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生死与共（三）

我们一行来到一宫殿前，我抬头一看宫殿上挂着的字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大概可以猜出，梅苑。
这个寝宫果然是比一般的宫殿富丽堂皇不少，最特别之处是周围种满了梅花，这个琼楼玉宇般的宫殿就掩映其中，这让她辉煌又不失素雅，但是素雅之于又处处别出心裁，后宫粉黛三千，如果每个都如这般建造一个别出心裁的宫殿，得是多劳民伤财的事啊，可见皇上对这个梅妃的宠爱，但我无心欣赏这些。
此番这般只为子荛！
我们进了梅苑的门就被里面的太监拦了下来，但是那太监看到惠妃还是行了礼。
“惠妃娘娘吉祥。”
“文公公，劳烦你通报一声，本宫要面圣。”
“惠妃娘娘从来不来梅苑，今天是什么风竟然把您吹来了？”
“文公公，就劳烦你了。”
说着，我看见惠妃从衣袖里取出一锭金子，塞那文公公手里，那老头马上眉开眼笑。我一看那公公的嘴脸就心里郁闷，原来送红包走后门的历史也是丛古塑今啊！
“娘娘在此候着，老奴我这就去禀告皇上。”
不出一会就见那老头匆匆跑来，说什么梅妃娘娘侍寝，不便打扰，惠妃娘娘又拿了一锭黄金塞在他手上，他这一次只是看着那黄金流口水，却不敢接过。
不知那梅妃何许人，竟然这样得宠？！
“文公公，就请公公禀告皇上，说我惠妃有要紧之事要禀告皇上！”
“娘娘，你也知道，梅妃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老奴哪里敢得罪？！”
“那就让本宫来得罪吧！”
看来这个惠妃为了儿子，真的不顾生死了，那公公一边拦一边叫。
“娘娘，娘娘，惠妃娘娘——”
我便紧随惠妃进了寝宫。
才跨进一个门就被一个老女人挡住了去路。
“惠妃娘娘，何事要硬闯梅苑？！”
惠妃连看都不看那老女人就跪在了地上，我也跟着跪下，便听到惠妃大声呼喊。
“皇上，惠妃要见皇上，惠妃有要事禀告要见皇上，求皇上让惠妃觐见。”
她一直在那跪拜，哪里还有尊贵之象？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的性命还怎能顾及尊贵？！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金色靴子出现在眼前。
“惠妃，何事喧哗？”那声音更是充满了怒气。
“皇上，惠妃有要事禀告！”
“何事喧哗？”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惠妃只可告知皇上一人。”
“何事如此重要？”
“皇上，此事真的非同一般。”
“好吧，梅妃，你就先回到偏殿候着朕吧。”
“是，皇上，臣妾告退。不要让臣妾等太久哦！”
一个声音传来，接着一阵香气传来，一双绣花鞋便出现在眼前，在我们身边经过时，还故意踢了我一脚，嘴巴还哼了一声。
这个女人也非省油的灯。
“惠妃进来吧。”
“是。”
皇帝把惠妃叫了进正殿。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得我的膝盖都跪得生痛。
“吱——”
门开了，惠妃出来了。
我抬起头，看见惠妃无精打采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娘娘，娘娘——”
惠妃竟然瘫倒在地。
“皇上，你竟然如此狠心，你竟然如此狠心！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娘娘，娘娘，”我搀扶住她，吩咐随从婢女，“你们送娘娘回宫吧。”
我看着那扇半开的门，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推门而入。
“不是说了，朕不管这事了吗？你还不死心，非要朕治你罪不可？！”那皇帝看都没有看我，以为我是惠妃。
“皇上要治奴婢的罪也好，要杀奴婢的头也好，但是请皇上救救十王子，他是你的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况且你是一个明君？！”
“谁说那逆子是我的亲生儿子？！”
他不但看向我，还走向我，我害怕得低下了头。
“你，你不是惠妃，你是哪里来的奴才？胆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你就不怕杀头？”
“奴婢的死如果可以唤起皇上的良知，那么奴婢的死毫不足惜！”
“放肆，朕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上，求求您救救子蕘吧，他真的快死了，皇上如果他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你这辈子也就没有十王子了，其实子蕘是很尊敬你这个父王的，他几乎以你为榜样，以你为骄傲！如果他不是你的儿子，他不会这么尊敬您！”
“放肆，何时轮到你来教训朕？子蕘何时认过朕这个父王？整整21年了，他有来拜见过这个父王吗？你休得蒙骗朕。”
“皇上，他不来拜见您，都是因为您不认他这个儿子，他不敢来拜见您，怕您看到他会生气，他甚至不敢惹你生气，他宁愿做一个不关心您不在乎您的逆子也不要让您生气，让您看到他就烦恼，皇上那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无比爱戴才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尊敬父亲的！”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胡言乱语？！还有，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短暂的沉默。
“把头抬起来，看着朕！告诉朕！”
我漠然的顺从了他的旨意。
但是我的眼睛看到他的目光时的，还是又埋下了头。我怕我自己的目光会把自己出卖，方才的话纯粹是我自己的一番说辞，目的就是为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如果我看他，我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步步逼近，我感觉到他似乎要把我杀了，我闭了眼睛，不敢面对这残酷的一刻。
但是脖子上的痛没有预期到来，到时下巴被一只手捏得很痛，我一睁开眼看到皇上的五官在我眼前。
这分明就是子蕘的老年版，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英武，还有他那子荛式的英俊潇洒，只是他毕竟是当今北国的皇帝，他的英气被一种皇者风范衬托更加让人不敢正视。
我一惊害怕得瘫坐在地上，他本来是弯着的腰，这会为了靠近我，他竟然半蹲下身，我知道皇上乃万金之躯，万万不可让皇上为了我蹲下，我慌了神，便往后挪我的身体。
“哈哈，哈哈，有意思，原来如此——”
他突然站了起来，大笑不已，末了，他竟然站定了，他说。
“好，好，朕就救那逆子一命！”
“奴婢叩谢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先不要叩谢，朕是有条件的！朕要你伺候朕！”
这个狗皇帝一眼就看穿了我是女儿身，还是这个芜芙真的美成这样？！连如此糟蹋的形象也能够吸引到皇帝？！
我爬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怎么了？不愿意吗？！”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但是就是无法言语，我想说话，但是喉咙动了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
“你，不愿意？！你不是说那逆子很孝敬朕，怎么了，一个美人换他一命还不舍得，这叫什么孝敬？！”
他的双手把我匍匐在地的双肩扶起，我看到一张庄严的脸，眼里的神色我无法读懂，这个皇帝跟子蕘如出一辙，还说他不是子蕘的父亲？是人一看都知道，从之前子蕘的个性就可以看出来，这个皇帝肯定也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主，稍有不慎，我有可能人头落地，我放佛一下子回去自己的朝代，丢下了芜芙的身体。
“你为何不语？方才不是那么放肆在朕面前振振有词？！怎么朕要你侍奉朕，你就哑了？你可知道多少人渴望这样的机会？！难道我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婢女来换那逆子的命都不行吗？还是要朕现在就追究你擅闯皇宫的罪？！”
有那么刹那我的思想空白了，我觉得我的灵魂真的离开了芜芙的身体，我对这副身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厌恶，我知道这个男人也是仅仅凭我一张脸，要了我。他见我几分钟，跟我有什么感情可言，而我跟他根本此时此刻都不知该如果用一种言语来诉说。
“皇上，奴婢可不可以有请求？”
“哦，你还有请求？！说吧——”
“我可以答应皇上的要求，但是子蕘一定要活着着！”
“好，朕尽力救他！”
“皇上，不是尽力，是一定要！”
“你，竟然要挟朕？你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大胆？！”
“皇上，奴婢只是十王子的朋友，我一个朋友都可以为了十王子牺牲自己的一切，难道皇上作为十王子的父亲都不愿意付儿子付出一点点吗？！”
我故意用言语来刺激他。
“你是谁？！”
“我是芜芙，南国玉王爷之三女！”
“哈哈，哈哈，臭小子，竟然真的寻得你来！久闻那逆子为了你痴狂，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朕正要向南国把你要来，不想你却自动送上门来了？”
他的脸上竟然有些许赞赏，接着我的下巴便被他捏住了。
“芜芙，天下第一美人，连女扮男装也别有一番风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朕的逆子自然也是为了你，才搭上自己的性命的吧？！你竟然还要挟朕！！”
见他步步逼近，目光犀利而带着杀气，我的心脏都快蹦到了嗓子眼，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我心中所想，都怪这个芜芙，每次我说到芜芙，总会招惹无端的是非，我干嘛要做这个芜芙？既然我无法做成自己，子蕘也救不了，就让我死了吧。
我环视了一眼室内，看见一把佩剑，那是皇帝的佩剑，冲上去，拿起佩剑。
“你要干嘛？把剑放下！”
我把剑架在脖子上。
“皇上，既然奴婢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那么只有死！”
这个皇帝万万没有想到我会自刎，他一时惊呆了。我把眼睛一闭，双手一用力，我感觉到脖子一痛，我的手更痛，原来我的手被皇上的扇子郑到，痛到无法握住那把剑。
“当啷。”
剑掉在地，我的脖子已经被剑刃所伤，血便顺着我的脖子往我的胸口流淌，我看那血红的鲜血慢慢的一滴，两滴，滴在地上，最后越来越多，我感觉到自己慢慢的眩晕，身体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知道我一定会死了。这一次真的会死！
“芜芙！”那个皇帝回神过来，即把我抱住，“朕只是想吓唬一下你，你又何必较劲呢？你这样的脾气是要吃亏的！”
“皇上，你就救救十王子吧。”
我撑着最后一口气。
“好，朕答应你。”
“我要亲自听到皇上下旨。”
我虚弱的说，我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来人，来人！”
我看见那个老太监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一见这阵势，慌得跪倒在地。
“皇上，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马上宣旨，召集太医前往辰王府，不惜一切代价救治辰王，还有把太医传到朕这里来！快！快！！！”
“谢，皇上——”我只听到自己的口中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眼皮就再也睁不开了，我感到真的很累！太累！
“快，快传太医——”
子蕘，你一定要活着！你欠我一个承诺！！
在临死前，我最后想到的竟然是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