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心湖波澜

“影儿……”黎影正要倾身熄灯，耳后却突然传来了刘欣温柔的声音。
“欣？你怎么……”黎影没有料到刘欣会突然出现在他房里，有些被吓到。刘欣武功比不上他，轻功却丝毫不比他差，只不过他不会经常使出来罢了。刘欣总喜欢甜甜地腻在自己怀里说，影儿武功那么高强，那里还需要朕使这些个三脚猫的功夫现丑。
“影儿，今日师丹来找过你了？”刘欣搬过黎影的身体，正对着自己。黎影原本是准备就寝的，衣服刚脱到一半，被刘欣这么一扯，宽大的外袍便顺着肩膀直直滑落，胸膛半露，加上黎影微微缭乱的发丝半遮半掩在绝美的脸颊两侧，显得愈加诱人。
“欣……”看着自己的模样，黎影有些羞怯，直想推开刘欣。
“影儿，回答朕！”刘欣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此时黎影满脸蔓开的诱人模样以及黎影眼中泛起的娇羞之色。刘欣现在的思想重心很明显只在师丹是否造访并且还留宿过将军府这件事上。
“嗯，师大人是来过。师大人他……昨晚在黎影府上留宿的。”黎影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实告诉刘欣，只是，他没有想到刘欣接下来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什么？！你说你让师丹留宿你府中了？！”刘欣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影儿，你怎么会让他留宿在府中？！是……和你一起吗？师丹是不是与你同榻而眠？！”刘欣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声吼道。
“欣……你怎么了……”黎影有些被吓到了。刘欣对他从来都是温柔备至，呵护有加，何曾与他这般叫激动得嚣过？黎影的心有些轻微颤抖。他不舒服，很不舒服。他的欣因为别人这么对他，他有些不能接受了……
“影儿！”刘欣加大了抓在黎影双肩的手力。看着黎影眼中瞬间浮现的莫名眼神，刘欣心下有些惊慌。黎影眼中一闪而过的那是什么东西？他的黎影，怎么会这么看着他呢。
“师大人他……醉了……所以，黎影没办法看着师大人那么狼狈地……”“师丹醉了？！”黎影还没说完，刘欣大声打断了黎影，没空再去追究黎影眼中未知名的情绪。“师丹……怎么可能会醉……他从来不饮酒的……”刘欣慢慢松开自己的双手，在黎影面前失神地恍惚道。
其实，黎影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刘欣解释师丹昨晚的状况。黎影自己其实也知道师丹没有醉，因为他身上根本没有一点点地酒气。那时候，看师丹确实是醉了的样子，黎影也怀疑过。再转念一想，或许，师丹只是心醉而已。
但不管是人醉还是心醉，他毕竟是醉了。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或者什么人。总之他昨夜真切看到了师丹平日所没有过的样子。看得他，莫名地揪心。
这些复杂难言的思绪，黎影都不知道他该如何向刘欣解释，只能任它们无端困扰着自己。黎影总觉得，师丹昨晚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隐忍和幽怨。而这些，他又该怎么告诉他的欣呢？
“影儿……师丹他……有没有碰你？”刘欣害怕问，但他又不能不问。
师丹，你为什么会找上黎影……
此时的刘欣，脑中思绪万千穿梭着，让他有些害怕。
“欣，你在说什么？”黎影在错愕之余，心下升起了一点点地怒意。“师大人他怎么会……还是说，欣这是在质疑黎影么？”黎影有些生气地拿开了刘欣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双手，微微向后一退，语气冷冽地问道。
“影儿……”感受到了黎影言语间瞬间浮现的变化，刘欣抬头，看到黎影眼中淡淡的受伤，刘欣急急安慰。“不是的影儿，不是的！朕……朕是担心影儿……”刘欣急急上前抱住黎影，不安地解释。
“欣……”一看到刘欣这样，黎影心下泛起了隐隐不忍之意。“欣……你在发抖？”黎影敏感地感觉到了刘欣浑身微微泛起的颤抖。
刘欣怎么了？师丹的事，怎么竟会让刘欣变成这副样子的……
黎影心下甚感疑惑。心下的不适感，愈发放肆地在黎影的全身上下蔓延开来，找不到宣泄口，只能满满堆积在狭窄的胸腔里。
他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么，在吃味什么。
“影儿，师丹今日到未央宫来找过朕了，他说，三日后的宴会，他要与你共舞一剑。”突然转了话题，刘欣紧紧抱着黎影，深深吮吸着从黎影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体香。
“嗯，如此甚好。师大人的剑术无双，若是有师大人相助，黎影自是感激不尽的。”黎影逼自己按下了心中的一切疑惑，回抱着刘欣，点头应道。既然刘欣在避开了，他又何必去追根究底。
“影儿何出此言？”刘欣又是一阵诧异，讶异于黎影竟这么干脆随着自己加入了新话题的讨论。
确实，再说下去，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结果。刘欣怕，黎影也怕。
放开紧抱着黎影的双手，抬起脸看着黎影。“影儿……见过师丹舞剑了？怎么会……师丹已经数年没有碰触过剑柄了，影儿怎么会见到的？”刘欣急急追问着。
“欣……你究竟怎么了？”黎影越发好奇，师丹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为什么欣会如此在意师丹的一切？！
“影儿快告诉朕，你何时见过师丹舞剑的？”刘欣紧追不放。
“今日早晨。师大人与黎影到宁朔林闲谈。黎影有幸，得见师大人舞剑之姿，果然非同一般。”黎影眼中流露出发自心底的赞赏之意。只不过，黎影掠过了师丹眼中以及剑气里满含的那股哀怨含恨之意。不得不说，黎影那是第一次听人从狂傲的大风歌中，吟出了极致的怨怼之气。
“影儿……朕累了，今夜，就留在你这里歇息，可好？”像是瞬间失了所有的兴致，刘欣疲惫地吐出这句话。
“欣，不回甘泉宫吗？”黎影挑起刘欣的下巴，轻笑问道。
“不回了，朕已经多日未曾与影儿同眠，你看，朕念你念得都消瘦了不少了，影儿都不心疼朕……”刘欣任着黎影轻挑自己的下巴，又略加抬起了脸，想要吻上黎影的唇。
“呵呵，欣哪里瘦了？净胡说八道！你身为一国之君，汉宫之主，带头无视汉制，半夜私自出宫，就不怕又被臣子们说教了？”黎影宠爱地亲了亲刘欣的额间，轻轻地说道。
“他们要说便让他们去说吧！朕才不要理会那些老顽固！”刘欣赌气地撅起了嘴，看得黎影甚是舒心。“影儿，你这是要在这夜深露重的时候无情地把朕赶回那空旷冰冷的甘泉宫去么……”刘欣开始耍赖。
累了，今晚的心里交战，让他疲惫至极。再说，没有黎影的甘泉宫，他根本一点儿都不愿意住。每晚半夜无眠醒来，辗转反侧，却也只能对着空气哀叹。他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自己一个人就寝，是让人如此难以忍受的事。
“欣，我怎么没发现，你还这么能耍赖呀！”黎影无奈地抚上刘欣的侧脸轻笑说道。呵呵，他的欣，越来越可爱了。
这样就够了，欣现在这样就好。过去的事，人，都不要去知道。
“那，影儿到底让不让朕留下？”刘欣回忆更美的笑问着。
“好，好，欣说什么都好。”知道刘欣是真的不愿意回宫，黎影没有勉强。
刘欣没再和他提起师丹，黎影知道刘欣不想再说这些事，黎影也很配合。他也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他的欣和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的故事。黎影微微笑，也不顾刘欣的些微挣扎和错愕，打横抱起刘欣走向床榻。
这是第一次，刘欣在自己的府中留宿。
夜灯，不灭。
“影儿越来越放肆了，朕可是皇帝！”刘欣挣扎不过，便抱住黎影的脖颈，由着黎影把自己放到床榻之上躺平。
今夜的黎影，想惩罚刘欣。关于刘欣和师丹的事，既然他黎影不追究，那么刘欣就该乖乖受罚。
抱着黎影的双手没有放开，刘欣把黎影往自己身上一拉，黎影也很配合地倒了下去。
“欣，可一点儿都不像皇帝。哪有皇帝会这么任人宰割的？”黎影拉下刘欣还在扯着自己脖颈的手，边在刘欣脸上，胸前点点落吻，边微微笑说道。
“朕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朕的影儿，这有何不可？影儿……难道不喜欢？”刘欣再次把黎影的身体扯向自己，撩弄着黎影散乱的发丝引诱道。
“没有，我很喜欢。既然欣不介意，黎影又岂会顾虑那许多？”黎影微微一笑，拉下床帐，侵上刘欣的身躯。
整整一个夜晚，刘欣和黎影有说有笑，躺在床上还一时兴起切磋切磋拳脚功夫。当然也没忘了办正事。
春意，愈浓。
未央宫。
“师丹今日告假？”扫了一眼朝堂，没有发现师丹的身影，刘欣有些奇怪。这个师丹，怎么没有跟他说一声就敢擅自不来上朝。
“启禀皇上，师大人今日身体不适，托微臣向皇上告假。”孔光说道。
“孔光，挺长时间没听你在朝堂之上奏事，朕都没注意到你呢。”刘欣淡淡然道，“我说孔光，师丹身体不适怎么会让你来替他告假？”刘欣纳闷。
“不瞒皇上，师大人昨夜留宿微臣府中，今日微臣找了太医给师大人诊治，是以，师大人才托了微臣前来告假。”孔光的语调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咳咳！”孙子严一声咳嗽，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以致刘欣没有能够追问下去。
“孙子严，你没看到朕在和孔光说话吗！”刘欣怒道。
“皇上和孔大夫的事可以私下交流，现下要紧的是，两日后的月氏使臣觐见。”孙子严不怕死地举笏报告。
“怎么，接见使臣的事你们还没弄好吗！”刘欣又怒。
“这……”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退朝！”刘欣站起身来便离开。
“孙大人，多谢了。”孔光朝着孙子严拱手道。师丹和皇上之间的事，谁都插不上手，一插上了准会倒霉。
师丹，是刘欣心中唯一特别的存在了吧……
孔光看着刚刚刘欣坐过的龙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