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一辆马车,那马夫就策马奔驰起来,由于我们都有惠妃娘娘给的令牌,一路很顺利,在一处树林,我与一对人马相遇,与我同坐的那个人对北国的地理很熟悉,我在马车上与他一说,他便得知子蕘遇到围剿之地,北国称它为樱花山,他说那里除了樱花之外一无是处,地势偏僻,是他们眼中的穷乡僻壤,北国人很少在樱花山居住,皇室对樱花山更是不屑一顾,所以很多云游之士都会选择樱花山来隐居修行,只是他大惑不解,为何子荛会到那里。他还问了我,子荛离家的这些年是否都是在樱花山隐居,对于我都不知道的问题又怎么回答他呢,当然我知道这些除了他本身的好奇之外,是为了惠妃娘娘问的,傻子也知道他是惠妃娘娘的心腹。
如果21世纪还存在樱花山这样的地方,自然成了旅游胜地,只是在这样的时代,只有皇帝还有偶尔出游这样的闲情逸致,民众的温饱问题很多时候都解决不了,哪里还有爬山涉水的力气?!
那人与我一同下了马车,他带我到一位将士模样的人面前,行礼。
“左将军,在下奉娘娘之命前来与将军汇合。”
“嗯,娘娘所为何事要本将冒此大不违?娘娘说辰王有难,到底出了啥事?”
“姑娘还是你跟左将军说明吧。”
“你,是女的?”
那个将军一看到女扮男装的我,就已经吃了一惊,听闻此言,更加诧异。
“姑娘为何人?”
“将军,小女子芜芙,南国人,请将军一定要救救子蕘王子。”
“来人先把这个南国来的奸细给捆了!”
他吆喝一声,马上围拢几个人要将我捆绑,不但是我连与我同行的人都吓了一跳。但是我急中生智大声说。
“将军,我不是奸细,我与子蕘已成亲,我看你们谁敢对十王妃不敬!”
“你乃十王妃?绝对不可能,十王子尚未成亲!我看你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敢冒称十王妃!你耍的什么诡计?”
“左将军明察,我和子蕘是私下成的亲,此次正准备回北国禀告皇上,无奈在路上遭到黑衣人埋伏,芜芙是幸得逸飞所救才保存性命,怕子蕘王子——”
“左将军,奴才觉得如果此女子所说当真,十王子肯定遭遇不测,奴才已经大概知道十王子所在方位,那地方叫樱花山,十王子如果在那里糟到围剿,恐怕凶多吉少,请左将军快速前往救助十王子!”
那个与我同坐一车的太监为我说情,其实是为了北国十王子。
“李公公,若此事当真,当然救十王子要紧!还是把她给我捆了!”
“是!”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五花大绑,手被反绑在背后,这天下第一美人芜芙的身子骨肉不经风,痛得我冷汗直冒。可是我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只要可以把子蕘救出,这算得了什么?
“将军,我以性命担保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谅你也不敢在本将军面前耍赖!”
“出发!把这女的丢进马车去,省得碍事!”
“左将军,可否让我骑马?我必须确定你们不会走错路,十王子肯定遭遇不测,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我想如果我骑马就可以看到沿途风景就知道他们是否走错路。
“你这女人还真的不怕死?!还在跟本将军讨价还价?”
“将军,如果你怕我会跑的话,你可以让我与你同坐一骑!”对于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我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但是为了子蕘,我拼了!
“放肆,尔是等身份,将军何身份?竟然口出狂言?!”旁边的副将喝道。
“慢着,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有多大能耐,给她一匹马。”
“是!”
我被松了绑,一匹比我还高的马被牵到我面前,我看了看它,接过缰绳,半天才爬上去,好不容易坐在马鞍上了,屁股却不够大,只能像无尾抱树一样抱住那匹马,却不敢有什么异言了,只能死撑着了。
“驾——”
不是谁拍了一把马屁股,我差点没有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我只好双腿夹紧马背,贴着马背,死死抱住。
我知道我的样子一定很冏,背后笑声一片。
我咬着牙,闭着眼,听着风从我身边呼啸而过,这回死定了。
突然感觉有股力量从我背后刮了过来,接着一匹马便跑到我的旁边,我睁眼看到左将军充满鄙笑的脸。
“不会骑还死撑!”
“哼——”
我哼了一声依然死抱住马背,我真不知道我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
但是我能怎么样?
我不能认输,我不会轻易认输。
“没见过你这样倔强的女人!”
那个将军突然伸手一抓,竟然把我抓了过去,我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被抓到了他的马背上。
“不想死的话,就抱住我。”
我却不想抱住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
“驾——”
他用力一拍马屁股,马便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出,我差点滚了下来,他及时拉了我一把。
“抱着我,总比抱着那匹马来得舒服吧?!”
“将军,你敢对王妃不敬?!”
“哼,少跟我来这一套!十王妃还未出世呢!”
这个家伙真的是个狠角色,为了避免从马背上摔下来落得个残废不死,我只好抱着他。
一路上,我心急如焚,根本不知道我的双手把他的腰抱得熊紧。
待我看到那片樱花,我的眼泪就不住的流了下来,我的心也跟着蹦到了嗓子眼。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用远而近的传来,我的心像一根紧绷的弦,快要断了般。
那马蹄声近了,我看到一队人马,为首的样子好像逸飞。
再近了,我看到真的是他,再看他身后马背上的那个人,我差点晕死过去。
“子蕘——”
我不由得叫出声来。
“吁——”
马停了下来,我想跳,还没有跳就被抱下来,还没有站稳我就扑上去。
“子蕘,子蕘——”
只见马背上的子蕘已经昏迷不醒,他浑身是血!
我浑身发抖。
“子蕘,你不可以有事,你不能有事!”
“左将军,十王子危在旦夕!”
“快,快把十王子扶上马车!”
大家把子蕘扶上了马车,我才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他的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刀,我抱住他,把我的外衣脱下包在他身上,我发现他的身体冰冷,我一直不敢去试探他的鼻息,只有用尽全力把他抱住。我看到他身上不知道哪里的伤口还有鲜血在冒。我知道这样下去,他就算没有因伤而死,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逸飞,逸飞——”
“公主,在下领人赶回来的时候,十王子已经这样,但是当时他的意识还很清楚,他还问我,你是否安全,听到你已安全到达辰王府,他才晕过去的!”
眼泪不知不觉的一直往下掉。
我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在脱!
“逸飞,你把你的衣服脱给我,我要帮子蕘止血,还有,你去找那个子蕘的师父,好吗?如果可以,你把平儿带回来吧。”
逸飞把外衣脱下,我才发现他身上也伤痕累累,几处伤口也在冒着血,他恐怕也在死撑罢了。
怎么办?如果没有人去找那个神医,那么子蕘一定会死的。
我把逸飞脱下的衣服,用剑劈开,先把他身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件外衣就这样已经包扎不剩。
我看了一眼左将军,他也看了我一眼,眼里竟然没有了所有的鄙视,他也把外衣脱给了我,而且用剑劈开,我用他的外衣给子蕘包扎了伤口。
他给子蕘查看了伤口,封了子蕘的几处穴位,还喂了子蕘一颗药丸,接着给我递来一个小包。
“你自称十王妃,我看假不了,就先给王子上上药吧。逸护卫是什么人下手这么狠?!”
“那些黑衣人一共三十余人,个个武功了得,看似人称‘黑衣帮’杀手组织,但是已经全部被十王子了结!”
“十王子真是武功了得!”那个左将军的脸上竟然难得露出欣赏之色。
子蕘吃了那颗药丸之后,如死灰般的脸色竟然有一丝血色了,我仿佛有听到了他的呼吸,但是血却没有完全止住,一会那些包裹的衣衫就已经染满了血,我的眼泪不住的流。
“公主,我一定会去找到那个神医,还会为你带回平儿!”
“可是,逸飞你也已经受伤了!”
我叫住了他,把剩下的布为他包扎好。
“公主,您就放心吧,逸飞就算拼了命也会找来鬼医的。”
“逸飞,谢谢你,你的恩德,我和子荛都会记在心里的。”
逸飞带了一队人马走了,我知道他的身上负伤也很重,但是我知道如果他做不到,没有人可以做到。
但是,我不能让逸飞有生命有危险。
“我看过很多女人,也看过很多美人,但是像你这样的美人,还真没有见过!辰王虽然没有恩惠与我但也无过节,况且惠妃娘娘如此恳求我救辰王,如今见你一个弱女子如此为辰王,我左腾羽看了也感动,你赶紧把辰王交于我,我快马加鞭赶回去,奏请皇上召集太医尽力救辰王如何?!”
“左腾羽将军,我芜芙在此拜谢您,如果子蕘有幸得救,他日左左将军要是要我的性命,我也双手奉上!”
“王妃请起。”
“那子蕘就托付左将军了!”
左将军把子蕘绑在他的身后,他的马快一阵风远去,我的心也跟着远去了!
可是越想我越不放心,我不可以让子蕘一个人离开我,我不可以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我觉得我自己整个人其实活在这个世界上毫无意义,也许我根本就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但是因为有了子蕘,我那么真实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即使不是像杨茉那样的活着,但是至少,我的灵魂现在只为他一个人而牵绊!
如果没有平儿,我会很伤心,但是我还可以苟且偷生,但是如果没有了子蕘,我连苟且偷生的勇气和意义也没有了!
想着,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牵过来那匹马竟然一下子就爬了上去,这一次我不怕生死,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子蕘离开我的视线!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终于追上左腾羽将军。
他看见是我,差点没有惊得眼睛掉下,“你,你怎么来了?!”
“左将军,我不能丢下子蕘一个人,如果他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活了!”我无比坚定的说。
“如辰王妃此等女子,我左腾羽第一次见,放心,就算不为辰王殿下,不为娘娘,我左腾羽也为你这样一个性情女子尽我所能!”
“谢谢左将军!”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赶到子蕘的府邸的时候,惠妃娘娘正在焦急等待,一看到左腾羽抱着满身是血的子蕘出现,她险些晕倒,幸得那些宫女搀扶,她才扑上前来。
她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仿佛子蕘身上的血是她身上的血,毕竟母子连心,也许这个女人才是真正关心子蕘生死的人。
“子蕘,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惠妃娘娘,当务之急是让皇上召集所有的天下名医来为十王子疗伤,万分火急!”
左腾羽说话的时候,已经把子蕘抱到床上,我发现子蕘的血仿佛止住了,才终于鼓起勇气用手去试探他的鼻息。
“辰王暂时还可以撑,我已为他封了穴位,而且他吃了我的护心定神丹,暂时不会大出血,但是辰王估计不仅受了外伤,内伤也很重,这样拖着始终不是办法,娘娘,我马上去禀告皇上,但是娘娘知道皇上对辰王殿下,唉,臣自会尽力,但也请娘娘出面!”
“只怕我出面恳请皇上,皇上也未必会——”
“娘娘,让我试试吧?”
“你,就凭你?!”
“啪!”我的脸已经被打了一巴掌。
“如果没有你,我儿何以至此?本宫真的现在就想把你碎尸万段!”
“娘娘,末将认为可以让姑娘一同前去!微臣方才所见,姑娘对辰王可谓是情真意切,舍命相救,这样的女子也许会博得皇上一点怜惜之心!况且皇上现在也许还在梅妃宫中。”
左将军突然神色凝重起来。
“皇上如此宠爱梅妃,朝堂之上早有人对皇上沉溺于酒色之中甚是担忧!”
惠妃娘娘仔细端详了我一翻,突然一转眼,对左将军说道。
“既然左腾羽将军都这么说了,本宫只有试试了!就算是用她的命来换辰王殿下的命也是应该!”
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你赶紧让她们打扮一番就随我进宫吧。”
“不,娘娘,子蕘的伤拖不得半刻,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的,一定要马上派太医来救治他!”
大家听了我这么一说,都有刹那间的惊愕。
“惠妃娘娘,一定要先想办法帮子蕘止住血才行。”
我深知失血过多将要致命的道理。
“惠妃娘娘,十王妃,末将常年出战,倒是有一些刀伤伤可以占时止住十王子伤口的血。”
“左将军,她可不是什么十王妃,她诱惑子蕘这笔账,本宫迟早会跟她算的!”
我不管她要把我怎么样,我的心思全在子蕘身上。
“左将军那你快快派军医来救治子蕘。”
“娘娘还是赶紧去奏请皇上派北国皇宫最得力的太医前来吧,否则——”
我就这样,为了救子蕘,我几乎丧失了理智,我竟然忘了这个时代是皇上主宰一切的时代。
我的思维还没有转过来,就这样单凭心中的感觉来横冲直撞了!
“祸水,就是你这祸水,害了本宫的荛儿!”
惠妃恶狠狠的说。
“娘娘救十王子要紧,请娘娘赶紧启程进宫面圣。末将也不宜久留,要是皇上知道末将没有圣旨擅自调动兵马那娘娘与末将——”
“左将军请放心,这一切本宫已经打点好,左将军的恩典,本宫铭记于心,本宫该日定重赏!”
“惠妃娘娘,末将冒险此行并非为了赏赐,末将先行告退了!”
左腾羽在抱拳退下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眼里有欣赏,更有无奈,还有一些,我无法一时猜挪。
我本无法与惠妃娘娘同坐一辆马车,但是惠妃娘娘也是救子心切,她对我一无所知,当然不会鲁莽到让我因为左将军几句话就让我觐见皇上,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不但我性命不保,恐怕她惠妃和子蕘一样会有性命之忧。也许她更怕我半路逃脱!
我一直在想,从左将军和惠妃的言谈之中,我感觉到北国皇上似乎并不喜欢子蕘,这里面有什么纠结呢?如果能解开此结,是不是就可以救子蕘?
“你是如何与子蕘认识的?”
“我——”我愣了一下,“回娘娘,我是南国玉王爷的三女儿芜芙,是子蕘到府上跟我爹爹下的订——”
“你不要以为本宫让你坐在这里就是承认了你的身份,在我眼里,你是凶手!”
我无语以对。
“你就是那芜芙公主?!”
“娘娘知道芜芙?”
“何止知道,简直就是对你恨之入骨,你可知道我子蕘为了你疯了,放着个皇位不要,竟然只要你,现在因为你,连命也不要了!”
她的语气,她的眼神都要把我生吞活剥,但是我就算死也要为了子蕘做最后一搏了。
“娘娘,如果你要杀我,也等我尽了救子蕘之后再杀吧。我毫无怨言!”
“本宫不会让你活太久的!”
“娘娘可否告知,皇上为何不喜欢子蕘?”
“放肆!你竟然口出狂言?!”
“娘娘,从方才您和左将军的话里略知一二。如果您不告诉我实话,我想我无法帮上任何忙,我会以我的性命来换子蕘!”
她的脸色阴冷到了极点,最后竟然冷冷的说。
“本宫生下子蕘之时,不足月,皇上本来就已经对本宫有所怀疑,刚好有人暗中陷害,让皇上认为子蕘非皇上亲生!”
我一直在思考,见到皇上,该怎么办。
“你口口声声说可以为了子蕘死,这话当真?!”
“是,芜芙与子荛生死与共,我现在愿意用性命保他周全!”
“你记得你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