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一夜相伴

御医们都退了出去，王政君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黎锦则是坐回刘欣床前，假装在关注他的病情。
其实刘欣不过是在估算刘欣还有多久醒来罢了。醒来之后刘欣要说的话，他很好奇。若他还有一丝良心，在他即将归西之前，就应该把欠下的债好好还清！否则，他一定会让他在最后一刻也不得好死！
“圣卿……圣卿……”果然，刘欣没让黎锦失望。在黎锦险些忍不住动手去弄醒他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刘欣的意识在慢慢恢复，但是身体依旧动弹不得。看着刘欣张张合合的唇瓣，黎锦辨认出了他在喊的，是“圣卿”……
黎锦忍住没让自己一个激动上去掐死他。他在等，他在给刘欣最后的机会。
“欣儿……欣儿！你醒了！欣儿！”王政君似乎也是看到了刘欣有醒过来的迹象，她拄起拐杖蹒跚地朝着刘欣床榻前走去。
“欣儿……哀家在这……在这……”王政君坐到刘欣床边，心疼地握住了刘欣的手。
“奶奶……奶奶……”王政君的手一握上刘欣的，刘欣好像是感觉到了某种力量，睁开了眼睛拼了命地想要起身；可是无奈，他动不了。
“欣儿……欣儿……在……奶奶在……”被刘欣这么一喊，即使知道刘欣可能是神志不清，但王政君还是忽然地觉得心里一阵暖流流过。
她和刘骜的关系向来不好，直到刘骜临死前她一直陪在刘骜身边，很多话没来得及说，刘骜就永远地离开了她。
而现在，又是熟悉的场景。她本以为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了，可是竟然……还是又让她碰上了一次。
同样是温柔乡，刘骜的赵合德，刘欣的董贤……
王政君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她好像是麻木了，又好像……是很痛的。她摸不清自己的感受。
“太后娘娘，让微臣来给皇上看一看。”黎锦有些不耐烦，他才懒得看这种催人泪下的乱七八糟的戏码！
“圣卿呢……圣卿……”刘欣一看到黎锦出现在自己床边，立刻清醒了一些，他看着王政君失神地问着董贤。
“他没事，让他多休息一会儿。”王政君放开了刘欣的手，挪开了身子让黎锦坐到刘欣床边，眼神依旧心疼地看着刘欣。
“欣……”黎锦刚一坐到刘欣床边刚要开口，董贤也醒了过来。让黎锦险些出手斩人的是，董贤醒来之后跟刘欣一个反应！
这两个人，是要向谁显示他们默契十足么？！黎锦听着甚是心烦，但是王政君还在，他不能太莽撞。
所以，他还在等。
“圣卿，你没事吧圣卿？现在……这是……怎么了……太皇太后怎么也……”或者说是回光返照，总之刘欣忽然间精神了不少。
他慢慢地坐起身，看着躺在身侧脸色难看到极点的董贤，心疼地抚了上去。然后又像是忽然反应过来王政君的存在一样，转过脸迷茫地问道。
“皇上，您昨夜与董公子行房过度，导致……”黎锦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刘欣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看着董贤的身子，再听黎锦说了个开头，刘欣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而王政君的出现倒真是让他很意外。而且刚才，隐隐地……他感觉自己叫了一声“奶奶”？
刘欣晃了晃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忽然地看透觉悟了什么，刘欣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很是疲惫地开口道：“外面怎么这么多人？让他们都退下吧，让黎影守着就好了。”
刘欣直觉地就觉得黎影身为御前侍卫是应该在的，可是黎影很不巧地就是不在。
“皇上，黎影现在没在圣卿殿宇，皇上要召黎影吗？我这就去！”还没等刘欣说话，黎锦就起身走出圣卿殿宇。
看着黎锦飞快离开的身影，刘欣无力反应，只好由着黎锦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无意间被黎锦下了什么咒，他现在确实很想见黎影。
黎锦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到御医苑去把黎影给带了过来。
看着黎影满脸忧心地站在自己面前，刘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满心的抱歉，满怀的歉疚，此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董贤知道刘欣是想对黎影说些什么，他也不阻止。按说，看着刘欣这么跟别人眉来眼去的，他或许是该有点反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一点也气不起来。
董贤似乎是比刘欣还要早些意识到了某些东西。比如，刘欣或许……
“皇上找微臣，有什么事要吩咐吗？”黎影鼓起勇气走上前去，蹲在刘欣面前，忍住了想要抚上他脸颊的冲动，强装微笑地问道。
“影儿……我们，说说话……不以君臣的身份……”看着黎影隐隐释怀了的样子，刘欣心底有了一种莫名的安慰。
黎影释怀了，他也就能放心了。刘欣好像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再过不了多久，所以在最后一刻，他要对黎影道完歉，他对不起黎影，这是不变的事实；即便他逃避了很久，最后一刻，还是要摊开来的……
若过了今晚，或许今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刘欣对着黎影又说了些什么，董贤完全没有听进去。董贤毕竟前后被黎锦有意地和刘欣无意地摧残，身体早已达到了极限；所以看着刘欣靠在床头微侧的身影，董贤又不能控制地比起眼睛睡了过去。
黎锦一直也没有在意刘欣到底说了什么，他只知道最好刘欣说了那句他想听到的“影儿，我对不起你”。
“皇上……你没有对不起黎影，黎影不会再纠缠于过去，皇上也请安心。黎影日后便安心地做皇上的御前侍卫，护皇上一生的周全！”黎影一直在等刘欣给自己的一句抱歉，可是等刘欣真的说出来的时候，他心里却并没有释然的感觉，反而，有些阴郁了……
或者他们之间，就该像这之前那样什么都不说，淡淡然结束。
有些事，做了，还不如不做的好。黎影一面说着，一面越过刘欣的身子看着昏睡着的董贤。一瞬间他觉得，他们三个人之间，本不该有任何交集，是苍天，耍弄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