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一直瞒下去

萧逸风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也不顾及当着自家哥哥的面，伸手牵住筝玉，撒娇地道：“嫂子真好！”
人都是有些虚荣心的，筝玉自然也不例外，萧逸风的夸赞让她十分受用，当即认可地点点头，觉得自己的确很好。
无意间回头，看到萧逸云紧盯着那双牵在一起的手，似乎在介意，筝玉才意识到这是在古代，和小叔这样牵着手确实有些不妥，便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出。
萧逸风也不介意，继续有说有笑，他告诉筝玉他最近新得了一只画眉，歌声十分婉转动听，邀请筝玉改日去他府上一观。
筝玉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抬眸望向萧逸云，征求他的意见。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与萧逸云和睦共处，一切决定自然要以他为先。
萧逸云淡淡地望了她一眼，并不给予答案，指了指不远处的厅堂，对二人道：“快些去大厅罢，外面热着呢。”说罢，径自走在了前头。
萧逸风望向筝玉，似乎在问，这是怎么了。
筝玉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道：“快些进去吧。”
来到大厅，三人在圆桌旁围坐开来，便有家仆端来茶水，一一为他们倒上，然后退了出去。
萧逸风捏着茶杯叹了口气：“看来，我只能改日再来品尝嫂子的露珠茶了。”
筝玉笑道：“二弟要想喝，我这便去沏来。”
正要起身，突然意识到厅内气氛有些不对劲，筝玉慢慢抬起头来，看到萧逸云低头喝茶，面色微沉，似乎有些不悦。
这又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说要去为萧逸风沏茶？
刚刚还笑着，突然就变脸，真是将翻脸比翻书还快演绎的惟妙惟肖。
筝玉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此时是该起来沏茶，还是不起来。
萧逸风这时笑着解围道：“嫂嫂莫要去了，哥这茶也不错呢，多了岂不是浪费。哥，你说是不是？”
萧逸云微抬眼睑瞥了他一眼，道：“听说你最近没去国子监？”
“哥，我那画眉歌声可好听了，要不，到时候你和嫂子一起过去听。”萧逸风油腔滑调地转移话题，不时对筝玉眨眨眼睛。
不务正业。筝玉在心中给出评价，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若再不去，我就命人把你锁在书房。”萧逸云对于他的诱惑丝毫不为所动。
“你不也没去吗？”见他的提议起不到丝毫作用，萧逸风不服地道。
“你……”
“你看你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我可爱多了，”萧逸风妩媚地一笑，“嫂子，你说是不是？”
筝玉微微一笑，不回答。思量着萧逸云萧逸风兄弟感情应该不错，要不，萧逸云也不会费心管教他了。
这时，已有仆人端来菜肴，一一摆放在他们面前的圆桌上，不一会儿，便杯盘满桌。
萧逸风端起酒杯冲二人一举，笑道：“哥，嫂子，小弟敬你们一杯。”
萧逸云并不举杯，盯着萧逸风，沉声道：“我的话，你听了没有。”
“哥，你真啰嗦，不理你了！”萧逸风捏着酒杯再向筝玉一举，“嫂子，我们喝！”
筝玉举着酒杯，有些为难，看看萧逸风，再看看萧逸云，不知道自己是该喝，还是不喝。
萧逸风眉头一蹙：“你看他脸色做什么，我们喝。”
筝玉犹豫了一番，决定只喝这一杯，慢慢举起酒杯，向唇边靠近。
还未喝到口中，突然听到萧逸云似乎有些赌气的声音：“想喝是吧，那我就陪你喝个够！”
话音方落，他便拿起身旁的酒壶将杯子倒满，仰头将酒饮尽，然后再去倒酒，再仰头饮尽……
说是陪萧逸风喝个够，倒成了他一个人在喝闷酒。
萧逸云的不胜酒力果然名不虚传，几杯下肚，便已经面颊微红，撩带醉意。
筝玉忙起身走到他身边，夺下他手里的酒壶，道：“不要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不，让我喝。”萧逸云挣扎着要夺酒壶。
筝玉抓住他的双臂阻止他：“你不能再喝了。”
“不，我要喝，你让我喝，我好难过，好痛苦，喝醉了，就不会觉得痛苦了。”萧逸云蹙着眉头说道，仍挣扎着要去拿酒壶，俊逸的面容上带着几分苦恼之色。
“这样，还难过吗？”筝玉放开他的双臂，轻轻将他拥入怀里。
萧逸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筝玉自然不会认为他这样只是因为萧逸风的几句顶撞。恐怕更多的还是自己之前的作为吧，这十几天来，郁结在心中，所以才会那么痛苦。
“璃儿……”萧逸云微微抬眸，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筝玉用力地点点头，道：“璃儿在你身边，不要再这样了，璃儿错了，璃儿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
有些落寞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萧逸云望着她，轻轻道：“我信你。”
但是，由于喝了太多酒，话说完，便倒在筝玉的怀中不省人事。
“二弟，帮我把你大哥送回房。”筝玉低声说道。转头，却发现萧逸风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轻轻叹了口气，这么个不务正业的弟弟，也着实令人头痛。
没有萧逸风，筝玉一个人扶着萧逸云摇摇晃晃的走出门去，云水居的寝房与大厅有段距离，看来着实要费些力气了。
“公主，让属下来吧。”筝玉一抬头，一身劲装的青玄迎上前来。
筝玉点点头，把萧逸云交给他。
将萧逸云扶回寝房安顿在床上，筝玉抬头问道：“可曾看见二公子去了哪里？”
青玄恭谨地道：“属下没看见。”
筝玉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吧，驸马这里，由我来照顾就好。”
“是。”青玄答应一声，转身欲走。
“等一下！”筝玉突然想到之前承诺过的要为明心她们找师傅的事，吩咐道，“有时间去繁花阁教明心她们些功夫。”
青玄再次答声是，转身离开。
筝玉转头去看躺在床上的萧逸云，见他眉头紧锁，很痛苦的样子，觉得是酒喝多了的缘故，快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喂给他喝。
“璃儿，别走，别走……”筝玉将杯子放在床头的案几上，正欲起身，萧逸云突然拉住她的衣袖。
“放心，璃儿不走。”筝玉转过头去，轻轻说道，即便明明知道他听不见。
“璃儿别走……璃儿别走……”筝玉的话没有起任何作用，萧逸云依然在重复着同样的话，语气里带了些哀求。
“璃儿不走，璃儿不走。”筝玉静静地凝望着他，依旧低声安慰。她的心里有些难过，是为他们的，但也为了自己，她真的好想问问萧逸云和柏璃湘，既然你们才是倾心相待的一对，为何又让我来到这里左右为难？
看着萧逸云如此难过，终究是于心不忍。筝玉突然觉得，倘若他说得是“玉儿别走”，即便根本不爱他，她也愿意真的不走了。
不知什么时候，只觉得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不少，黯淡的她只能看见萧逸云的轮廓，筝玉感觉身后站了个人。
萧逸云真的睡着了，也不再重复那句话。筝玉慢慢拿开他的手，慢慢起来，慢慢转身。
萧逸风站在屏风旁，与她相隔七八步远，静静地凝望着她。黯淡光线之下，那张与萧逸云一模一样的面容上，再也不是之前的玩世不恭，反而带了几分沉默。
怕吵醒萧逸云，筝玉没有说话，向外面走去，经过他身边时，才低声道：“随我来。”
二人来到院子里的一棵大梧桐树下，筝玉还没来得及问他这么久去了哪里，萧逸风便率先问道：“璃儿，他对你好么？”
筝玉沉默了一阵子，轻轻点了点头。
他真的对璃儿很好，但是他不知道璃儿已经不在了，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筝玉。
“璃儿……”
“璃儿不是你该叫的，”筝玉冷冷地打断他，“你应当叫‘嫂嫂’。”
萧逸风面上出现悲伤之色：“可是……”
“可是什么？”
你也喜欢柏璃湘么？她已经不在了，你知道吗？
就算她在，她也是你的嫂子，你哥的妻子，你哥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够觊觎她？
不过这些筝玉无法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不管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自己，她都该瞒下去，将自己的身份，一直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