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再遇饕餮下

翌日，慕离早早的被稚童的声音喊醒。
“娘亲，娘亲，你快醒醒，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
寅时刚过，慕离朦朦胧胧之间，便是被稚童拽起来。她裹了裹身上的斗篷，便是跟随着稚童来到了繁华殿。
慕离曾经以王亓的身份来过，只不过也是匆匆一瞥。繁华殿是依水而建的，屋子环绕着一池湖水，湖水中似乎有什么波动。
只见童子上前一步，敲响了身前树上挂着的钟鼓。铛铛铛！一连敲打了三次，三次的力道均是相同。
此时此刻，湖面上波光粼粼，片刻，湖中突然冲出一条鲛人。他一头蓝色的长发，蓝色的犹如宝石的眼睛，望向了慕离这边。而这个时候，稚童便是开始有节奏地敲打着钟鼓，那鲛人面有不悦，但还是闻声起舞。
钟鼓声止，湖中舞毕。那鲛人便入来时一样，哗啦一下，便是入了湖底消失不见。
“好看吗，娘亲？”
慕离点点头，靠近了湖边，伸手舀了一点湖水，细细分辨。果真是海水！慕离心下一沉，如此便也不妙。
果真，此刻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从殿中走出来。看到了稚童，便是上前一拜。
“小怜见过殿下，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小怜恭敬的站在一边，慕离眼光一闪，此小怜她曾见过，如此如今住在这殿中的是那秋水无疑。
而稚童却是不留痕迹的走到慕离身边，恢复道：“哼，本殿下要做什么，与你何干！你一个小小女婢，竟想质问本殿下，是不是不想活了！”
话毕，稚童便是悄悄地在慕离耳边道：“娘亲，这个女子就是那个要嫁给父王的侍女。父王近些日子怕是要被那个女人迷住，我看多半是这个婢女出的主意。我也劝说过，可是父王就是不听，娘亲你可不能不管啊！”
就是稚童咬耳朵的时候，那婢女不急不缓地道：“殿下误会了，小怜不敢质问殿下。只是殿下寅时刚过，便来到繁华殿奏乐赏舞，是否有些打扰我家小姐安歇。小姐千里迢迢的来到中幽，本就有些水土不服。大王心疼我家小姐，便置办了一池海水，这才好些。如今，折腾了半夜，好不容易歇下，殿下便来惊扰，是否有些不妥。
另外，再过几天，我家小姐便是要嫁给大王，辈分上来说，殿下还要喊我家小姐为母妃。这宫殿可是大王赏赐给我家小姐的，殿下这么擅自闯入，是否也有些不妥。
再着，我家小姐乃北川宫主之妹，但论这一条，殿下便没有入殿而不报的道理。
如此说来，殿下认为小怜说的可对？”话落，那小怜便是依旧低下头，静候稚童的答复。
稚童却是不依，他冷哼一声，又道：“你小姐一天没嫁给我父王，便一天不是我母妃。既不是我母妃，难道还要本殿下行礼不成。再者，你小姐虽是北川宫主之妹，但在我中幽，便是我中幽说的算。我堂堂中幽殿下，岂可向北川宫主之妹低头的道理。最后，你这贱婢，还不看看，本殿下身边站着的究竟是谁！”
小怜闻言，抬头看了眼那从树下走出的慕离，眼睛不由一缩。惊呼道：“王妃？”
既然都谈及到自己，慕离也没有在继续看戏的想法。她走了出来，便是看向小怜道：“既知本王妃，为何不行礼下跪，难道这是你们北川的待人之道？”
那小怜吓得，连续后退数步，跌倒在长廊旁边。指着慕离，结结巴巴地道：“你不是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么，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你究竟是人是鬼？”
“你说呢？”慕离冷笑，当年若不是为了去救她小姐，慕嘉又岂会那么轻易的中招，又怎么会发生后来的事。
那小怜很快的便是回过神，眼睛一转便是心下有计。她大叫道：“来人啊，来人啊！宫中出现了妖魔，竟然幻化前王妃的模样，迷惑了殿下，又要来害我家小姐。来人啊，还不速速拿下此妖魔！”
闻之，慕离更是冷笑，她早就察觉到了那人的气息。此刻小怜的呼喊下，便是出现了大量的妖兵，只不过，这些妖兵却是包围住了小怜。
小怜大叫：“你们这是干什么？”她指了指慕离，又道：“她才是那妖魔，还不快快拿下她！”
妖兵却是丝毫未动，面无表情地围住小怜。而那秋水早在小怜大喊的时候，便是已经走惊动。她走了出来，便是看到小怜被包围住，便是大惊，急忙提着裙摆飞奔而来。
她站在那包围的妖兵身前，便是厉声道：“我是川泽宫宫主的胞妹，尔等岂非也要阻拦我不成？难道是要打破与北川的联盟不成，还不快退下！”
可是那些妖兵依旧面无表情，那秋水气得动用了她水族的术法。
不料正当她聚集起的水箭，便是瞬间化为雨水，洒落地下。从天空中，便是走下了那风姿卓越的人。
“我儿说的没错，你等既来到了我中幽，便是要听我中幽的规矩。小怜冲撞我儿在先，又诬陷我王妃在后，死有余辜。”他走到哆嗦的秋水面前，握着她的下颚，便是道，“是可还要为她求情？”
秋水吓得瑟瑟发抖，嘴唇已经咬破流出血水来。她只是摇头，不敢应对。
而慕离却是在饕餮走向秋水的时候，便是转身飞向千秋宫阙。稚童看了看饕餮，又看了看飞身的慕离，便是咬牙低下头，跪在饕餮的身边。
饕餮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稚童。
“你可知今犯何罪？”饕餮漫不经心地问。他升起云团，坐在云端。手抚摸在秋水的脑袋上，好像抚摸着一条宠物一般。眼睛看向慕离离去的方向，根本在不去看地上一眼，好像跪在地上的不是他的儿子一样。
稚童恭敬地回答：“儿知错，不该擅自做主，将王妃牵扯进来。”
“哦？”饕餮回头看向稚童，半晌，稚童却是在目光中倔强地挺起腰板，不卑不亢。饕餮冷哼，稚童似乎承受不住，便是瘫软下来，嘴角溢出鲜血，跌倒在地。
“你还是和你生母一样，此番孤饶你一次。倘若再让孤看到你有伤害王妃的举动，孤可在不会顾及父子之情。”
“是！”稚童闷声恢复。
“退下吧！”语毕，饕餮便是递给稚童一粒药丸，“此番请王妃回宫，尔大功一件，孤有赏。”
稚童双手捧着药丸，便是恭敬地退出。
而饕餮却是没有离去，他望向了那池海水。顷刻间，海水好似沸腾起来，泛起泡泡。那本生活在海水中的鲛人，吃痛的发出呻yin。
“尔等畜生，敢轻蔑我儿，罪不可恕。但思及你尽情表演，让王妃尽兴，便饶你一命。”
那水中的鲛人，挣扎了半晌，这才不甘地开口。“多谢大王不杀之恩。”
而饕餮却是没有理会，回头温柔地对着秋水道：“你可要乖乖的，孤过些天再来看你。”
随后，在秋水哆嗦的目光中，微笑着扬长而去，那方向赫然是千秋宫阙。她瘫软在地，久久地回不过神。因为那微笑，就好似催命符，让秋水心惊胆战，数日难安。
话说这边，慕离有意避开饕餮离去，但命运使然，兜兜转转还是遇到了他。慕离回到宫阙没过多久，饕餮便跟随而来。他满面笑意地打量着慕离，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这么微笑着打量。
慕离却是不自在，便是先开口道：“你看我作甚？理应是安慰你那未过门的娘子才是！”
“哦？”饕餮微笑的靠近，在慕离的身边坐下，“你吃醋啦？”
慕离额头的青筋一跳，避开了饕餮，站到了他的对面。“说话归说话，干嘛靠的那么近。再说，我吃哪门子醋，我该恭喜你才是。”
饕餮摸了摸下巴，好像在沉思。疑惑道：“这么多年来，王妃难道没看出点什么？”
“什么？”慕离云里雾里，莫名其妙。
饕餮再一次靠近慕离，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挠挠抓住了她的双手，让她动弹不得。“你在仔细看看！”饕餮似乎有些不死心。
见他的脸越来越近，而自己又动弹不得，却也无奈。“究竟要看什么啊？”
“哎！”饕餮似乎有些失望，“难道王妃没发现孤风姿更加的卓越，容貌更加的昳丽？”
慕离那个脸黑的，原来说了半天竟然是为了这事。不过经过他这么一提，看起来确实好看了许多，只不过一个男人，那么好看做什么。
“咳咳！我们坐下来谈谈正事。”慕离刻意的咳嗽了一下，便是说起了自己的意图。
饕餮眼睛眯了一下，看向慕离，便是道：“孤不答应！”
慕离抬眼也打量了一下饕餮，半晌，便也作罢，毕竟这是他们家的事，她也犯不着如此。“那好吧，只是你素日里，待他好些。无论如何，他终究是你儿子。”
“自然！”饕餮也爽快的回复。
慕离也懒得在管这档子事，便是要起身离去，她还有很多事情去忙活。
不料却是被饕餮拽住，“既然来了，孤怎可轻易放你离去？”
而慕离被这么一拽，便是想起来一件事，饕餮他也是出自十万大山。便是同时出口道：“你可知道诸山怎么走？”
待二人话毕，饕餮却是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喜是哀伤。
这次是为了诸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