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乔冲向诸尚杰开始拉扯他的胳膊,四大爷看起来好陌生,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他和大妞儿之间有什么事儿?今儿都不能在这儿闹事!
“你松开她,她是孕妇,您有话不能好好说啊?”
彭瑜乔拼命拉扯诸尚杰的胳膊,和杨妮比她也是练家子,但和走火入魔的盛怒中的男人比她好似以卵击石,诸尚杰大力一挥胳膊,瑜乔被甩了出去。
“啊——你疯了!”
杨妮张嘴狠狠咬在了他的手背上,在他稍微吃痛放松时杨妮挣脱了他的束缚,扑向了跌在地上的瑜乔,瑜乔的头磕在了沙发角,没有出血,却肿起一个大包。
杨妮刚想弯腰去查看瑜乔还有没有别的伤势,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从身后而来,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从后将她拦腰抱起,一阵头晕目眩,等她反应过来这个姿势正好压迫着肚子里的宝宝时,诸尚杰已经朝包间门口走去。
卿——
瑜卿,求我——
他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抓着她,她的头冲下,肚子刚好卡在他的胳膊上,各种不舒服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无法用力,也无法求救,只能祈求瑜卿能感受到她的心灵感应。
“哥,快过来!”
当诸尚杰和楚信的注意力都在杨妮身上时瑜乔机警的用手机向彭瑜卿发出了求救,在楚信抢下她手机之前她说完了重要信息,她单手按压额角越肿越高的疙瘩,火药味十足的瞪着楚信和诸尚杰,天赐美目里波涛滚滚,有委屈、有怒火!
“您赶紧最好把大妞儿放下来,有话等我哥来了你们好好谈,何必把气撒在女人身上!”
“我和他谈不着!楚信!”
诸尚杰瞄了眼楚信,楚信万般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推开包间大门,这些天四爷的失常已经没有语言可以描述了,更是解释不通!
噗通——
楚信拉开包间大门的同时正好迎上彭瑜卿踹上来的一脚,瑜乔给他打电话时他也正准备过来看看,早晨起来右眼就一个劲儿的跳,俗称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平常不迷信的彭少,遇到自己事儿时也不能免俗。
电话里瑜乔的声音不太对劲儿,话又不说明白,于是,他立刻放下酒杯疾奔而来,在开门的一瞬,他几乎是本能反应,都没有看清来人是谁,脚便踹了出去!
彭瑜卿这一脚卯足了劲儿的,楚信向后退了几步,眼看就要撞在诸尚杰身上,诸尚杰本能反应放开杨妮去扶楚信从而避免楚信连自己也一并撞倒,杨妮跌倒在地上的同时,向瑜卿方向伸出了胳膊。
她仓皇着逃向彭瑜卿,千钧一发之际却被该死的婚纱绊住了脚步,这短短的几秒钟却给了诸尚杰反击的时机,他一把揪住她婚纱的拖尾,向自己怀里猛拽......杨妮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彭瑜卿温暖的大掌,整个人就向后倒去,所有人都像被定格了似的,眼呆呆的看着她向后倒去,做出的补救动作和惊呼是滞缓的,好似影片后期配音时延迟了帧速一样!
杨妮倒在地上的一刹那人是木讷的,似乎还没有反应到在自己人上发生了什么,几秒中过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室内。
腹部传来刀绞般的疼痛,她双手覆在肚子上全力做着深呼吸,手能感觉到肚子里面的抽搐,疼痛越来越强烈,比以往的阵痛强烈十倍不止,她将身体蜷缩起来试图减缓痛感......她咬紧嘴唇虚弱的瞥向彭瑜卿,下腹除了抽搐的痛还伴有强烈的想上厕所的感觉,她知道这不是好征兆,她希望瑜卿可以带她离开这里,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除了杨妮以外,其余四个人全部被石化了,白色的婚纱开始慢慢变成红色,耀眼、夺目的鲜红色源源不断的将白色一点点吞噬......杨妮感受到了体内什么东西在逐渐流逝,她恐慌的抓着婚纱想要站起身,手指却触碰到一股黏稠的液体,她懵怔的抬起手,眼前一片眩晕失去了知觉......
腥红刺目的红色宛如当头一棒敲醒了傻愣着的诸尚杰和彭瑜卿,他俩不约而同的奔向杨妮。
“滚——你觉得,她现在会想让你碰她吗?”
彭瑜卿用手肘挤开诸尚杰弯腰一把抱起杨妮,向瑜乔怒吼一声:“死人呀,还不去开车!”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这只是一个意外,诸尚杰攥紧拳头,恐惧由心底滋生,他微微有些颤抖,这么多血,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望着地毯上人形的血印,他的体温也开始慢慢流逝。
楚信扶着他也向停车场走去,婚礼的酒席仍在继续,大家都在为祝福这对新人而欢笑、畅饮,却没人注意到新人的去向!
杨妮被推进了手术室,赶到医院时孩子已经出来了一半,另一半卡在宫颈口需要做手术,她又因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否则在手术过程中会有血崩的危险,两个大老爷们六神无主的听着医生平静的讲述,除了点头,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手术需要签字,两个人毫不相让,好像谁签字谁就能决定她是谁的一样,瑜乔摇摇头叹息地望着幼稚的两个大男人,夺过笔,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在他们不满的眼神中打电话通知了彭越和湛诗然,李菡和杨家亦。
每当在手术室外等人时,时间都似凝结了似的,一秒钟堪比一个小时一样漫长,爸妈赶来时手术室的大门依然紧闭着,亮着红灯!
啪,啪——
两声清脆的耳光落在了诸尚杰脸颊上,他面无表情,目光深邃,好像挨打的并不是他一样。
李菡抖的说不出话来,举起的巴掌颤颤巍巍的落在了他的胸膛上,一下一下泣不成声的搡他。
手术室的等候区里十分压抑,彭越板着脸将瑜乔叫到一旁去打探情况,听到流产两个字时拳头捏出了嘎巴嘎巴的声响,湛诗然依靠在彭瑜卿肩膀上抹眼泪,杨家亦搀扶着李菡离开诸尚杰,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他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可他依旧雷打不动的伫立在手术室门口,眼睛紧锁门口的红灯,虽然有些残忍但一切即将结束,他要守候她,等她醒来,带她离开......
杨妮醒来时,天已完全黑透,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缓慢地打探四周,手被包裹在一个温热的大掌里,暖融融的,她顺着手掌向上看,对上诸尚杰的眼睛时她警觉地抽回手,揪住被子,身体向后缩。
害怕的感觉很强烈,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冲着门口尖叫:“卿——彭瑜卿!”
“醒了?醒了!”
彭瑜卿面带喜色冲进来,杨妮连忙向他伸出手,握住他的一瞬心才放进了肚子里。
“宝宝,我的宝宝是不是没了?——”
身体里空劳劳的,心更是枯竭的像是死了一样。
彭瑜卿潋滟美目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揉搓。
“嗯,你还年轻,调养调养,还会有的!”
杨妮松开他的手,一句话都没有再说,拉起被子蒙住头,将自己封闭在了幽闭的空间里,宝宝没了?怎么可能,早上还感受到了胎动,怎么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不行,她的孩子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有了,他带给她的痛她要加倍奉还!
彭瑜卿和诸尚杰各自有各自的不自然和尴尬,之所以诸尚杰守在病房里,杨妮从出了手术室就处在轻度昏迷状态,昏迷中的她一直呼喊‘猪猪——’,彭家人和杨家人都郁闷之极,却也不能和一个昏迷中的人计较,孩子们看来有事儿瞒着他们这些老古董。
彭瑜卿尽管不甘心但还是尊重了杨妮的选择,拉着瑜乔和楚信在外间守护,留诸尚杰和杨妮独处,没想到杨妮醒来呼叫的却是彭瑜卿的名字,这一点又让诸尚杰懊恼的将刚刚找回的满足感又丢到了崇山峻岭之外。
“卿,四个多月了,可以看出是男孩女孩了。”
她擦拭掉溢出眼眶的泪水,掀开被子,平静地对彭瑜卿说,她的太过平静吓到了彭瑜卿,他生怕她会留下什么精神创伤,紧张的来回扫视着她,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嗯,是个男孩。”
“哦,是个男孩。卿,帮我一个忙,借你的头发,和四爷的头发用一下——”
“丫头!”
彭瑜卿吼叫着制止了她,孩子都没了,何必呢,到头来伤心的还是自己,等她养好身体,他俩好好过日子,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
杨妮越过彭瑜卿眼睛直视诸尚杰,嘴角噙着一抹讥讽,客气的问道:“不知可不可以借四爷一根头发,现在科学真发达,用头发也可以验出DNA,我也很好奇,孩子是谁的?怎么就到了我的肚子里?难不成我也是圣母,有了天孕!”
彭瑜卿一把握住她的手,狠狠捏了两下,她究竟要干嘛?是要折磨自己还是折磨四哥?无论DNA验出什么样的结果无疑会伤害到每一个人,包括被蒙在鼓里的老人,丫头一定是受刺激了,千万不能这样做!
诸尚杰眼皮抬了抬,对于杨妮这一翻话他也很吃惊,孩子都已经没有了她何必要坚持这样做,如果验出孩子不是自己的她不是自取其辱么?难道说,一直以来都在冤枉她,孩子真是自己的?
诸尚杰的唇线渐渐抿在了一起,浓黑冷峻的眸子渐渐深邃,黑玉般的瞳孔逐渐聚拢收紧,他内心在挣扎,在纠结。
突然,他没了底气,如果DNA验出孩子真是他的,他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杨妮?如何面对李菡和杨家亦,如何面对彭瑜卿以及彭家?
一直以来非常笃定,非常胸有成竹的事情刹那间土崩瓦解了,心里失重的天枰摇摆不定,他开始回忆,开始审视,究竟他们怎么演变成了这样?
杨妮见诸尚杰半天没有答话,冷笑一声:“四爷是不想知道呢,还是没有勇气知道呢?”
彭瑜卿在一旁干着急没有办法,杨妮的表现让他措手不及,怎么都没预料到她醒来后会是这反应,看来她和自己结婚真的纯粹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此刻孩子没有了,一点余地也不留了。
“你何必呢?——”彭瑜卿弱弱的在一旁嘀咕。
“我就是要让他后悔!痛苦!从此以后整日在自责中度过!他是刽子手,杀死自己儿子的刽子手!这个烙印将背负一辈子!”
杨妮歇斯底里的发泄后,体内又一大量淤血涌出,她颤抖着晕倒在了彭瑜卿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