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叶佳佳又拍拍两手,说道:“来,见见我的律师!”
陈秀和赵学鹏看到从车里出来的律师正是大学学友程宇飞,都很惊讶。陈秀抱着赵学鹏的手臂,一脸惨不忍睹的哭相,而赵学鹏也失神地口里喃喃念着程宇飞的名字。
程宇飞从容地走到赵学鹏和陈秀跟前,在叶佳佳身边站定,说道:“我叫程宇飞,是叶佳佳女士的代理律师!”
赵学鹏勉强笑笑,词不达意地说着:“这真的是太可笑了,太有意思了!”
“我今天来只是先打个招呼,以后还免不了在一起接触,”程宇飞说,“看来你们刚从外面回来,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了。”
“陈秀,抓紧时间和儿子相处了,因为很快,钢镚儿就归我们了!”叶佳佳最后说着,似乎也是有些情意在里边。
“嫂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程宇飞,他是你的初恋情人吧?那他就和我哥都夺妻之恨咯。”赵家客厅里异常安静,于是小姑赵碧娇首先打破了沉默。
“他就想把我和秀儿拆散,所以他和叶佳佳狼狈为奸!太卑鄙了,太卑鄙了!”赵学鹏也顺着小妹的意思脱口而出。
赵父见儿子这么激动,也插话进来道:“你先冷静点吧!发火有什么用啊?赶快想对策!”
赵学鹏说自己的对策就是打官司,他拽着陈秀的手,跟她说着:“秀儿,我们和他打官司!这场官司我们是打定了!”
可是陈秀说:“我不想打官司!”
于是赵学鹏又开始激动,他说:“你不想?人家现在律师都请了,你说不想就不想啦?”
赵碧娇也帮着大哥说话,她说:“嫂子,现在不是你想打不想打的问题,是人家现在要告你!”
“程宇飞,他一定是为了报复我当年横刀夺爱才这么做的!哼!”赵学鹏开始念念叨叨,“怪不得那天在向阳酒店里,他……”
“他怎么啦?”陈秀赶忙急切地问道。
“他话里话外都不怀好意你知道吗?”赵学鹏煞有其事地说着。
“这么说,你们是早就见过程宇飞了?”一直沉默的赵母终于开口问话,语气里保持着惯有的冷淡。
赵学鹏坦白地说:“就那次同学聚会,他也去了。阴不阴,阳不阳的,怪话连篇,早知道我就不能轻饶了他!”
赵母听得心头一颤却不愿动声色,有些激动,却只是想说起自己刚才想起的一桩心事。“我就说嘛,我就说嘛,他们那天就是有事,不然怎么半夜三更地跑回来?可是当时你还在骗我!”赵母嚷嚷说着,把矛头指向了儿子赵学鹏。
赵父看不下去母子相煎,又把话题拖了回来,他问陈秀道:“秀儿,你是怎么想的?”
陈秀说:“我不能失去钢镚儿!要是失去了钢镚儿,我就得死!”
赵学鹏补充道:“所以我们,就跟他们打官司啊!”
于是陈秀只好不情愿地解释着自己的意思,她说她不想打官司,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咬牙切齿地问大家为什么这样都不行。这一切被赵父赵母看在了眼里,陈秀猛地觉得有些不忍,于是说到一半也关起了话匣子。
回到房里,赵学鹏躺在床上一刻不停地发着牢骚,他说那程宇飞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如果叶佳佳是冲着钢镚儿而来,那程宇飞就是冲着她陈秀而来,所以他们之间的这场官司是打定了的。陈秀听着多少有些厌烦,却不愿多说一句话,她抱着钢镚儿哄着他睡觉,心里却在想着,或许明天要把程宇飞约出来,自己先摸摸情况。
楼下,赵母有气没力的扒在饭桌前无所事事,赵父推着轮椅过来,开口就问道:“哎,童林,你说那个姓程的律师,他真的是秀儿大学时代的恋人吗?”
赵母把一个手指头放到嘴边“嘘”了一声,示意他先别说话,然后指指楼上,她说她在担心楼上那小两口会不会打起来。
赵父叹了口气,于是赵母继续说道:“老赵,你有没有发现,秀儿这次回来跟上次不一样了?以前,鹏鹏在她心目当中是个中心,永远是排第一位的,可是现在,钢镚儿才是排第一位的,鹏鹏是第二位。”
赵父说:“原来我也以为,秀儿这回回来,和学鹏复合,是雨过天晴,一切都好起来了,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个事。一个叶佳佳已经弄得够乱的了,又出来一个什么大学初恋情人!”
“童林啊,要不你找时间和秀儿谈谈?”赵父还说。
“要谈你自己谈去!”赵母厌烦地说着。
“这种事,我谈不方便嘛!”赵父说。
赵母一弹就坐起来了,她惊讶地问道:“你有什么不方便呀?”接着就说:“你无非就是想在他们心目当中做一个好人!我们家从来都是这样,一有风吹草动,你就把我推出去,让我当黑脸。我告诉你,我累了,我烦了,我不想谈!”
“老是想当你的大家长,把那些包袱甩给我!”赵母还在委屈地说着。
赵父只好说道:“你听我说好吗?一大家子这么多人,有些事就要有人唱白脸,有人唱红脸……”
赵母摆摆手说:“我不想跟你说这些,我告诉你,我累了,我就是累了!”
后来想了一想,又说道:“不瞒你说,我现在心里憋得慌!心里有口气啊,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不知道怎么办呢!”
后来又抬头望着楼上说:“你说秀儿才回来几天?老天爷啊,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家过几天太平日子啊?”
“哎呀,真的是累了,我好累啊!谁爱谈谁谈去吧,反正我不谈……”赵母的唠叨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她终于自己说服了自己,说道:“其实我也想明白了,秀儿和鹏鹏之间,要是他们感情牢固的话,那是谁也钻不进去的!但是要是秀儿本身她的心里动摇的话,我们拦也拦不住!”
赵父这才点点头,说道:“那就算了,不谈了。大概秀儿心里也挺乱的,不去打扰她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在度假村的荷花池边,成荫的垂柳阿娜多姿,叶佳佳躺着树下的竹椅上闭目养神,代理律师程宇飞拨开柔软的枝条来到她的身后。
“你认识那两个人吗?”叶佳佳问。
“认识不认识又怎么样?我程宇飞在法庭上向来都是六亲不认的!”程宇飞说。
“我知道,你善于打没把握的官司。程律师,这场官司我无论如何都要赢!”叶佳佳说。
“我知道。”程宇飞说。
叶佳佳微喘了口气,说:“看来,我请你是请对了!”
程宇飞回到房里,却端来一杯红酒细细品着,也拿来陈秀大学时代的照片仔细端详,想起大学时代的往事一幕幕,心里是那样的不甘心。
陈秀入大学门认识的第一个师哥,就是程宇飞,他们是老乡。程宇飞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可是陈秀不想与他有更近一步的关系发展。到大学第三年,陈秀与同年级的师弟赵学鹏打得火热,却让程宇飞体味到强烈的挫败感。
程宇飞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叫住了陈秀,问道:“秀儿,那人是谁?”
陈秀想了一想,说道:“我不能告诉你……”
“可是,我总该知道,我是被谁横刀夺爱吧?”程宇飞放下自尊卑微地问道。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陈秀说,“你没有被谁横刀夺爱,我只把你当哥哥……”
“你说什么?难道我程宇飞这么多年,都是单相思?”程宇飞说着,有些掩饰不了心里的激愤,他不甘心地问道:“是赵学鹏吧?”
然后,程宇飞目睹着陈秀和赵学鹏手牵手走过教学楼前的阶梯,卿卿我我。忍不住按响了陈秀的通讯器。陈秀正要停下来看个究竟,却被赵学鹏拉着走……
……这样子的一幕幕都像画卷一样地刻在了程宇飞心上,刻成了一道道的伤。
陈秀早早地出门,找了一家古香古色的咖啡厅坐下,然后就拨通了很多年前程宇飞的电话号码。
“喂!主人现在正在睡觉,所说的话一概不负责任。请问你是谁?”程宇飞翻滚着身子,伸手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利索地接通了电话。
“喂,我是陈秀!”陈秀说着,程宇飞立马坐了起来,下意识地用手指梳了一下头发,道:“秀儿?”
陈秀说:“我想约你见见面。”
程宇飞“呵”地笑了,很天真的样子,他说:“好啊,你在哪儿?”
“十九号咖啡馆!”陈秀报出了咖啡馆的名字,程宇飞就说:“好,我马上到!”
程宇飞习惯性地帮陈秀往咖啡里加了糖,于是陈秀开始说话,她说:“真没想到叶佳佳请的律师竟然是你。”
程宇飞自信地说道:“那当然,这一行我是最棒的,只是平时你不太关注我的动向,所以你不知道。”
陈秀听他这么说这,赶紧问道:“那这么说,我这场官司没可能打赢咯?”
程宇飞抿了口咖啡,依然认真地说:“秀儿,在没接这场官司前,我真的不知道被告人是你。”
“可是你还是接了呀?”陈秀真是心直口快,脱口而出的就说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