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缘来是你（一）

羽神医依然每隔几天会来给我把脉，我也一直有吃他的药调理身子。
这天，他跟往常一样来到我的宫殿，只是这一次他把脉的时间相对长了一些，最后他让我把所有的宫人都遣退，包括平儿。
他才郑重其事的说。
“贺喜皇后娘娘，您有喜了。”
“此话当真？！”
我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因为他之前就对我说过，我的身子虚弱，很难怀孕。
“千真万确，老夫一直在为娘娘您调理身子，而且皇上也到处派人找来各种名贵中药，黄天不负有心人——”
“羽神医，您说我每天吃的中药都是皇上派人从各地寻来的？”
我讶异不已，我一直以为我吃的那些人参鹿茸啊什么的是太医馆的一般药物。
“是啊，皇上对娘娘的心可谓黄天可鉴，为了娘娘的身体可谓作出了很多努力。”
“就为了让我能够怀上皇嗣？！”
“娘娘，此言差矣，皇上一直以来都想找到能够解开忘忧无情丹和六神忘情丹之毒的药物，还有那冰火雪蛤。老夫不满您，忘忧无情丹这种毒我也是后来才得知，最初我在南国也无法诊出，后来一次偶尔的机会我遇见一位法师，她让我把过脉，她身上也中了此毒，只是她身上的毒素甚少，所以对她的记忆并无太多损害，是她告诉我她自己服用过忘忧无情丹，是一个龙国医者炼制的。只是此药一样无解，除非能够寻得传说中的天外神石以及黄金猴王的猴脑加上汗血宝马的血作为药引。”
“所以，皇上他一直派人在寻找天外神石、黄金猴王、汗血宝马和那冰火雪蛤？”
“皇上为娘娘的情义，让老夫也为之动容啊！”
“我有喜之事皇上知道了么？”
“此事应该慎重，最初老夫也不敢确定娘娘能否抱得胎一直不敢明说，如今都已经两个月了，所以老夫才敢告诉娘娘，也正准备把这一喜事告诉皇上，让龙国臣民共享此乐。”
“羽神医，我想拜托您，此事先不让皇上知道，他这时候正为那改革之事忙得不可开交，这样一来反而会分散他的精力。”
“皇后娘娘的这份心也是在难得，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思办。”
“羽神医，皇上最近的身子可好？”
“说来倒奇怪，最近皇上忙起来身子倒比从前好了许多。只是他的脑疾一直存在，只是此病甚为怪异，老夫到现在也还无法为此诊断出一个明确的病因，实在惭愧，请娘娘降罪老夫吧。”
“生死由命，羽神医，您已是天下难觅之神医，此乃我们的命，有很多事都是上天安排的，我们都法逃掉，您无须自责。”
“写娘娘宽宏大量，老夫惭愧。”
“羽神医，您回去歇着吧，我让平儿给你准备了些饭菜，您吃了再走吧。”
“娘娘，那是您给皇上准备的吧，老夫不敢——”
“羽神医，您是我与子荛的救命恩人，一顿粗茶淡饭而已，无须如此。平儿领羽神医去用膳吧。”
“老夫谢娘娘恩赐。”
“快快请起，羽神医不好吃的话也要吃多一些哦。”
“呃，听闻娘娘的手艺堪比皇上的御厨，没有想到老夫今日有幸吃到皇后亲手做的饭菜，老夫真是三生有幸啊。”
“羽神医，我们娘娘的手艺真是一绝，来这边请。”
平儿带着羽神医离开之后，我的心情却再也无法平静，摸着小肚子，第一次升起了无比神奇的感觉，有点惊喜，又有点害怕，还夹杂了一点伤感，一时间百感交集。
难怪我这段时间又觉得浑身无力，老是疲惫不堪，连月事也没有如期到来，原来是上天要送我这么一份神奇的礼物。
只是，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和呵护他（她），绝对不可出半点差错了。
我忍住了内心的喜悦和一切迫不及待要与子荛分享的心情，最终没有告诉他，我希望等到京都改名成“小北京”的时候才给他这一份惊喜；而且经过这么多，我多少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现在我还没有能力保证保护得了自己和身边的人，所以必须隐藏自己和我的孩子。
相信一切都会成为现实的，我与子荛曾经的梦想，他的宏志伟略也都会一并实现，因为他一直都在努力，也一直都在付出。
每天看他披星戴月的忙碌，我虽然心疼不已，但是也只有为他做好他最爱吃的饭菜来慰劳他，而他似乎乐此不倦。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不敢到处乱晃也很少和子荛进行实地考察，子荛他每天都会向我说一些发生在京都的新鲜事，从中我知道改革进行得很顺利，连那些老顽固也都会去看热闹了，那就证明此事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与好奇心，离我的计划又近了。
逸飞在一天黄昏告诉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等我安排地点与那子衡兄见面。
我几乎忘记了此事，但是无论如何我一定得见他一次，因为我有太多的疑问都必须要向他问清楚。
我想来想去，此事还真的秘密进行，切莫让子荛知道我与他见面，我依然记得我提到小文子时子荛的表情，我怎么可以让他伤心难过呢？
我决定在寺庙里跟他见面。于是我很快就找到了借口，与子荛说是为了龙国祈福，我也吩咐了宫人准备了祭拜的贡品，弄得像模像样，子荛还特此派了几名武功高强的御前侍卫与逸飞同行，我只带了平儿一人就坐上了前往寺庙的马车。
我已经向逸飞打听过关于这个赵子衡的一切。一路上，又回忆了一遍，奇怪我的脑海里就是无法想起有关赵子衡的点滴，只有小文子的种种历历在目。
就在我闭目养神的当儿，把在进宫途中与他相遇的一切都回忆了一遍，他在送我进南国皇宫的路上问过我的话又一次掠过我的脑海：“还有吗？！”
“你想起了谁？！”
“你就只想起了这些？！”
“主子，听您说了这么多您的过去，小的明白了，小的知道该怎么做了，小的这就去安排。”
突然，我仿佛明白了，他一直希望我能够想起有关于赵子衡的丝毫记忆，可是我当时就是没有想起，难怪他会难过，难过他会流泪，原来是我彻底的把他忘记了，所以他才漠视我的祈求，把我送进了御哲温的怀抱？！
正想着，马车停了下来。
“娘娘，到了。”
平儿掀开了布帘，一阵风把我吹得有点冷，不由得把披风拉紧了些。
在平儿的搀扶下，我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现在我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小心谨慎，为了孩儿。
御前侍卫已经把寺庙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再把寺庙的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只见逸飞来到我的面前，平儿自然的低下了头，连扶着我的手都变得颤抖起来，我握紧了她的手，她才稍微平静。
而我目视着逸飞，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平儿的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出现异样的神采，看来这出戏没发唱啊，平儿这丫头该如何是好？
“娘娘，一切准备就绪，就请娘娘上香吧，文法师已经在禅房恭候娘娘。”
我一听到逸飞说文法师内心就已经在偷笑了，脸上却不能流露出来，这回他该不会是变成一个和尚吧？！
逸飞已经派人把所有的贡品摆上，连香平儿都已经点好，我只需插香叩拜即可。
我依然行了跪拜之礼，而且每一尊佛像都认真的叩拜，都虔诚的把所有的愿望许下，我是真的希望上天可以助我与子荛，让我们的愿望得以实现，龙国的改革可以顺利进行，并取得圆满成果。
到我把庙里的所有佛像叩拜完，也累得直不起腰来，最后庙里的一个僧人把我领进一个禅房，连平儿也只能在门外守候。
一进门就看见那个禅房里坐着一个人，只是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他还真的穿着和尚的衣服，连头也是光的，我一愣，却又不能把心中的疑问说出。
“施主，贫僧告退。”
那个僧人离去，还关上门。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
“请问师父您的法号是？”
他依然没有回头，只是说道。
“施主，也许贫僧今日可以为您解开您心中的疑问。”
一听声音就知道没有错，就是他，小文子！
只是他这会怎么又故弄玄虚起来了呢？不对，他一直都是这么的故弄玄虚啊，我连他的庐山真面目都还不曾见到。
“好了，小文子，你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也该以真面目示人了吧？你每次都总是如此的故弄玄虚，何必呢？说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我要见见救命恩人的真面目都不可以么？！”
“施主，您贵为龙国国母，请自重，难道经历了这么多，您还不懂这生死之间的厉害么？！”
他义正词严，丝毫没有做作的成分。
我依然被他的言语煞到，想起他之前在进宫途中也是如此冷漠的拒绝我的一切意愿，不禁怒从中来。
“自重？哼！你就知道自重，也就是因为这个自重，让我进入南国的皇宫，那个牢笼，差点害我命丧黄泉。”
“我为此向您致歉，为此我一直很后悔，我真的没有想到您跟着他会不幸福！”
“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为何要把我送入那个牢笼了吧？！”
他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只是让人费解的是他已经乔装成一个满脸白胡子的光头和尚，我依然无法窥见他的真容，只是我分明从他的眼里看见了熟悉的神采，一时间有点懵。
“睿禧皇后，您依然一点没有变，甚至连样子都没有变，几经生死，无论您是那倾国倾城的玉芜芙，还是曾经自强不息的杨茉，亦或是当今尊贵无比的睿禧皇后，您依然如同一潭清泉，一如既往的清澈见底，您怎么就学不会伪装呢？！”
“难道就应该像你一样，一会小文子，这会文法师，明日又赵子衡？！”
“您想起了我赵子衡？！”
他的眼里掠过一丝惊喜。
“我只想起了小文子，赵子衡的一切是逸飞告诉我的。”
“您还是没有想起我！”
他长叹一口气。
“也罢——”
他的眼里最终被失望填满，一如那年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