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乖归卖乖,人家国丈不领情奢七谛也是全无办法,只能够把乖卖给别人看。他很清楚,国丈不领情,他的情况就变成了危险中,而且是险之又险。皇后救不了他,甚至有可能有必要的话皇后给他临门一脚踹进监狱里。
这种时候,帝后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了,如果皇后摆出了不管他的姿态那他可以直接去和天字号牢房拉关系。但是该死的是,帝后都没有表态的意思,两个都闭着金口等着他们要对质的人对起来。这两位祖宗不开口,还有谁敢说话?
“小子愚钝,不知道国丈爷到底想做什么?”时间沉默的久了一点,奢七谛便有点把持不住,他主动问起了国丈,实在他很有点无奈的举动。“既然是兴师问罪,何不说尽了我的罪过,范小姐却是纳口不言了?”
“你比我有理,你不说话就有人帮你,我还说什么呀?”范知更鼓起了腮帮子,原来闭嘴是因为赌气了。让旁人有点无言,这是什么情况她还耍大小姐脾气。可是她就是耍了,不说了。只有之前被任繁花质疑过的那一句是她的指控,奢七谛乱猜疑她。
“范小姐是指责任繁花说不该说的了,可是任繁花只是皇后的卒子,皇后娘娘不许任繁花说的话任繁花半个字也不会说的。”反过来就是,都是皇后要说的,任繁花不负责任。“另外,小姐的确说的有让人怀疑的地方,如果说偏信一方,今日的对质,陛下和娘娘的公正何在?”
“你!我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他又是什么?”
“所以说范小姐是想要娘娘偏信你了。”任繁花看范知更还想说一通大小姐脾气犯了的话,赶紧抢先截断了她的话头并且堵死她的嘴。这个女人本来可以没有嫌疑,但是她越说嫌疑越重,好没脑子。
不过也就是没脑子,她的处境更不清白了,毕竟河鲀鱼要查太明显了,只有没脑子的会那样做。任繁花有想过会不会是谁栽赃这个不大聪明的女人,可是她自己把任繁花的想法给摧毁掉了,到底是不是她就成了一个模糊的谜,因为她傻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无辜。
当事人都不能证明自己无辜,那么别人怎么救她呢?
“小姐,虽然可以理解你还年幼,但是你总比繁花大个一岁半岁吧?任人唯亲本就是君主大忌,亲戚攀附裙带更是忌讳之事,文武大员们都在此,小姐,请您三思而言。切莫害了无辜的人和自己,却笑死了真正的恶人。”
“多谢任四姑娘好言。”范知更冷冷的笑了起来,眼睛里带着一种恼羞成怒的愤恨,就像一只乱咬人的疯狗。“既然如此,任四姑娘如何证明自己与任清风并非亲戚关系,你是为了保护哥哥所以来劝我闭嘴的吧?”
“我记得我最初找出毒鱼真相的时候,杨侍郎杨大人、眉宰相眉大人都在,是也不是?”任繁花被范知更的傻给惹怒了,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她跳出来插一脚了。她点了两个大员的名,很无礼,但是她说的是皇后面前发生的事实,两个大员都不能撒谎说没有。
“确有此事,不知道任四姑娘何意?”
“我当时怀疑的凶手可不就是我的表姐,眉大人的千金,眉沁玥眉姐姐?你说我保护哥哥而要你闭嘴,那我是为什么连表姐都怀疑呢?你怀疑我任繁花的人品,无所谓,我任繁花只是一介草民。但是皇后既然重用我,自然有皇后的公允!范知更!你是在质疑娘娘!”
任繁花是真怒了,一番话说的有理有力,更关键的是扯上皇后了。谅她范知更不敢再乱说了,皇后是她能随便怀疑的?找死吧,皇帝宠皇后的那架势,就不是一般的帝后关系。说皇后,不如说女皇更贴切。
“既然如此,那么奢大人反而是清白之身。”皇后淡然的抿了一口茶水,眉目里隐约挑起了得意的神色。她很满意,满意任繁花让范知更闭了嘴。“范知更,你是清白还是罪人本宫就是没有分寸,陛下也当心中有数。何苦非要推卸责任,把自己越抹越黑呢。你家二殿下不能做皇储亦不能封王,你是有十足的嫌疑的,因为你比谁都有充分动机。不要乱说话了,告诉本宫,河鲀那玩意儿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范知更闭嘴了。
“娘娘,好像您跑错了方向。”国丈摸了摸下巴,挑开了话题。“范知更有嫌疑我当然是毫无意见,我这不是把人都送到皇都您身边了么?我要对质的是,奢七谛滥用圣旨。陛下给的圣旨分明是写的允许彻查范知更,和我有什么关系,一只小苍蝇老是绕着我。”
“苍蝇绕的都是翔呗。”任繁花不由自主的吐槽了一句,吐槽完了之后脸色就苍白了,自己得意忘形了,幸好的是他们不会懂翔就是屎……任繁花小心的打量了一下众人,都听不懂无视了她,但是国丈脸色变了一下。
“朕的确写的是可以查范知更,没有提可以查你。”皇帝点了点头,承认了圣旨的内容。他这头一点,任繁花和任清风都吓到了,皇帝亲口承认啊,奢七谛要怎么翻案?欺君是死罪啊,他这下是真太大胆了玩大发了,还捎上了任清风。
“那么陛下是不是该算他欺君之罪?错用圣旨与欺瞒君主有何区别,更加上他是压了圣旨将近一月才开始执行圣旨,罪当何处?最后你乱查皇亲,不知是否有意图挑起战争之意?可有沟通敌国之行?”
“国丈爷倒是给小子安排了两条死罪。”奢七谛淡然一笑,云淡风轻,给人一种被指控的不是他的错觉。
“诸爱卿认为当如何处置?”皇帝很中统的开始询问文武们的意见,实际上他就不是没有决策的表情,他心中有数所以他表情一直很淡定。无非是要看看大臣们都是什么态度品行,故意问了句多余的话。
“回陛下,欺君之罪已是死罪,通敌罪亦是死罪,奢七谛所犯,百死不能赎也。”
“陛下,您还只听了国丈的一面之辞,奢大人还并未对自己的行为有所辩解。”第一个给奢七谛说好话的人任繁花注意了,是个武将,还年轻,二十左右的样子。那个武将看起来很憨,眼睛倒是透亮。
“萧将军所言差矣,陛下圣旨虽下,但是他奢七谛隐瞒不发,我们还道是陛下并未准许他行动,谁知他是连圣旨都敢压着!”杨侍郎看起来是因为儿子的事情对奢七谛积怨很深,一开口就是至他死地。“欺君之罪就是死罪,另外他也蔑视了皇家威仪!”
“杨大人,好大的罪名小子担当不起啊!”奢七谛反而笑了高声喊了一声,那笑嘻嘻的样子怎么看他怎么腹黑淡定,他应该是自有对策。“你说我蔑视皇家威仪,可是我把那圣旨细细读过二十来遍,从头到尾没有提要我什么时候办事啊?”
皇帝浅笑了一下,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是除了他很淡定之外,在场的大家,理智都崩溃了……都在名目张胆的钻圣旨漏洞了,还说自己没有蔑视皇家威仪……这就像一个木马都入侵电脑了,还在说这电脑又没开防火墙杀我。
就皇帝心中有数,其他人都有理解不能的感觉。奢七谛的胆大,头一次吓到了朝臣。另外,就只有任清风是第二回了状态稍微好一点,换任繁花都心中吐槽无数了:谁说的古代等级制度森严的,拖出去当司马迁!看看,这货公然钻圣旨空子皇帝都没说他什么呢!
“你既然读的熟练,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理解朕的圣旨的。奢七谛,敢钻朕的漏洞的,天下只有你一个。你应该清楚,如果你并非天才的话,朕是不会容你在这世上的。”皇帝淡淡的说,一边端过手边的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陛下,奢大人哪一次不是出人意料,又有哪一次是做错了,少年心性也无可奈何,教育是慢慢来的不是。”皇后倒是不淡定了,她的微笑左半边脸是僵的,看得任繁花都觉得自己的左脸像是要动不了了的那种僵硬。
“谢娘娘。”奢七谛卖乖卖的极快,立即拜礼了一下。“陛下的圣旨写的一清二楚,是要我彻查范知更的嫌疑。陛下,臣有胆量用这道圣旨查国丈爷的事情,便是因为那个‘彻’字。彻,是彻底的彻。既然是彻查,自然是范知更范小姐身边所有可疑都要查过。国丈爷经商并且口碑略有不佳,国丈爷七十老人却是年轻模样,如何不能让奢七谛起疑?”
任繁花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的确,那货是超级奸商。
“此外范小姐再聪明,也不过十二岁,如果没有人告诉她河鲀的特性那么她就是被人陷害了。因此,国丈爷作为她的爷爷,一个见多识广的老人自然是第一嫌疑,臣此番作为虽然无礼,但亦是无奈之举。”
“就你旁边那任繁花,十一岁吧?不也是知道的太多。”国丈对着任繁花抬了抬下巴,贱笑。任繁花的存在,硬生生的拨到了奢七谛理论的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