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应了那句话——“世事无常啊”,意外总是正正好砸在人身上,让人猝不及防,就像紫苏一样…………
第二天,紫苏一觉醒来,迷迷糊糊往窗外望去,哗!一片银白,原来下了一夜的雪,这雪不似雨,从天而降窸窸窣窣,从不像下雨时那般聒噪。
紫苏是喜欢雪的,只是齐州不常下雪,一年下一次便是冬季到头了,今年倒好,刚回到齐州就看了一场雪景,说实话,这雪景在加拿大常常看见,只是此时回到家乡,再来品这雪景,另有一番滋味。
紫苏撩开被子,欣喜的趴在窗边看雪,心情大好,正预备着扯过来手机召多洛回国,没想到从窗口放眼,往霁月山庄的正厅门口一看,黑压压一片人,围着零星的三辆车,顶头的是一辆宝马七,颜色像极了多洛的座驾,只是离得远,紫苏看不清车牌号。
紫苏好奇,心中还有些期待,莫不是多洛真的回来了,她趴在窗边,睁大了眼睛望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有几个小黑点般的人蹭蹭蹭的钻进了车里,然后三辆车一溜烟的消失了,围在周边黑压压的人也一哄而散,这一聚一散还不过半分钟,紫苏还没缓过神来,人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要不是雪地上还留着那些凌乱的脚印,紫苏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呢!
紫苏砸摸着刚才这一系列诡异的场景,觉得有些不对劲,想着自己应该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紫苏穿着睡衣,只在外面披了一件长及脚踝的风衣,蹬蹬蹬的往电梯窜去……
下到了一楼,大堂里冷冷清清,感觉工作人员也少了许多,紫苏更加的好奇了,她走向前台,端着齐州女王的架子,宝相庄严、万千风华的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有几辆车停在门口。”
虽说霁月山庄是丰子凯的,但是紫苏都喊丰子凯爸了,那么便不算外人,也有权利过问霁月的情况,关心自己家的产业,算不上越权,名正言顺嘛。
那前台一看是“少奶奶”来问话了,自然回答的条理清楚:“哦,苏总,您不知道吗?刚才是丰少回来了,那几辆车是丰总带着小姐跟丰少一起走了。”
紫苏一愣,反映了许久才明白这前台说的都是谁,也就是说,多洛回来了,丰子凯带着苏沫儿跟多洛一道儿走了?!
紫苏脸上一紧,眉间紧蹙,心内暗想着,为什么多洛不知会一声就从加拿大回来了,是怕自己不许他回来,才偷偷跑回来吗?
回过神来一想,不对啊!若是偷偷回来,刚才摆那么大的阵势干什么,连一个小小的前台都知道了,怎么会是偷偷回来的,看他这高调的程度,就差敲锣打鼓了!
紫苏转过身,疑惑的回到房间,想:既然不是偷偷回来的,那为什么出现在霁月都不来见她,为什么暴风骤雨的把丰子凯和苏沫儿接走了,为什么……为什么?
紫苏脑袋上冒着一大丛问号,像那雨后窜出的一茬茬韭菜苗般齐刷刷的往上冒。看来是想不明白了,紫苏脱下睡衣,利落的收拾整齐,准备去找多洛问个清楚。
紫苏把自己裹进那件纹格毛毯斗篷中,一身休闲,端庄大方,但这端庄中时时透着威仪,虽说接触齐州女王的宝座不久,但是这女王范儿却是端的规整,丝毫不差,想来应该是天赋使然吧,以前做惯了公主,此时再做女王,顺水推舟,改改称呼而已,这威仪刻在基因中,以前不怎么明显,只是承了女王的宝座之后,更加显露罢了。
紫苏再一次的来到前台,清冷的问道:“多洛把老爷子和苏沫儿带去哪儿了?”
这霁月上下,想来也只有紫苏敢这么直呼多洛的名儿,那前台笑容满面的柔声回道:“丰少去了月满轩尼诗。”
紫苏恍然,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笨蛋,自己早该想到的,多洛在齐州市的落脚处,左不过就是霁月和月满轩尼诗,不在这里,那必然在哪里!
尖细的高跟鞋砸在霁月的大厅地砖上,响起一溜尖利的声音,紫苏飘然而过,殊不知这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噤若寒蝉,在员工眼中,踩着那高跟鞋的可是齐州的女神,掌握着齐州命脉,若是不小心冒犯了,就得滚出齐州!所以,那恭敬的目光把紫苏一路送出门口,才轻松下来。
紫苏那里想得起关心员工的目光,当下心中火急火燎的只想着赶往月满轩尼诗,问问多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忽然回来,连面儿都不见!
丰氏祖孙三人此时正在月满轩尼诗后院的房间里,丰子凯抱着还在睡梦中的苏沫儿,盯着风尘仆仆的多洛,有些温怒的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沫儿还没睡醒,就非拉我们过来这里!”
多洛脸色铁青,不知是冻的还是怎的,他垂眼看了看丰子凯怀中的苏沫儿,指了指卧室,低声说道:“让沫儿继续睡吧,我有事跟你说。”
丰子凯见他脸色不好,想来真的有什么要紧事,也不再纠缠,把苏沫儿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便转身跟多洛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
两人坐下之后,丰子凯发现多洛的脸冷的像冰坨一样,于是抬手倒了两杯热水,递给多洛一杯,自己手握一杯,缓缓开口:“你慢慢说。”
多洛喝了一口热水,深呼吸,呼出来一口冷气,沉沉说道:“五年前紫苏出走,当时发生的事你也知道,虽说不是我本意,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我无从辩解,只好承担起这错误,尽力弥补…………”
丰子凯发现多洛说到这里,语气有些颤抖,赶忙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劝慰道:“我信你,你是被人下了套,不是你本意!你慢慢说,别激动。”
多洛点点头,继续说道:“紫苏怨我恨我,对我刻薄冰冷,这些我从无怨言,因为我知道这是别人挖的坑,我没有证据百口莫辩,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任紫苏百般为难,我则万般应承。就算我自己是被陷害的,也是真真正正犯了错,我对不起紫苏。但是!”
丰子凯一惊,难道这件事还有内幕?
“但是什么?”丰子凯问道。
多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承担了巨大的痛苦似的,从怀中摸出来一张纸,皱眉递给了丰子凯,说道:“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丰子凯疑惑的接过那张纸,皱眉看着,当看到那一句“最后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说出来,多洛跟左冉冉的事情也是假的,是我让辛和给多洛设下的桃色陷阱,是我让左冉冉迷晕了多洛,是我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多洛和左冉冉睡在一起的,是我拆散了你们两个!”
丰子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双手有些颤抖的拿着那信纸,问道:“这信你从哪里得来的?”
多洛苦笑:“我帮紫苏处理遗留在加拿大的资产,这封信在遗留的车里发现的。”
丰子凯大怒,把信纸一掌拍在茶几上,吼道:“太恶毒了,太阴险了,苏业臣竟然造这样的局来陷害自己的女婿,离间有情人,活该早死!”
多洛拍了拍丰子凯的肩,示意他冷静,淡淡冷冷的说道:“逝者已逝,不多苛责了。现在,我心里之所以难受,是因为不明白为什么紫苏早就知道我是被陷害的,还这样对我,她的心好狠…………”
丰子凯自从认了多洛这个儿子之后,从来没见过多洛像今天这般萎靡,很是心疼,赶忙上前劝慰道:“紫苏她是爱你的,对你这么冷淡这么狠,或许是为了掩盖她父亲和辛和的罪行,不得已才假装还生你的气,其实心中还是心疼你的……”
多洛一扬手制止了丰子凯接下来的话,有些癫狂的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弯腰捂着肚子,道:“爱我?她就是这么爱我的?”多洛眼中厉光一现“她是爱我呢,还是爱辛和!她早就知道是辛和给我下了套,是为了维护辛和,才硬做出生着气不肯原谅我的模样吧……”
丰子凯看多洛情绪激动,当下也不再多说,柔声劝着:“不要伤心,我知道你的心,你是被陷害的……”丰子凯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抚着多洛的后背“你坐了一夜的飞机赶回来,应该累了,去卧室休息一会儿吧。”
多洛这时终于体会到了父爱的味道,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丰子凯的手,起身朝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近几天我不想见人,我想冷静一下,好好陪陪苏沫儿,你帮我把不必要的人和事都推了吧……”说到这里,多洛的脚步稍稍顿了顿“把她也推了吧……”
丰子凯自然知道多洛话里的这个“她”是指谁,连忙说道:“好,你放心,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