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秋水城，相思夜

本来好心情的慕离，瞬间心情降到了冰点。
“不看了，我们回去。”想到晚上还有活动，慕离心里打起了算盘。没有理会墨鸦，朝着客栈走去。
墨鸦抹了把汗，总算是松了口气。但突然想起临走前，客栈老板说，还有夜市。又让墨鸦一个心提起来，望见慕离平静的脸，他的一颗心悬得老高。看来，要好好筹划筹划夜里的行动。
二人回到客栈，客栈老板好似并不见怪，他们这么早回来也很平常。还问了他们要不要一起吃饭。
说到客栈老板，那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慕离吃完饭后，有些无聊。见老板今日好似有心事。便找老板唠嗑，这才有所了解。
洛芊芊二人还没有回来，墨鸦却是奇了怪的没有黏在身边。此刻，心情很是愉悦。
老板喝了点酒，见有人找他聊天，好像话匣子打开了，将多年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老板叫石大锤，是个外乡人。也曾经遭受过城里人的白眼，与诸多刁难，后来在遇到了今生难以忘怀的她。
他们二人的故事，要从城主的事情说起。
城主那日不知道怎么的便来到了这家小店，说来也巧，那日秋水的爹爹出江打鱼，受了风寒，便令秋水前来送鱼。
就是那一日，两人相遇，这才有了后来的传说。
而老板当年是小店的伙计，生意本就不景气。老板娘也有着关店的打算，但石大锤却是叫她一直坚持下来。
他们二人互相倾心，是在发生之后的事情过后，才发生的。
那日城内流传着城主投江自尽，城内人纷纷潸然泪下。城内百姓，也自主安排，前去渡口守着，看能不能把城主的尸体打捞回来。
刚好渡口惊现城主的那日，是老板娘守渡口。
任谁看到川江上突生异变，心下都会发杵。虽然花上躺着的是他们敬爱的城主大人，一个个的你看我我看你，皆不敢划船将城主拖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石大锤这个外乡人接下来的举止，令城内人青眼相待。他自告奋勇，划着一条船，独自一人将城主拖回渡口。
那个时候的恐惧，石大锤如今都记忆犹新。那日若不是见老板娘，他怎会只身犯险。
他说，那日他将船拖到江里，拿着竹篙，还没开始撑船，船就自行的朝着城主划去。当时他吓得恨不得立刻跳水里游回去，但回头看到老板娘希冀的目光，但咬牙坚持了下来。
说道这里，这还不是最诡异的。要说最诡异的应该是那个时候。船靠近了城主，他好像看到城主突然睁了下眼睛，随即紧闭。他还以为他产生幻觉了，所以也不确定。
只是说在拖城主上船的时候，城主的身体特别重，就好像一个正真淹死的人一样。那些托着城主的情人泪，瞬间枯萎，吓得老板差点跌进川江里。
但是此时此刻城主的衣服确实干的，诡异的是将城主带回渡口的时候，船内的城主明显小了一圈，身体周围都是水。要多渗人有多渗人，为了不让老板娘担忧，他楞是没说。
到了渡口，城里人也都靠近了，这下石大锤才没那么害怕。不过还是小心防备着城主，护着老板娘。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城内流传的，城主醒了，再也没有轻生的念头。
期间在谈到那些诡异的时候，老板明显身体在打哆嗦。看来不管过去多久，这些害怕已经刻在身体里。
老板也咕噜咕噜的，不知道喝去了多少酒。
但一说到老板娘，老板脸上洋溢着幸福。
但是一想到后来的事情，老板脸上便露出了哀伤。
后来，城主救回了，石大锤受到了城内人的认可，同时也得到了老板娘的同意。事情本该圆满的结束，不料婚后的第二天早上，老板娘却是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思及此，老板就老泪横流，他总是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克死自己的妻子。
这样的结局，慕离多少有些猜测。什么也没有再问，只是默默的陪着老板，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也许这个时候，有个陪着喝酒的人，会好一些。
每年的今日，石老板都是默默地望着川江水，一个人呆在店里喝闷酒。今年不同，至少有了个说话的人。
当然要说一点，秋水城的百姓习俗，死后均是水葬。所以如今石老板想祭祀他妻子，却是无处可去。
喝酒的期间，洛芊芊和慕嘉一道回来的，只不过二人表情有些怪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慕离还陷在老板的故事里，也就没有心思探究。
晚饭是洛芊芊准备的，因为老板喝了不少，便早早歇息去了。
墨鸦却是在开饭的时候，赶回来的。脸上带笑，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晚饭过后，却是墨鸦提出出门逛夜市，一定比白天精彩。
众人的兴致好像没有早上时候的高昂，慕离此刻才回过神。瞅见墨鸦不停的使眼色，慕离先白了一眼，一锤定音，夜晚之行，一定不能错过。
几人都洗漱一番，慕离早早的坐在大堂等待。
远远看见洛芊芊和慕嘉同时出了房门，相视一眼，急忙避开。
这一幕看在慕离的眼里，面上不动神色，催促着二人。心下却是细细思量，二人今日古怪，怕是今早发生了什么。
出了客栈门口，发现街上人都带着一个面具。慕离来了兴致，给墨鸦使了个眼色。墨鸦却是很乐意，没过多久，他手里就多出三个面具。
慕离也不管他们二人的反应，一人丢一个面具，自己带上面具后，拽着两人就朝着人群里行去。
奇怪的是，墨鸦这个家伙，居然不死皮赖脸的黏在自己身边。但心思都放在慕嘉二人的慕离，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你闻闻，这花是不是很香。”慕离将花递到洛芊芊身边，洛芊芊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所以花没有接住，慕嘉也发现了，正伸过来手去接住。然而洛芊芊同时也是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接。
一时之间，花落在了洛芊芊手里，而洛芊芊的手却是落在了慕嘉的手中。
二人皆是一怔，由于带着面具，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慕离左右看了一眼，心下了然。趁着二人都在发愣，悄悄的溜进人群。
此时此刻，慕离心里却是高兴的。虽然有点不舍，但慕嘉总是会娶妻，若那人是洛芊芊也不错。
洛芊芊虽然有些大条，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心思细腻。从幽谷一事中，阻止自己前往幽谷，便可看出。
而慕嘉虽然体贴，会照顾人。但往往有点黏糊，做事不果断。同时也不够勇敢，有点乌龟。从黑风林一事，可以看出。他心中有很多疑惑，自己从葫芦弯那日失踪后，发生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有问，他害怕问出来，是他不愿意接受的，他会本能的龟缩起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二人从性格上来说，很合适。而且，一个是自己的哥哥，另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若慕嘉能因此放下心中执念，也是桩好事。
她何尝不知道，慕嘉对自己的感情。只是她的心里已经塞满了一个人，容不下其他人。
慕离长吁口气，神清气爽的看热闹。可能是因为刚才想事情有点投入，慕离也不确定自己走到了那里。
望见眼前有一座桥，桥上刻有鹊桥二字。桥边皆是柳树，柳树这玩意喜欢聚阴。所以，慕离能看见柳树上蓝光斑驳。
慕离缓缓走上了鹊桥，这才看到鹊桥上站着一个人，玄衣黑发，遗世独立。
手中的情人花，已经被蹂躏化作一团。她一步步的靠近，有点不敢相信。
桥上那人转过了身，望着身前情绪波动的女子。
此刻，这个小巧可人的女子，扶着桥栏，踮起脚尖，小手颤抖的取下了那男子的面具。
“阿梦！”望见那张朝思夜想的脸庞，慕离此刻再也忍不住，扑进男子的怀里，泣不成声。
都言相思苦，圣人诚不欺我！
却不想鹊桥柳树下，站立的慕嘉。脸色有些苍白，手指深深的扎在柳树身。半晌，好似下定决心，转身欲走。不料情绪起伏太大，有些踉跄。
纤纤玉手及时接住了慕嘉，慕嘉这才缓缓道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喜欢自己的妹妹！”声音飘忽，好似鬼哭。
“不，并没有。这样重情的你，才是我所欣赏的，况且，她也不是你的亲妹妹。”身边女子缓缓道来，听不出喜怒。
慕嘉抬头望去，女子面色极为认真。
“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女子见慕嘉抬起了头，看着自己，无比认真。
慕嘉别过了脸，身体有些颤抖。依然倔强要自己站起来，背对着女子。“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渡江。”
女子望着慕嘉的背影，只是叹息，默默跟着。
二人一路沉默，半晌慕嘉依旧背对着女子。
“你曾问过我，我的道是什么？”慕嘉顿了顿，“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她就是我的道。所以，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希望你。。。”
“我知道！”女子打断了慕嘉的话。
她心里泛起了酸涩，抬头忘了下夜空。
今日的夜空星光点点，无比灿烂。
心下叹息，“你也是我的道啊，你让我怎么能放手。”
此刻，却是遥遥望见一颗从天际滑落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