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下)

楚天诩也是在他昏倒之后看过，并没有内伤，想不通他突然的心痛是什么原因。
军医查不出毛病，只是给开了些安神补脑的药物。
殷付有些不解，为什么他那么照顾这个孩子，很难得的看到他这样细心地照顾一个别人的孩子。
言羽睁开眼睛后，看到楚天诩，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我怎么了？”
“你刚才晕倒了？你身上没有内伤，为什么会晕倒？”
“我也不知道，突然感觉心被很多把刀刺了好多下一样。”
楚天诩也不能解释他这样一种现象，只是将他很粗鲁地按在床上：“你好好休息。”
就在他起身的时候，言羽抓住了他的衣角，很无辜地看着他：“在这里真的好无聊啊，你说会带我去找娘的。”
“那好，你告诉我你娘叫什么？”
“不知道，不过大哥叫她青姨的。”
“那有她的画像或者知道她的样子吗？”
“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母亲失散了，我根本不知道母亲的样子，不过大哥见过，他说我娘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就像仙女一样。”
楚天诩和殷付听他这样说，也都是笑了笑小孩子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我说的是真的。”言羽见他们不相信，气鼓鼓着腮帮叫道。
“是是是，你娘是最美的仙女。”楚天诩好笑地安慰他，“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萧言羽。”
“言羽？”楚天诩打趣道，“言羽诩字，难怪朕见你也是十分亲切地，原来我们也算是有缘。”
“嗤，谁要和你有缘。”言羽一脸的不屑。
楚天诩见他无聊就把他安置在了自己的营帐中。
是夜。
“阿羽，你有听你大哥说你娘的事情吗？”
“哼，阿羽也是你叫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有点排斥楚天诩，尤其是他早上讲的那句话后。
从他的被窝里出来，小小的身体坐了起来，背脊贴在墙上。
“真不懂事，你要是病了，朕可没精力照顾你。”
楚天诩将他拖到了自己被子里，言羽还是不停地挣扎。
“你若是再动，朕就将你扔出去喂野兽。”
这句话很是管用，他不再挣扎。
夜半时分，言羽闪着两只乌亮的大眼睛，而后抬头看了眼熟睡中的楚天诩，蹑着手脚从被窝里挪了出来。然后双脚双手并用，跨过楚天诩的身体。
刚下地的时候，楚天诩翻身的声音将他吓地爬在了地上，装死状，待的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的时候，他才爬起来。
刚走到半路的时候：“去哪里？”
“尿尿！”言羽瞬间笔直地站在了原地，大声说道。
楚天诩轻声笑了起来：“一起。”
“不用了吧，我已经是男子汉了，尿尿也要人陪，太丢面子了。”
言羽跨步想要走的时候，被楚天诩喝住了。
他决计不想让他知道他想要落跑，一个劲地捂住下面，像是人耐不住地上下跳蹿着：“干嘛啦，憋不住了。”
楚天诩不辞劳苦地下床，提起他想外走去。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在军营外的草地上一起解决方便。
言羽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嘀咕道：“我们只是见过里面而已，至于尿尿都看着吧？”
“放你出去指不定是个祸害，将你就在朕的身边，还能培养出一个将相之才。”
言羽嗤笑道：“谁稀罕，我只要找到我娘就可以了。”
“胸无大志。”楚天诩系好腰带，也不等言羽说好，穿上裤子的时候。就将他提起。
他有种被人拐带了的感觉，楚天诩说好要帮他找娘的，可是现在连小解都跟着他，郁闷非常。
直到他们离开的时候，言羽都找不到机会逃跑，而后就认命了，他除了将自己看着以外，也算是好吃好喝的招待自己。
除了没有自由外，一切都还挺好，楚天诩有空就会教他认字，偶尔带他去校场教他拳脚。
他原本就一直在街上逃跑，有了点轻功的基础，身子底子也好。
楚天诩倒是对自己半路捡回来的某人的表现和悟性也感到十分满意。在那个巷子里知道他是为了那么多孩子才会去偷的，而且都是孤儿的他们，他也是第一次能够这样感动，他第一直觉是这个孩子稍加培养，长大后必成大器。
想不到后来竟在半路回来，说是要找娘的时候，他便是想要培养他。
楚天诩在训练某孩子的时候，青萱一只脚踏在鬼门关。
若是按照她前世的体质，连中六弹都死不了，可是如今已经大出血，至今昏迷不醒。
“大小姐至今未醒，还如何是好？”
军医将青萱体内的子弹拿出来后，青萱还是没有醒来。
愁死一群人了，要知道能让丞相动用银血骑来救援，可见青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
银血骑是苏白的王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动用的，但是一旦银血骑出现，定是要将敌人全部歼灭，不死不休。
“……”连城皱着眉头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青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小姐为尤国夺得齐都，若是就这样去了，真是可惜了。”一个军医小声地说道，被连城斜了一眼后，就缩到了后面。
“你们若是救不回大小姐，知道是什么下场了？”
“是是。”军医见到连城离开后纷纷地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
青萱在昏迷中异常诡异地梦见了自己的孩子，五年来她有想过他，但是从未有梦见过他。
而那个面前烧焦的小孩子正对着自己喊叫哭泣着，青萱向着他跑去的时候，孩子化成了灰烬，消失在空气中。她蹲在原地哭泣，楚天诩出现后便是在责怪她没有好好的照顾他们的孩子。
就是因为青萱的任性才会让孩子丧生火海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青萱造成的。
在一片黑暗之中，青萱在不停的哭泣，但也不能忘记心中那一处伤痛。
平日里她在外人面前总是能够很强大的面对所有的一切，可是内心深处包裹着那颗柔软的心，从未有人碰触过，即使碰触过她也会本能的回避开。
她如今不用为了回到以前而继续逃避自己的心了，可是她还能够回去吗，他们的孩子没了，她已经没有脸再去面对他。曾几何时他看着自己的眼前请求她为他为大楚开枝散叶，曾几何时，他说会将所有的爱都给他们的孩子。
青萱累了，倒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就像从此长眠不起了。
“怎么办？大小姐的脉搏很微弱。”军医们都纷纷地围绕在一起，有些人都已经偷偷地写好了遗书。
“我们已经护住了她的心脉，可是她完全失去了生存的意识。”
“我是问你们到底能不能救活她？”连城听到他们长篇大论后烦躁地抓住就近的一个军医的衣襟。
“世上能救大小姐的只有医道谷，只可惜他们救人只是凭他们心情罢了。”
“只要能救就可以了。”连城将他扔到了一边，“准备一下，今晚就启程起医道谷。”
“此时还未请示丞相，怕……”
“她是大小姐，丞相难得到还不同意不成？”连城冷冷地斜了他们一眼，抱起青萱走了出去，他独自驾着马车出了城。
……
“啊……”言羽被楚天诩折腾了数天，每天回到营帐内倒头就睡，几乎是无梦到天亮，只是他今日胸口略微地有些烦躁，便任性地没有去校场，楚天诩也就当他发小孩子脾气，并没有过多的计较。
只是到晚上的时候，他的头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在睡梦中，他看到自己的女人身披战甲站在他的面前，腰间有着和他身上一样的平安结。
他高兴地跑过去的时候，只见到数万支箭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言羽害怕地抱着头蹲在地上。
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面前身穿铠甲的女人已经万箭穿心，言羽想要看他母亲的样子，虽然害怕，但是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情支撑着他的心灵，慢慢地绕到那个人的面前，那个人满脸的鲜血，已经模糊了面容。
“啊——”言羽害怕地从睡梦中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楚天诩在一边看着兵书，听到他做恶梦了，便放下书册坐到他的床边。
见他满头大汗，楚天诩伸手将他头上的汗水擦掉。
“我梦见娘了，她……她……”说着说着，他便扑进了楚天诩的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楚天诩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一场噩梦。
“我梦见我娘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梦境都不是真的，可能是你日有所思的缘故。”楚天诩笨拙的拍着他的后背。
“真的吗？可是我看到那个人身上也有平安结。”言羽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楚天诩。
楚天诩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傻瓜，你一直想要找到你娘，所以晚上会梦见也不稀奇。”
“可是那个人穿着铠甲，后来被万箭穿心了是怎么回事？”
楚天诩现在才了解到，想要教育一个孩子，不仅仅是要教他诗词歌赋，功夫拳脚，还要会解梦，会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
“你这些天在军营，可能看惯了这些罢了。”
“哦。”言羽才稍微安心了，“那就是说我娘还活着。”
“可以这样理解。”
“好，娘还活着就好。我一定要找到她。”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经过楚天诩安慰后，他倒是倒头拉过被子就大睡了起来。
楚天诩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他没有办法，就像五年前对青萱一样。
想起青萱，楚天诩就突然漠然了下来，看着言羽熟睡的侧脸，他知道为什么他会对他没有办法了，那是因为他有那么几分与青萱相似。
“青萱，五年来你都未曾入过我的梦，你还在怪我将你一个人留在宫中吗？”
楚天诩轻叹一声吼，将言羽的被子盖，起身离开了。
言羽本就没那么快就睡着，听到他说话，也有些好奇，那个青萱是他的谁？他们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