佛失手滑落了手中的书，正蹲在地上收拾，其中一本好像是刘童的《五十米深蓝》，我认识那个封面，几个月前曾在书店见过。
于是又一次站在原地看着他，干净的白衬衫，轮廓分明的蝴蝶骨，单膝跪地收拾书本……白色的清爽身影总是让我的心倍感舒畅，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看到他，总教我觉得舒服。
忽然听到一个女孩子伶俐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闪进视线的是杨煦，隔壁班的漂亮女生。她站在他身边，亲切地同他低声交谈，他们在聊什么？他们是不是很熟？……我站在那里胡思乱想，可是，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一只手拍了拍我的右肩，我向右边看去，小伍的脑袋却出现在左边。
哈哈，你又上当了！在这里发什么呆？
小伍永远是这样，不知愁地灿烂笑着，咧着嘴巴。他是我的邻居，还是我的小学同学，现在跟我同年级但不同班。这些年以来，在我的生命出现最多的同龄男孩，除了曾经给我伤害的那个人，就是小伍了。
我说我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了。于是小伍提议我们出去走走。好吧，我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我们走在操场上，他开心地吹着口哨。我知道，如果这个时候问他为什么这么开心，他一定说不出任何理由，他就是这样的，没理由地一个人笑，有点自我陶醉的倾向。
我到处找不到你，原来你跑去图书馆了。小伍笑着。我叫你之前你在干什么呢？傻傻地站着。
我说没什么，跟你说过没什么了，然后不再说话。他说你是不是在看廖亚军？我愣了一下，还是矢口否认了。他又笑笑，这一次是意味深长的浅笑。
你认识那个女孩子吧？是隔壁班的杨煦，她是廖亚军的女朋友。小伍的一句话，让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了？他说。
没什么。我继续走。
你居然都不知道她是廖亚军的女朋友吗？难得你跟廖亚军还一个班呢！小伍自顾自地说着笑着，后面的话我却一句都没听见。
天好像要黑了吧？
2004年夏天下午的图书馆廖亚军
真的是烦透了那些枯燥的教科书了，忽然很想借本小说来看，我知道做为一名毕业生，应该……亲爱的老师们，我会记住你们的说教，可是现在我实在是不想学习了。
书架上的书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排一排好像英勇的小士兵。随手抽下几本翻看着，其中一本我已经看过了，是刘童的《五十米深蓝》。清新的爱情小说大同小异，现今的爱情都是一个模式的。
透过那几本书空出来的间隔，杜筱落的身影再一次掠过我眼前。为什么只要是我出现的地方，不远处一定有她的身影？她是怎样的女孩？她只是我的同学，一个爱学习的用功女生，难道不是吗？三年来一直是这样的，为什么她的身影一直频繁出现，而每一次又都让我心驰神往？
白衬衫、白色百褶裙、白凉鞋……她永远清新，如同一朵百合。让人不用靠近，都仿佛能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
不自觉就这么盯着人家女孩子看了好久，手中的书也在不小心当中滑落了一地。见鬼！总是这么不小心，只好蹲下去收拾。
杨煦在身后叫我，我回过头去，她冲我伶俐地笑。杨煦是我的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她的妈妈又是我妈妈的好朋友，于是我们平时经常见面，关系也不错。她长得很漂亮，但是经历过一次失败之后，我对特别漂亮的女孩都没什么感觉了。
你干什么呢？杨煦问，站在了我身旁。
我说没什么。她便有一搭无一搭地跟我聊起来。她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因为我的眼光又不自觉地飘向了杜筱落。她捧着一本于是的《六翼天使》，这本书我在亲戚家见过，有一些印象。此时她身边站着一个男生，是小伍，别的班的同学。他拍拍她的肩，分外亲热。他们认识很久了吗？有多久？……可是，我干吗要知道这些？
喂喂喂，我在和你说话呢！杨煦有点小小的不高兴。
哦哦哦。我应着，再转过头看去，他们已经走了。
你在看杜筱落吗？杨煦眨着大眼睛。
我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你不认识那个男生吗？他是三班的小伍，是杜筱落的男朋友呢，青梅竹马……
我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空气中还弥漫着从她发间散发出来的淡淡花香。
我想回家了……
2004年夏天深夜的宿舍杜筱落
后来我还是跑回图书馆借来了那本《五十米深蓝》，用一整夜的时间读完。合上书，轻轻抚摸着书的扉页。扉页上贴着一张条形码，我不知不觉地走到电脑前，上网，进入学校的图书馆网页，输入条形码，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曾借阅这本书的人名单。
廖亚军，2001级五班。
眼前出现了廖亚军和杨煦站在一起的身影，杨煦脸上化不开的浓浓的笑意不断地在我眼前徘徊。
杨煦是廖亚军的女朋友……
没话说，只有叹息。本就没什么感觉，为什么会有一些难过呢？
《五十米深蓝》封面上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孩背对着我，留给我一个凄楚的背影，像极了此刻的杜筱落……
2004年夏天深夜的家廖亚军
后来我还是跑回图书馆借来了那本《六翼天使》，用一整夜的时间读完。合上书，轻轻抚摸着书的扉页。扉页上贴着一张条形码，我不知不觉地走到电脑前，上网，进入学校的图书馆网页，输入条形码，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曾借阅这本书的人名单。
杜筱落，2001级五班。
眼前出现了杜筱落和小伍站在一起的身影，小伍放在她肩上的手，灿烂的笑容不断地在我眼前徘徊。
小伍是杜筱落的男朋友，青梅竹马……
算了吧，本来就没有什么，可是，为什么会有一些难过呢？
《六翼天使》封面上合着翅膀的天使微微抬头看着我，给了我一个哀怨的眼神，似曾相识，仿佛此时的廖亚军……
2004年夏天午后的月考考场杜筱落
又是一次月考，可是我根本没有心情，题目上的字迹在我眼前乱晃，幻化成廖亚军和杨煦的脸。头一阵晕眩，实在写不下去了。
回头看向八点钟的方向，他趴在桌子上，用笔杆一下一下地敲着额头，然后奋笔疾书。依旧是干净的白衬衫，轮廓分明的蝴蝶骨……依旧是午后亮得刺眼的阳光，为什么这一天四周的空气带了一层阴霾的色彩呢？
回过头来，对自己说，不要想了，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当我傻傻地看他时，他也许正在想念杨煦，他从来没有向我的方向看过，或许根本没意识到他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女孩，总是不时地看着他的身影。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为什么还不肯记住？
不准再看他，不准再看……
2004年夏天午后的月考考场廖亚军
平时这些白痴的题目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闭着眼都能做对，为什么今天却好像天书一样，连看都看不懂了呢？
有一只手，一直在我脑海中闪现，一个男孩的手，搭在一个女孩肩上。
抬头看向两点钟的方向，她还像平日一样，端正地坐着，身体略微前倾，伏案思考，笔杆抵在唇上，在为难题费神吧？时而颦眉时而奋笔。永远的白衬衫，永远的白色百褶裙，永远的白凉鞋，永远的纯洁天使……永远是午后透过旧窗帘晒进来的阳光，为什么这一天连窗外的蝉鸣也带了一丝凄楚悲哀呢？
低下头，对自己说，忘掉吧，她跟我有什么关系？当我怔怔地看她时，她也许正在想念小伍，她从来没有向我的方向看过，或许根本没意识到她的身边有这样一个男孩，总是偷偷地瞄着她的身影。过去的伤痛难道还不够惨重？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寻找再一次受伤的机会？
忘了她吧，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