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应不应该，为他温习爱？

万卢坐到杨烈的银色别克里，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她才不管等在楼下的是成凯还是杨烈，也不管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没听到电话铃声，更不管未接来电是四个还是四十个，想要赴约当然要细心修饰一番。特别是十一这七天，万卢天天和民智泡在工作室里，连美容护肤工作都搁浅了，这在万卢看来简直是不可想象更是不可原谅的。当然，她那么专心并不是因为民智，而是因为L&J工作室中也有她的一份心血。
“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我的手机上课时被我改成静音了，下课了也忘记调回来，所以你的电话我都没听见。”基于礼貌和淑女形象考虑，万卢还是决定说明这个情况。
“只需要道歉，不需要理由。”杨烈也不看她，只转过身去看着车子的后面，慢慢倒着车，看来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脾气还挺大的。”万卢低头拨弄着挂在后视镜下的一个中国结。
“没有，我没发脾气。”杨烈说。
“没有？”
“没有。”
“没有就好，有也没用。”万卢看向窗外。
“因为你万卢小姐不吃这一套？”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万卢转过头来看着他。
“我对不对劲你会在乎吗？”杨烈一脚踩在刹车上，车子猛地停住，万卢惊魂甫定，用手捋捋额前的头发。
“杨烈，你不要这样对我说话，我很在乎你的感觉，但是你不能这样莫名其妙地对待我。”万卢说这话时语气相当平静，仿佛这件事跟自己根本没有关系。
“是吗？我怎么感觉不出来你在乎我呢？为什么我总觉得，万卢在乎的，只有她自己？”
万卢看了杨烈一眼，转身拉开车门：“我不跟你吵，你脑子凉一凉再说。”
“阿卢！”杨烈忽然拉住万卢的手腕，“回来好吗？我今天是不太对劲，我承认，不要和我计较。”
“那你告诉我，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万卢重新坐回来，关上车门。
“刚刚丢掉工作。”沉吟半晌，杨烈才缓缓开口。
“了解。”万卢点点头，“没所谓，就当是不合意，炒掉老板啦！”
“被你一说好像很简单似的。”
“就是很简单啊，就算你痛不欲生，失业还是失业，那何不想开一点呢？”万卢耸耸肩。
“你没试过丢工作吧？”
“怎么没有？更重要的东西都丢失过，何况是工作呢？”
“可这毕竟是我在T城的第一份工作啊。”他捻着自己的眉心。
“看开一点吧，这样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杨烈了。”
“你认识的杨烈是什么样子的？”杨烈仿佛忽然对这个有了兴趣。
“最起码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有时候的确是这样的，但是有时候，我却会为了一些并不重要的事情而很担心。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因为，T城对我，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吧。”杨烈转过头，深深地注视着万卢。
“那就试着为了这份特殊的意义，让自己开心一点，过得好一点吧。”万卢很真诚地说着。
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仿佛忽视了周围世界的存在，彼此之间只有凝视，只能看见对方深咖啡色的眸子，闪着动人的光。
“别说话，让我想一想。”杨烈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嗯？”万卢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让我想一想，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从哪里来？你在说什么？”伶俐的万卢此时也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在说什么。
“我在工作时候也会想着你，这在以前对我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他移开搁在方向盘上的手，轻轻摩擦着她的脸颊，看着她闪亮狡黠的眼睛。
万卢不说话，静静地等着男人下面的话。
“所以，让我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个小仙女，或者小巫婆？到底来自哪里？会让我这样神情恍惚，没办法做任何事情，除了跑来找你。”
“我不是仙女，也不是巫婆，我也没有做什么，更没有要你来找我。”
“可是，我却不由自主，这都是你害的。”杨烈拨开挡在万卢眼前的头发，探过身体，嗅着她的发香。他侧过头，印一个浅浅的吻在她的耳边，“留在我身边吧，我保证以后永远不会对你发脾气，不要再像刚才一样，试图从我身边消失了，好吗？”
“那要看你留不留得住我了。”浅笑挂在女孩的嘴角。
“留不住吗？”杨烈扳过她的头来，正视着她的脸。
“我不知道。”万卢并不害怕这样的对视，因为她自认刚才自己说的都是心里话。
“这样我可不服气，”男人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到极近，“你看我留不留得住你，小妖女。”
就在男人炽热的双唇即将印上来的时候，女孩勾勾嘴角，忽然蹦出一个字：“停。”
“啊，什么？”男人错愕不已，这种浪漫场面怎么可以说cut就cut？
“怎么了，阿卢？”杨烈有点儿不知所措地看着怀里的女孩。
“今天到此为止吧。”万卢推开他，坐直了身子。
“你当我们在做什么？在拍杂志封面吗？说停就停？”男人有些被侮辱的气愤。
“我只是不想你以后后悔而已。”女孩整理了一下有一些凌乱的发丝，“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真的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杨烈歪着头瞪着她。
“假的的话，那我们可以继续，真的的话，就到此为止吧，如果你不愿意尝试后悔的滋味的话。”
“难道我们没有未来吗？为什么我一定会后悔呢？”
“不要傻了，谈什么未来？生活在现在就不要谈什么未来，因为今天过后，有没有明天还是个问题呢。明天你和我会怎么样，更是没有人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就这么确定，我不能给你未来？”杨烈因女孩子对自己的不信任而很是生气。
“你又要发脾气了。杨烈，我问你，你了解我吗？”
“了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太对了，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的过去，我的性格，你知道多少？只知道我喜欢喝冰柠檬水是没用的，你懂吗？同样，我也不了解你。如果我们现在就这样在一起了，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身边的万卢和你印象中的万卢并不相同，甚至大相径庭，那么你会怎么样？和我分手？如果仅仅是分手那也无所谓，我并不害怕分手，可是我不喜欢分手的感觉。我经历过很多分手，看过更多的分手，周赫超和杨煦，苏渝雁和陆雨桐……我不想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不喜欢我？不在乎我吗？”
万卢笑而不答。
“不要笑。”杨烈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我是不了解你，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妖女，你已经用法术把我的心偷走了。现在没有你，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止着慢慢消耗我自己直到死去。你现在拿走了我的心却不肯留在我的身边和我在一起，你把我惹火了你知道吗？我什么都不管了。你要么做我的女朋友，要么就把我的心还给我。”
“你的心？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万卢哭笑不得，一副委屈的样子。
“好吧，那我就认为你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喂，哪有你这样不讲道理的？”
“我今天还就是要不讲道理了。”他抓起她的手，“做我女朋友！”
“你想好了吗？”万卢眨眨眼睛。
“嗯。做我女朋友！”
“不后悔？”
“不后悔。做我女朋友！”
“可是，我……”
万卢下面的话还没出口，杨烈就狠狠地堵住她的唇，呓语般含混不清地在女孩耳边说：“小妖女，不准再这样折磨我了……”
万卢回到宿舍的时候，杨煦她们已经睡着了，灯还开着。她走到杨煦的床边，轻轻把她推醒。
“你干吗……”杨煦不满地翻了个身，用背对着她。
“阿煦，拜托，起来一下。”万卢小声说。
“哎呀……”杨煦无奈地睁开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以为你跟我哥私奔了呢。”
“起来，出来一下。”
“干什么？外面很冷的，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她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我遇到麻烦了。”
“什么？”听了万卢这句话，杨煦一翻身坐了起来。
“我想我可能是爱上他了。”
“谁？”
“你哥。”
“你来真的？”
万卢点点头。
“你不是耍他的吧？”
万卢摆摆手，对杨煦的不信任感到很不舒服：“我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会很在乎他的感受。我从来享受爱情，却不愿意被爱情束缚，可是，我却忽然感觉自己不愿意让我的多情伤害了他。”
“他向你表白？你答应他了？”杨煦疑惑地看着她。
“老实说，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答应。”万卢垂下头。
“怎么说？”
“他想要和我二垒，而我没有拒绝。”
“二垒是什么？”这时苏渝雁忽然躺在床上问。
“老天啊！”杨煦和万卢同时喊出来。
“从你一进来我就醒了，”渝雁索性坐起来，“我很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一直没吱声。”
“你想要吓死我啊？”万卢叫着。杨煦忙制止：“别吵别吵，佳仪刚睡着。晓静走后，她又想起自己的伤心事，一直淹大水，我和渝雁一直劝她一直劝她。没有你这个俐齿伶牙在场，我们俩越劝越糟糕，好不容易才让她相信天塌不下来，把她哄睡的。”
“唉。”万卢叹了口气，坐下来。
“不得了，万卢也有发愁的时候。”杨煦摇着头。
“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二垒呢！”渝雁不死心地问。
“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万卢翻翻白眼，“好吧，告诉你。情人之间的关系分为四个垒：一垒表示牵手搭肩，二垒表示亲吻拥抱，三垒表示爱抚触摸，四垒表示……”
“好了，明白了！”渝雁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这么说你们刚刚在楼下……”
万卢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你真的爱上我哥了？”杨煦从床上爬下来，把万卢拉到自己的身边。
“你别问我，我不知道。”她满脸愁苦。
“那……成凯呢？成凯怎么办？”杨煦神情严肃，“如果你当真要跟我哥在一起，咱们就要把这个问题说清楚，成凯那边怎么解决？如果你只想跟我哥玩玩，那么我现在就去告诉他，让他死心，免得死在你手里。”
“喂，我现在已经很烦恼了，你还要把我说成是毒蛇猛兽一样，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
“因为我在为我哥担心，因为我目睹过你的斑斑劣迹，我知道你不会对谁认真，你只会伤害那些对你认真的可怜男人。”
“好啊，那你去告诉杨烈，离万卢远一点，万卢会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停停停！”渝雁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制止她们，“你们俩怎么吵起来了？大家都是姐妹，有话好好说嘛。”
杨煦甩甩头：“对不起，阿卢，我不是不担心你，老实说我一直以来都很为你的处境担心。难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是在玩火吗？我们不是没有劝过你，但是你却执着地追求着你认为对的生活，这个我们都没有办法去改变。可是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哥哥成为你自由生活的下一个牺牲品。”
“我不想的。”万卢摇摇头，“我不止一次地提醒过他，和我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可是他说他不会。”
“因为我哥哥就是这样一个人啊，现在他相信他能够改变你，呵，”杨煦苦笑着，“他跟成凯一样傻，天真地认为自己有能力让万卢收心，一生留在自己身边。”
“好了，阿卢，别烦恼了。你给杨烈多一点时间考虑清楚，也给自己多一点时间想一想怎么跟成凯说，才能两全其美吧。”渝雁把手搁在万卢肩上，万卢也温柔地盖住了渝雁的手背，杨煦再把手放上来，三个女孩子彼此信任地望着，坚不可摧的友谊就在这盈盈一握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