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独立革命战争

刚刚立春，锦州城就一片春意盎然——
年轻的姑娘们换上了色彩缤纷的薄装，在春姑娘唤醒大地万物之前先为锦州妆点出姹紫嫣红的美景。
宁萱全球演唱会的服装全部出炉，结合宁萱的气质，融入中国元素，整套演出服借鉴了梅、兰、竹、菊四君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经过杨妮巧妙的结合大气磅礴、清雅脱俗的宁萱完美诞生了。
江城的首场演唱会她没能去，看着网上的视频暗自赞叹，谁这么有才华，瞧这演出服做的，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绝对的史无前例。
杨妮几乎用上了所有很服装有关的，无关的各种材料，用的心思也是基本掏空了她所有的脑细胞。
此刻，拿着霓裳开业以来第一笔巨额收入，杨妮心尖都在颤，拿着笔尖点着数，手抖得支票上的7位数字数了几遍都没能数清。
世上有不爱钱的人吗？如果有他不是脑残就是假清高，在这恶俗的社会，钱就是无敌通行证。
然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可是她自己一笔一笔，一针一针换回来的，这样的MONEY捧在手里是踏实的，揣在兜里是安心的，看在眼里是心花怒放的，不知把它们全部取出来换成粉红的票子会是何等的壮观，呵呵~~
正当杨妮把手中的支票幻化成成堆成堆的人民币自我陶醉时，瑜乔哐当一声推门而入，伸手抢走了杨妮手中的支票。
“大妞儿，可以啊，我在家瘸了几天，你就奔百万富姐去了。”
支票在她手中甩的哗哗作响，真怕她一不小心给弄坏了。
心里的喜悦仍旧挂在脸上，这种事情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骄傲的时候就该骄傲，杨妮得意的咧着嘴说：“别急，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嘿嘿，就这当时还不让我接。”
瑜乔和杨妮不一样，曜夜未央每个月也有6、7位数的进账，这笔钱压根没入她的眼，看着杨妮一点都不遮掩的得意之色，难免萌生作弄之意。
“我哪知道你接客的本事这么大，怎么样，晚上庆祝去？想办法都花了？”
她故意咬重夸张出接客两个字，邪魅的笑看着杨妮。
杨妮自动过滤掉那两个乌七八糟的字眼，注意力集中在了后半句上，她当瑜乔说真的，瑜乔是个二百五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杨妮嗔怒道：“啊？都花了？你个败家的东家，还给我！”
“给给给，瞧你那小气样，没见过钱似的，四大爷平时不给你钱啊？”
一句话把杨妮的热情浇灭了，诸尚杰和她身份，背景悬殊太多，杨妮很介意别人把他俩的关系和钱联系在一起，刻意的在经济上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平时他给她买东西什么的她可以接受，可是真的给她一沓钱或一张卡之类的她还真真受不了，就好像伤了自尊心似的，很难受。
说她自欺欺人也好，说她伪清高也罢，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
这半年以来她都是花着自己的积蓄，虽说家底不厚，但用钱的地方也不多，可是瑜乔无心的一句话还是刺伤了她，知道瑜乔是无心的，可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被影响了。
“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杨妮眸子一沉，敛去了飘浮着的快乐神色。
“分这么清楚啊，那，霓裳算你的算他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
可不是嘛，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坚持固守着那一份所谓的自尊心，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愚蠢的可笑。
好无力的守候，霓裳，是他的，还是她的？
望着手中的支票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迅速滋生出来。
“对了，你知道霓裳一共投资了多少钱吗？”
瑜乔没多想，脱口而出：“差不多这个再翻一倍吧，干嘛？”
“没什么，我想我知道该怎么花这笔钱了，瑜乔，我想——你和我成为霓裳真正的老板！”
一个决定，一份执拗，一份坚持，一份守护。
别人可以不懂，可以讥笑，可以说她故作姿态，但她自己知道要和他并肩站立，要门当户对，这个决定是必须的。
杨妮出现在诸家天下楼下时，天上突然刮起了大风，狂风带哨卷着黄沙漫天飞舞。
天，顷刻间被蒙上一层厚厚的黄尘，微弱的阳光在挣扎，昏暗的天上只留下一点光亮忽明忽暗，忽强忽弱……
杨妮掩鼻逃进大厅，凝望着室外的天气，一抹愁云掠过心头。
自霓裳开业后杨妮还未来过诸家天下，有几个员工看见她略微有些惊讶，瞬间掩饰住脸上的异样向杨妮打了招呼，擦肩而过后还不忘回头张望及窃窃私语。
杨妮自嘲的撇了下嘴，不管怎么说因为他自己也成了绯闻女主角，被八卦也是难免的，不知道在她们的口中自己是被转述成了灰姑娘还是拜金女，呵呵~~
办公室里诸尚杰和楚信不知在说什么，俩人的神情都很凝重，看见杨妮均愣了下，诸尚杰低声向楚信交代，声音很轻很低，杨妮只听到了一个字——查！
“妮儿，来了，喝咖啡？”楚信笑的很温和，出办公室前很友善的和杨妮打了招呼。
“不用，谢了！”杨妮没有刻意去对他笑，楚信在她脑海里已经不折不扣成了一只阴险狡诈的狐狸，伊凡那件事她并没有打算原谅他。
楚信离开后杨妮脱下大衣，绕着办公室转了一圈，里间的工作室还是她上次用时的样子，杂乱无章。
“欢迎首长来检查工作！”
诸尚杰不知什么时候绕到她身后，伸手一勾她就跌落在他的怀抱里。
“这里面怎么不收拾，这么乱！”
“谁知道你哪些有用哪些没用，怎么收拾？”听不出来责怪反而满满的全是宠溺，如墨的黑眸如启明的星子，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杨妮躲避开他的目光，不能与他对视，他的眼睛太风云莫测，变化多端，冷的时候似北极寒冰，热的时候似烈日焚身，怒的时候似地狱之火，喜的时候似流动的星辰。
挡不住，伤不起，躲——
“那我明天叫大东把里面有用的东西拉到霓裳去，要不太有损你堂堂诸家天下大当家的面子了。”
“你好像很信任他？”他放开她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谁？大东？霓裳就他一个男的，我当然要好好压榨，剥削他喽！”
诸尚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很矛盾，想告诉她不要轻易相信他人，有些事情不似表面那么简单，又不想把她教世故了，当初她打动他，搅乱他心绪的正是这一股子清新，不掺杂任何世俗杂质的沁人心脾的纯净。
“不跟你扯闲篇了，找你有正事！”
杨妮很严肃的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诸尚杰。
“什么呀？这是——”
他伸出两根指头接过信封并未急着打开，而是轻轻对着光亮晃了晃。
“真的写了封情书给我？”
杨妮白了他一眼：“你无聊不？是宁萱那笔服装款！”
“霓裳的钱你叫人入账就好了，给我干嘛？”
他从信封里抽出支票，看了看，脸上并未起任何变化。
“霓裳开业的钱我想还你，这个可能不够，剩下的慢慢换。”
杨妮的声音并不自信，她猜测不到他会是什么反应，最有可能就是和户外的天气一样风起云涌，不过，她来时就料想到了。
“你，一定要和我分这么清吗？”
诸尚杰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平静的如一面湖水，波澜不惊。声音、眼神都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不是，不是要和你分清，我觉得应该，应该这么做。霓裳，是，是是——”
一路上相好的说辞，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场景，竟然和实际状况相差十万八千里，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杨妮完全破功了，不知该怎样才能说清楚她是对事不对人，和他俩的感情无关，她很简单的只是想要一份自己的事业而已。
“彭瑜卿的钱你也打算还吗？”
支票在他指间翻转着，白皙的手指异常灵动，支票像一只巨型蝴蝶在他指关节上翩翩起舞。
“呃？”
内心在纠结、在挣扎的人被这个不再预算之内的问题给弄懵了，呆呆的呃了一声。
“要还钱，也应该从外人还起，我们俩不急，可以肉偿！”
诸尚杰满腔都是暴怒，整个肺叶都是胀痛的，一只手把玩着这张该死的破纸，另一只手在桌下早已握拳，指关节因用力泛着失血的白。
他越来越不懂她了，真想撬开那个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的。
初看到这张两百多万的支票时还以为她是来炫耀的，自己呢，也打心眼里替她高兴，好歹也是她的第一桶金，真刀真枪在锦州干出来的。
谁料想，她是急着来分家的。
他对天发誓，在杨妮身上他从没想过用钱砸，他知道她不稀罕他的钱，她嘴里的价值和市面上的价值没有任何等量关系。
他是真心待她，可是有的时候真心的表现形式无非那几种，其中绝大多数都和钱有关，她为什么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爷忍，爷不恼她，恼完还得自己哄，不费那劲。
商场沉浮十几载，心思缜密如尘，手段毒辣的四爷几个呼吸过后就完成了自我调节，矛头成功的从内部矛盾转移到了外部矛盾。
“也对！可是，霓裳现在没有多余的钱了，这两个月都没接其他活，你可能要等很久，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像宁萱这样的机会？”杨妮踟蹰的望着他，语气并不坚定。
“没关系，我说过了可以肉偿！”他嘴角噙着一丝看不懂的表情，眼睛紧紧的盯着杨妮，等着她的答复。
“那你要几斤肉，我这就去买！”
杨妮不由自主的对上他的眼睛，暗暗叫板。什么人啊，啥事都能扯到‘肉’上！
“你这一身刚好！”
说着伸手拉着她，绕过桌子一把拉扯进自己怀里，圈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我先称下分量，现在你从头到脚都抵给我了，正儿八经的诸氏财产了！”
“幼稚！”杨妮白了他一眼，一扭头，马尾辫发梢正好扫过他的脸，不轻不重的给四爷扇了个嘴巴子。
“嘻嘻，别恼，你的财产扇的，和我无关。”
“不是说过不让你梳马尾巴吗？”诸尚杰粗暴的抬起手一撸，橡皮筋被他拽下，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遮挡住半张脸。
犹抱琵琶半遮面——
他望着怀中的美人，有些呆了，原来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就是一副传世之作。
杨妮抬手拢了拢头发，抿了下唇，像是在做什么决定似的。
“晚上叫上瑜乔和瑜卿一起吃饭，把支票给他，好歹也是霓裳独立革命战争的第一战。”
“好！”
诸尚杰没再多说什么，倔吧，犟吧，轴吧，随她去吧，谁让他就好上这口儿了，只要她不离开，随她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