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我佛慈悲

句芒一路追杀，慕离心中便是叫苦连天。特别是句芒的鸟喙，坚韧无比，任何法宝皆是抵挡不住。再说慕离，她被句芒突如其来的一啄，便是啄出了个血窟窿，如今鲜血依旧往外流淌，若是不停下来调理，怕是会如此因失血过多而亡故。
思及此，慕离心中又是悔恨。时隔多年，她怎么就忘了句芒，怎么就忘了东方归他所管。而且那日大雨磅礴，怎么就如此粗心，没有留意到他的到来。更让慕离恼怒的是，她竟然一丝也想不起来老祖的洞府何处。
但悔恨归悔恨，命还是要先保住。如今，已经被句芒追杀了三天三夜，慕离一直朝着东临而去。原因无他，因为东临人口众多，倘若能窜进人群，得以逃脱自然是最好。
鲜血的流失，让慕离有些体力不支。本洁白如雪的衣衫，早已染成黑红之色，也难怪东临人看到了慕离的到来，无一无吓得四处逃窜。
慕离心叫不好，倘若人们远远看见了，便一一躲藏，那自己又改如何脱身。她虽心急如焚，但依旧留意着东临人群聚集之地。
却不料眼前突然一黑，等再次恢复光芒时，身上又是一阵刺痛，这该死的句芒。慕离再次一鼓作气的逃脱啄食，心中焦急，哪里有人群！无一不是见着逃窜。
忽而在这个时刻，慕离便是看到一个巨大的空地之上，挤满了人，围绕着中心的高台，不知道在做什么。
慕离哪里还管那么多，想也不想的便是朝着人群之中飞去。人群惊呼一片，正好留出一个通道，通向正中。不料远远的，便是一眼看到正中那人身上的金芒。
而那人居然头上没有头发，一身黄袍整洁的穿在身上，脖子上挂着一串珠子，双手合十，一脸慈悲的望了过来。
只听到那人喃喃道：“阿弥陀佛，佛度有缘人。”
虽然看到背后金芒，知晓此人必定不凡。但由于失血过多，外加长途跋涉，慕离此刻早已疲惫不堪，若不是一股意念支撑，只怕早就晕倒在途中。
慕离眼前有些模糊，不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她飞向那人，重重的撞到在那人的身上，嘴里喃喃道，“救我！”随后便是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待她昏死过后，空地上的人群早已经吓的逃离，此刻空荡荡的一片，唯独只有句芒，那大光头以及他身边的小光头。
而那句芒眼见慕离晕倒在那人怀中，却是无论如何都靠近不了，便是气怒道：“死秃驴，还不快快将那女子放下。这是我二人的恩怨，你这秃驴最好不好插手的好。”
小光头却是气愤；“你这妖怪，我师父慈悲为怀，放尔等一条生路，还不快快离去。况且我师父乃是佛祖，岂能容你等污言。”说着便是要出手教训句芒，不料那佛祖，轻轻一挥，小光头便是身子倒卷回到他的身边。
“阿业，切记不可妄动杀念。”只听那佛祖叹息一声，小光头飞回身边头，便是双手合十，默默的呆在身边。
那佛祖双手再次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为何不放下执念，回头是岸？”
句芒冷哼，“她陷害我殿下再先，所谓杀人者偿命，我为何要放下。”
而那佛祖却是叹息，一脸慈悲道：“施主可曾想过，这数千年来，你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能为殿下报仇，即便是死我也绝无怨言。废话少说，把她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句芒大喝一声，似乎不愿意在于那佛祖纠缠，便是御驾两条青龙，便飞向那佛祖。却是不料，不管他尝试多少次，皆都进不了那佛祖的身前。
“你这秃驴，是执意要插手，是与不是？”见尝试没有结果，句芒便是停歇下来，问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佛爱众生，不离众生。今日遇到女施主与施主，便是有缘。既是有缘，便是要救人。我不仅仅要救她，还要就你。”
“哦？救我？救我什么？”句芒饶有兴趣的问道。
佛祖道：“你本是天帝后人，乃东方春神。却因此执念，荒废职责数千年。导致如今东方，除了东临以外，皆因树不发芽，陷入一片死气之中。如今若是天帝知晓你在此处，又当如何？”
闻言句芒脸色一变，他虽然听说过东临最近出现了一个得道高人，不曾想他竟然知晓自己的底细。经此一言，他便是想起来自己还有要职在身，这些年没日没夜的修炼，天帝也更换继续，不曾想竟然将此事忘却。于是句芒跪拜在地，“大师慈悲，望大师救我一命。”
“阿弥陀佛。”那佛祖闭眼合十，轻轻一挥，地上跪拜的句芒便是换上僧袍，长发盘在头顶幻作了个发髻。
那身旁的小光头好奇的问，“师傅，他为何不剃度？”句芒闻言也抬起了头，目光疑问的望向佛祖。
那佛祖道：“尔等还有因缘未了，暂带发修行便是。”他看向句芒，又道，“我暂且不赐予你法号，待尘缘了去回归以后，便为你赐名。世间因果皆有定数，而今，你便先随我度化世人，以结善缘。”话落，句芒便是站到那佛祖的身边，默默站立。
佛祖点化完句芒后，便是望向了怀中女子。
话说回慕离，自从她昏迷以后，她便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乃一只兔子。因饥饿难耐，便是外出觅食。不巧，正遇到了空中老鹰。
她道：“你放过我吧！你现在是在捕食，错过我还有下一个；我现在也饿着，而且我的命只有一条啊！”
那老鹰道：“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道理呢？但我现在饿坏了，不吃了你我没法活。这个世间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不逼到绝路上我也不会紧追不舍的啊！”
就在二人追逐中，便是遇到一个好心人。他将兔子抓住，藏在怀中。却不料老鹰大怒，他道：“你大慈大悲，救了这兔子一命，难到就忍心我饿死吗？”
那好心人却是摇头，道：“我不忍心你伤害这无辜的兔子，也不想你白白的饿死。既然你饥饿难耐，那么我便割下对等的肉给你，你便放了她，如何？”
那老鹰沉思了一下，便又问道：“我怎知你割的肉是否与她的肉对等？倘若你能割下和她一样分量的肉，我便放了她。”
那好心人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天平，将兔子放在一边，另一边放上自己割下的肉。
可是让兔子奇怪的是，明明重量不重，那好心人将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去，可是天平依旧向着自己这边倾斜。
终于兔子开口说话了，“好心人，你不要再割肉了，我本只有四斤肉。而且我看你已经割下了快十斤肉了，可是这个天平依旧没有变化，我敢肯定一定是这天平有问题。”
而那好心人却是疑惑，又道：“小兔子，既然我已经割下了我的肉，我便是不能回头。那些割去的肉，除非我得道成佛，便会重新长出来。所以，小兔子你就不要再理会我割了多少肉，好好的等着我来救你。”
兔子听闻后，更是诧异，急忙道：“可是，你是因为要救我，才割下的肉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吃亏而无动于衷啊？”
那好心人却是更加惊讶道：“若我停下，我便不能成佛。不能成佛，我便不能恢复肉身。不能恢复肉身，那我便只有死去这一条路可走。小兔子，你忍心看着我死去吗？”
再后来慕离却是记不清，等她醒过来后，便是看到句芒正端坐于一旁照看着她。
慕离吓的一个激灵，连带着扯动了身上的伤口，一时间疼的龇牙咧嘴。而句芒却是望了过来，慕离也回望过去，发现在他的眼中，似乎有她，又似乎没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看她。只听到句芒道：“大师，她醒过来了。”
而那佛祖闻言，却是走了过来。慕离迎着他的目光，却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那佛祖却是看着慕离的双眼，问道：“你的伤刚刚处理好，且不可太过激动。”
而慕离却是有些奇怪，正巧这个时候，那个小光头进来，手上端着些许饭菜。慕离再次打量起那小光头。那小光头见有人盯着他，也忘了过来。可是慕离在他的眼中却是找不到自己。
她感觉更加诧异，而那佛祖看到慕离眼中的疑惑，便是问道：“你可是心中有困惑？”
慕离回道：“为什么你的眼中有我，小光头眼中没有我，而句芒的眼中好似有我，有好似没我？”
而那佛祖却是回答：“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慕离不解，那佛祖又道：“心有一切有，心无一切无，心迷一切迷，心悟一切悟，一切唯心造，无心自解脱！”那佛祖见慕离陷入沉思，便不再言语。
不料半晌慕离便是从谜团中醒过来，很诧异自己怎么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境界中，不由对那大光头有了深深的忌惮。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句芒不是要杀我，那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你救了我？”
而那佛祖有丝诧异，显然没有想到慕离突然问这么个问题。只是叹息喃喃道：“痴儿啊，痴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