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星泪点点甘泉落

“影儿，来，让朕看看，伤得重不重？”刘欣一回到甘泉宫，立刻奔至黎影身后急急问道。
“欣……我真的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黎影疲惫地松开手，剑从手中滑落。黎影懒懒无力的语气，听得刘欣心口直痛。
“影儿！”刘欣运功一跃，拦在了黎影面前。“来，让朕看看好不好？就看一看，好不好？！影儿……”刘欣尾音都在颤抖，黎影看着刘欣，微微一笑。点头答应。
呵呵，他就是见不得，刘欣在自己面前这么软弱可怜的样子。
“影儿……痛不痛？影儿……”刘欣慢慢地脱下了黎影的衣袍，看着那细细长长蜿蜒在黎影左肩的剑伤，刘欣眼中含满了心疼和怜爱。
“不痛，黎影不痛。”任着刘欣在那干涸的血迹上来回亲吻，黎影闭眼享受着真真快意的颤抖，抬起左手抚摸刘欣的脑后，柔声说道。
“欣，你和师丹……”黎影突然地出声，止住了刘欣正在舔舐黎影伤口的动作。
“欣？”感觉到了刘欣极不自然的停顿，黎影心下的疑惑愈加沉重。“欣，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和师丹究竟……”
“师丹是我的老师。”刘欣抬起头来迎上黎影略带受伤的眼神，“影儿，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师丹是朕的太傅。”
刘欣的轻描淡写，并没有解开黎影心底的疑惑，而黎影，却是无心再问了。刘欣不愿意说，那就说明了他和师丹之间绝对有事。既然刘欣不愿意告诉他，那么他也不会强求，黎影在用自己的隐忍为自己谋取保护。
他害怕，若是哪天，知道了事实之后，他会被伤得惨痛。
“影儿，朕疼你，爱你，只想让你在朕的身边，过得高兴。”刘欣抱着黎影，闷闷地说，“可是，你怎么可以对朕露出这种疼痛哀怨的表情呢？你不知道，朕看着，这里，会好痛好痛吗……”刘欣执起黎影的左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左胸上。“影儿你知不知道，方才在宴会上，朕知道你受伤，那么担心。可是你看朕的时候是那么淡然！你怎么可以这样？朕的心真的好痛你知不知道！”刘欣开始赌气，把黎影的左掌握成拳，一下一下地重重敲击着自己的心口。而黎影，没有制止，任着刘欣发泄。
“影儿……朕好怕，今晚的影儿，让朕觉得好害怕。朕好怕你就这么离开了朕！”
刘欣的话一直没有停。黎影却是久久都没有吐出一个字。
“影儿……影儿……”刘欣放开握着黎影的手，转正身体，抬眼看着黎影没有表情的面容，捧住黎影的脸颊，对准黎影的双唇时轻时重地吻着。
“欣……”身体自然地开始反应。黎影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欲望，但此刻，他的选择是忠于身体。
黎影轻声叫着刘欣，刘欣先是一愣，随后立即回神继续自己在做的事。
“影儿……朕要你……要你……”刘欣扶住黎影轻轻躺下，自己再欺身覆在黎影的身上，一手抱住黎影的头，一手不紧不慢地解着黎影的衣袍。“今夜……朕要你……”刘欣宣告着今夜自己的主导权。
黎影闭眼，默许一切。
亲吻。爱抚。贯穿。快感。
黎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享受这场突如其来的情欲，但是他知道，他的心暂时麻木了。麻木到，无论刘欣怎么舔舐自己的心口，他都不会有任何往日酥麻快慰的感觉。
他到底在介意什么呢？黎影不明白。明明说好了，只要刘欣不愿意说，他一定不会相逼。可是他不逼刘欣的结果就是，反过来逼自己。
他逼自己不去回应刘欣给的吻，刘欣给的触摸，以及刘欣给的快感！
他在生气，在和刘欣生气。
“欣，我该拿你怎么办？”紧紧抓着在自己身上驰骋着的刘欣的双肩，黎影在心下狠狠质问着。
“欣……要我……要我……狠狠地要我……”黎影放松自己，松开咬住了下唇的皓齿，由着快慰的呻吟细碎流出。黎影把双腿抬高，架在刘欣的腰间，双手越过刘欣的肩膀攀附至后背，紧紧地把刘欣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之间。
“影儿……影儿……”刘欣高涨地情欲随着黎影大胆地回应更是被推到了最高点！
刘欣的理智被快感冲刷得干净彻底，心里却是明明白白。他知道今夜的黎影都和他一样在逃避。刘欣在逃避自己的往昔，而黎影却是在逃避刘欣的今日。
“呵呵，影儿今日，是在嫌弃朕吗？”看着黎影紧紧的蹙眉，刘欣轻笑说道，“朕做得还不够吗？”刘欣抱住黎影的腿狠狠刺入。可是黎影脸上始终没有浮现出得到了舒解的快意之色。眉头，依旧蹙得那么那么紧，抓住刘欣的指尖，依旧那么那么用力。
“欣……我要你。”黎影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眼眸，直直盯着刘欣说道。
其实，黎影不过是在用身体加以惩罚。惩罚自己，惩罚刘欣。
“呵呵，好。”刘欣放开握着黎影脚踝的手，拉下黎影搭在自己腰间的双腿。在黎影唇上印下一吻，退出了自己埋没在黎影体内的分身。
“影儿？！”刘欣还没来得及从黎影身上下去，一瞬间就被黎影压在了身下。背对着黎影。“影儿？今夜怎么这般不知满足。”刘欣笑笑，额间的细汗却出卖了他。
刘欣被黎影压在身下，心下有些慌张。他承认，他也觉得不够。不是身体不满足，而是心不满足。
只是，这是什么体位？！他从来没有这么对黎影过。黎影现在，想做什么？
“欣……你在害怕？”黎影邪邪一笑，贴近刘欣的后背，逼近刘欣的耳边，吐息询问。
“呵呵，影儿说什么呢？朕怎么会害怕。只是，朕没有想到，影儿原来还会如此这般……”刘欣很快便恢复镇定，笑笑回答。
“欣……要你……黎影要你！”黎影咬着刘欣的耳垂宣告。
几乎是没有任何前戏的，用劲进入了刘欣的身后。
“嗯……”刘欣被进入得突然，没来得及做任何准备。黎影的不温柔，撞击得刘欣险些窒息！
“影儿……影……”刘欣说不出话。今夜的黎影，是他从未见过的凶猛，让他猝不及防，防不胜防。刘欣疼痛的呻吟被黎影冲撞带出的水渍声盖了过去。刘欣紧紧揪住床帷，咬住双唇，承受着黎影在自己身后的入侵。
快感不是没有，但因为感受不到黎影呵护的爱意，所以刘欣便觉得身体和心灵都在火辣辣地灼烧着。
整整四个时辰，黎影或前或后，换了不少姿势。把刘欣折磨得苦不堪言。
刘欣知道黎影心里痛，郁闷，烦躁。所以，他不做任何抵抗，一直迎合黎影直到黎影身心都得到了些微的释放与满足。而刘欣自己也是体力透支，偎在黎影浸满汗液的怀里沉沉昏睡过去。
影儿，朕若痛了一点，你是否心里就好过了一点？
刘欣昏睡前脑海中一直残留着如此的不安。
“欣……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你不挣扎一下？或者，你想用一夜的求全，换取我内心的释怀吗？呵呵……欣，你真坏，这么折磨我，你就开心了，是不是？”黎影紧紧把刘欣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刘欣的头顶，埋怨地小声说道。
“我很在意的，我真的很在意的。我做不到不去听不去看不去管，你和别人在一起，我的这里，也会痛啊……”黎影学着刘欣之前做过的，轻轻握住刘欣松松放着的左手抚在自己的心口上。
“欣，我不会离开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担心呢？黎影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会离开你……”黎影喃喃道，“该怕的人，是黎影才对啊……你是帝王，无情，却又多情。黎影能把你拴在身边多长时间呢？欣……该害怕被抛弃的人，是我啊……可是，你都不懂！”黎影说着说着，有些生气了。他撑起身子俯视着昏睡中的刘欣。
“欣……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黎影痛痛地吻上刘欣的额头，鼻梁，最终落在了刘欣的唇瓣上，热吻缠绵，久久，没有离开。
“欣……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黎影边吻边问。
轻闭着的眼角，忽然有小小的泪滴滑落。
黎影替刘欣盖好被褥，跨过刘欣的身子翻身下床。走到寝室外殿，黎影执剑挥舞了起来。用的，是在宴会上与师丹共舞的那一把剑。深深地看了剑一眼，黎影深深呼吸，开始运气，挥剑，起舞。
“身若无心，为何而塑。君在便有天下在，君若离去，何言万千。伴君伴虎，黎影甘愿随波逐流……”
喃喃地吟诵着，黎影飘飞在这不大的厅堂间。
守夜的舍人听到皇上的寝宫里有刀剑的声音传来，立刻推门进来。
“站那不许动！”来人一进门便被黎影用剑尖指着低声喝住。
“诺……”舍人心有余悸地看看直指自己咽喉的剑尖，再看看指尖英姿煞爽立在自己面前的黎影，声调有些不稳地应道。
“你是谁？胆敢擅自闯入皇上的寝殿！”黎影手中的剑又向舍人逼近一寸。
“宁朔将军请息怒！小臣董贤，今日值夜。听到皇上房中传来刀剑之声，以为是……”名叫董贤的舍人颤抖着说道。
“没事了，本将军睡不着，在这里练练剑。你下去吧……”黎影看着董贤，柔声说道。
许是董贤相貌酷似女子，眉眼间流露着动人的柔美，黎影见了，也不忍多加斥责，只轻轻挥了挥手，让其退下。
“啊……”董贤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是被黎影方才的举动吓得软了腿，这一转身，便狠狠跌坐在门槛边。
“你……没事吧？”黎影有些好笑地问道。
“小臣……没事……”董贤努力想让自己站起身来走出房间，无奈却是使不上力。
“对不起，吓着你了……”黎影无奈，上前去扶起董贤，道歉。
“宁朔将军折煞小臣了……”董贤依着黎影扶起自己，对这位亲和的将军，感激道。
黎影站在殿外，和董贤闲聊起来。
“你姓董，是御史大夫董恭的什么人？”看着容貌姣好的董贤，许是心底的怜爱之心泛起，黎影好心情地问道。
“那是家父。小臣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担任过太子舍人。日前才有进了宫。”董贤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姿轻声道。黎影倒是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人家竟还真有关系。
“哦，这样啊……”黎影自言自语般喃喃。“今夜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们守卫了。”黎影把董贤扶出殿外，对着董贤以及其他值夜舍人轻声道。
一干人等谢过黎影便都退下。
这甘泉宫，终于又只剩下了黎影，和睡着的刘欣。
一阵夜风拂过脸颊，黎影感觉到了脸上些微的僵硬。不自觉用手摸上去，竟是触碰到了干涸在脸上的泪水。
倩何人唤取，月白锦绣，朱砂泪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