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他们,就连一直和谢燕有联系的赵明才也不知道,谢燕的回家让他也非常意外。当然他现在不意外了,因为谢燕已经说了,她是回来种地的。他相信她的话,这一定是真的。以前,谢燕就一直有心和他一起在家做这些事情,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她不得不出去。这几年来,她不止一次表示想回来和他做他们喜欢做的事,但周玲玲怎么也不同意。现在家里的形势大好,肯定是周玲玲让她回来的了。赵明才猜测,谢丙云之所以做家具,可能是以为谢燕都这么大了,又在外面待了这么久,肯定有心上人了,那些东西都是估摸着为她准备的。赵明才开心极了,现在有一个伙伴在身边,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觉得他的梦想很快就要实现了。
谢燕让赵明才把她带到许霞走失的地方去看了看,在那里,她大哭了一场;然后她又去了一趟张大成舅舅家,对他为寻找许霞提供的帮助以及对李家大伯和汪老爷子提供的帮助表示了她的敬意;剩下的时间他就让赵明才带着她去城里转悠,去赵明才供货的那些农贸市场以及宾馆酒店;让赵明才给她介绍一切与他们的发展有关的知识,她说她要在第一时间进入自己的角色。赵明才大笑,说她竟然比自己还着急。谢燕不高兴极了,她骂赵明才是个怪物,是个大坏蛋。他明知道她做梦都想这么干了,现在机会来了,他竟然敢这么笑她,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没见面的份上,她一定要收拾他!赵明才听了笑得更开心了。
两个人从上午一直逛到天黑之后才回去。当他们到村口的时候,大伙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们了。
“呀!你这背时的女儿呀,你怎么才回家呀,我都着急死了!”周玲玲刚见到谢燕就大哭起来,一下子扑过去包住她。
“妈!”谢燕也紧紧抱着母亲,但谢燕满脸笑容,“妈,你哭什么呀!我这不回来了吗。”谢燕一边哄着母亲一边向旁边的女人们使眼色,女人们立刻会意了,赶紧上前去帮着谢燕哄起周玲玲来。
“玲玲,你哭什么呀,这不见到咱们的宝贝女儿了吗,该高兴才对呀,你搞得什么似的。”李付珍说道。
“对呀婶,燕子还没休息呢,这一路上都累坏了,刚到泸州又和明才去逛农贸市场,你别这样吧!”许会拍着周玲玲的后背劝导道。
“对呀,妈,我很累了,咱们回去说好吗?”谢燕扶起母亲。
“对对对!”周玲玲又哭又笑,“看我都糊涂了,你爸还在家里把饭菜都做好了,咱们快回去吧。”周玲玲紧紧的拉住谢燕的手,回头就往村子里走,“走啊,大家都走啊,咱们先回去吃饭。”周玲玲招呼着大家。
“哦,谢燕呀,你知道我多想你吗,你怎么这么狠心呀,这么久都不回来。”周玲玲回头又对女儿抱怨起来。“我真后悔今天没去送菜,要不然就可以早点看到你了。”
“嗨,周玲玲,我说这不是你不让她回来的吗?怎么还怪人家呀?”吴金取笑起周玲玲来。
“就是嘛!”李付珍附和道,“你看看人家孩子多听话呀,你让她回来她不就回来了吗。”
“对,周玲玲,你还没说呢,刚刚我们都问你半天了,既然你是这么的想她,为什么这些年不让她回来呀?”曾萍也附和道。
“我什么时候不让她回来了啊?”周玲玲委屈得哭得更凶了。逗得大伙大笑不止。周玲玲看到大伙笑,知道自己上当了,就哭得又凶了一些。
“你们诚心看笑话是不是啊!”周玲玲哭着哭着却又笑了。
“哦,我们冤枉你了,是你一直都在叫她回来,她自己不回来的。”李付珍说道,“那这次是她自己想的还是你叫的呀?”
“当然是她自己了。”周玲玲不会再上当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要回来的呀?明才都没收到信呢!还有,你们为什么给她做嫁妆呀?她可说了,她没有心上人呢!”
“周玲玲,你露馅了,快说实话吧!”大伙哈哈大笑起来。
“你——李付珍!”周玲玲发现自己又上当了,大骂起来,“你个混蛋,别以为这样就给我下了套了,没有的事。你问不出什么来的。”
“婶,你就别逗我妈了,没有的事,你再怎么诈也诈不出什么来的。”谢燕已经笑得不行了。
“嗨!你们快点,饭菜都凉了!”
大伙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谢丙云家了,谢丙云站在大门口迎接大伙,憨笑着看着谢燕。
“爸!”谢燕喊了一声,几步冲上去拉住谢丙云的手,“爸,你还好吧?”
“好好好!”谢丙云有些不好意思,把手从女儿手中抽了出来,“快快快,咱们先吃饭。”谢丙云说完把所有人都让进屋。
从吴金带着女人们回家把谢燕回家的消息告诉他们夫妇俩后,从来没有做过饭的谢丙云就把鸡呀,鸭呀,抓了好几只出来宰了,然后又是切腊肉又是磨豆腐的干了起来。大伙非常感动,这老谢言语虽然不多,但他对谢燕的爱却全部体现在他的行动中了。由于谢丙云弄了很多菜,大伙都去帮着一起忙活了半天,才把饭菜做了出来。
“呀!”果然,谢燕看到满桌子的菜眼泪就流出来了,“爸,妈!你们做了这么多菜呀!”
“呵呵。”谢丙云仍然憨笑着,“不多,不多,是大伙帮忙做的。来,快吃,都饿了吧。”
“大家都坐呀,又不是外人,都累了半天了还不饿呀!”周玲玲招呼起大伙来。
“饿啦,早就饿啦!”大伙都笑了起来,各自找座位坐了下来。
“燕子姑姑,你跟我们坐吧!”婷婷和秀秀害羞地拉住谢燕说道。
“你们是?”谢燕看着两个孩子,不过她立刻就想起来了,“啊,婷婷和秀秀!唉呀!你们都长这么高了呀,我都认不得了!”
“姑姑,我也不大记得你了呢。”秀秀坦诚极了,她说道:“不过,你要原谅我呀,你走那时我才四岁,这不怪我呀,是你自己不回来。”
“燕子姑姑,我记得!”婷婷自豪地说道。
“去!你那时都五岁了!”秀秀不高兴地呵斥起姐姐来。姐妹俩的话惹得大伙都大笑起来。
“你们别笑!”秀秀一本正经地说道:“燕子姑姑要是像明才叔那样一直陪着我们,给我们讲故事,教我们功课就不会有今天的尴尬了嘛!”
“对对对!”谢燕不好意思极了,“都怪姑姑不好,对不起,姑姑给你们道歉!”
“道歉管什么用啊,我们要行动!”婷婷问道,“姑姑,你这次还走不走呀?”
“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走得了吗?”谢燕笑了起来。大伙也再次大笑起来。
这一次团聚宴会大家都开心极了,都尽情地吃着说着笑着,此前,大伙都以为在他们小岩庄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了,所以大家非常珍惜。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大伙懂得了非常多的道理,席间,大伙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大家都要团结。这是小岩庄的先辈们留下来的传统,是万万不可丢弃的。
谢丙云和周玲玲也说出了他们把谢燕叫回家的真相。就如谢燕说的,他们是让谢燕回来和赵明才一起创业的。他们已经认清了农村发展的必然,赵明才是有先见之明的,是正确的,他们要和他一起干下去。至于做家具,他们的确是为谢燕准备的,如果她心里有人了,也愿意嫁了,那这就是嫁妆;如果还没有,那就留着自己用,将来还是她的嫁妆;如果她不嫁,要招婿,那也是她的。但他们否认知道谢燕的真实情况。
谢燕也带回了外面的消息,大家大体都好,监狱里的那些,据说表现都很好,大有减刑的可能;汪忠的餐馆生意很红火,汪彬本来也想回来,但因为生意太好,再加汪忠和张真蓉身体不是很好,他就只有再等等了;程朱她妈竟然也去制衣厂上班了,一家的工资都还不错,但她们把她看得很紧,她是永远都不可能回来干赵明才这些事了;程彤也走不,因为谢燕走了,那个回收站就是她的了,她妈总是说要等着她爸出狱,她也一时半会回来不了了;唯一有回来的条件的是程二娘鲁洁,她倒是给谢燕说过两次,只不过谢燕走得急,走时没去问她;吴妍已经快要生了,她已经从厂里辞工,去了赵明全那里,一边帮赵明全看店,一边等着生孩子,本来她是想回来生的,但考虑到坐长途汽车对孩子不好,再加赵明全常常出去跑生意,店里也要人帮忙,她就留下了。
对谢燕带回的消息,大伙都高兴坏了。尤其是吴金夫妇和赵正富夫妇,听到吴妍快要生了,都高兴得快要疯了。
当然,对谢丙云夫妇的坦诚,大伙也是感动不已。大伙发誓,他们也一定要和赵明才干下去,绝不会再出现先前那些愚蠢的行为。这最感动的还是赵明才,除了姑姑和舅舅,他已经把亲友们紧紧团结起来了,而团结姑姑和舅舅也是很短时间的事情了,这标志着他离真正的成功只差一步之遥了!
那一夜,赵明才特饮大罪。
谢燕的回家让赵明才轻松了不少,谢燕毕竟是长期在外面跑的人,由她负责跑销售拓展业务再合适不过了。而事实上,她和那些宾馆酒店打起交道来也真是得心应手。那些宾馆酒店的负责人对这位美女的处事方式也相当满意,本来就和赵明才有了那么长时间的愉快合作,谢燕的加入让彼此间的合作就更加愉快了。
而就在那时,吴俪也放假回家来帮忙了。本来李密也想回来,但赵明才让他就在成都打点零工,挣点生活费。吴俪回来就说她要负责指导大伙扩大生产。于是,赵明才就更轻松了。他便有时间考查引种和考虑其他方面的发展了。三个人各司其职管理规范,有条有理,于是,小岩庄的致富事业便如火如荼,达到了空前的鼎盛。
谢燕的处事能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在她负责销售不久,竟然让那些宾馆酒店给他们的蔬菜涨价了,而且对方竟然是主动的。用一个酒店管理人员的话来说,谢燕是天生的做生意的料,她早该做这一行了。有一次,赵明才因为考查一件事情进城,当他办完事情顺便去接谢燕时,和那位负责人见面后,那位负责人便对他这样说道。赵明才告诉他,人家本来就是做生意的,现在是衣锦还乡,特意回来投资的。那位管理人员连声啧啧,嗟叹不已,惹得谢燕笑痛了肚子。
“明才,你这家伙,我早点给你说啊,你以后少来这一套,这大热天的,我可不喜欢高帽啊!”当两人从酒店出来后,谢燕这么说道。
“你这当然是衣锦还乡啊!”赵明才认真的说道,“你以为要像黄越那样揣着大量的钱回来才叫衣锦还乡呀?你带回的可是经验,知识,这也是财富呀!而它是活的,钱却是死的,这么算来你比黄越带回的财富还多多了。”
“这算什么呀。”谢燕说道,“经验嘛倒也算是,但这没你说的那么有价值吧。只要你懂得在捡垃圾时怎样让回收站的人愿意以最高价收你的废品,在开回收站的时候让卖废品的人愿意以最低价格来卖给你就行了。这是为求生存的一点小技巧,或者说是小手段吧,没你说的那么有价值。”
“这还没价值?”赵明才笑了,“经验来自于生活,不是生活中来的还叫经验吗?它是实践中来的,所以就非常有用,非常实用,如果来源于其它途径,那它就不值价了。”
“那你为什么让李密一定要去学那一套呢,那是什么经验呀,整天坐在教室里,纸上谈兵,何不叫他在家里和你一起干,从实践当中摸索呢?人家要回来你都还不让呢。”谢燕也笑了起来。
“这你就错了。”赵明才说,“是,那一套东西是有点纸上谈兵,但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那些知识很多都是那方面的专家总结出来的,也就是说那是那些专家的经验。相反,他们的眼光长远,是从宏观上去看的,不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能知道的,也不是我们在生活中能摸索到的。我们要真的想发展,去学学这个是必要的。”
“哈哈哈!”谢燕大笑起来,“嗯!不错,赵大老板的眼光也很长远嘛,看来跟着你干是有前途的!”
“是吗?你说的是前途还是钱途?”赵明才反问道。
“不一样吗?有钱途所以才叫有前途,有前途它就终会产生经济价值。现在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嘛。”谢燕说道,“赵大老板独具慧眼,这些是早就看明白的了,还用我给你解释呀?”
“哈哈哈!”赵明才大笑着说道,“不错,不错,不过谢大小姐也是本事超群,这还得仰仗您老大力支持才行呢!”
“小女子愿效犬马之劳!”谢燕也笑了。
两人玩笑归玩笑,但他们都是把这件事情当做了自己的事业,尽心尽力的去做着,没有丝毫懈怠。
看着女儿如此,周玲玲是非常的得意,她的女儿有了如此功劳,表示说她也有功劳了,女儿可是她叫回来的。
“这丫头还行,没让我失望。唉,我真后悔没早点叫她回来,那样她就不会受那么多苦,而明才多了一个帮手,也不会那么费劲,说不定我们早就成功了。”
周玲玲在大伙面前时常常这么说道。其言语之中透着无限的真诚,对过去的无限惋惜,当然也透着对当前女儿的成绩的无比自豪。大伙连连称赞,夸她有眼光,明大义。周玲玲听了更是高兴,虽然她尽量的谦虚,客气,但她那种喜悦却是抑制不住的,在日常生活中常常不经意的就体现出来了。比如说,在赵明才面前,她常常就会主动提及她把谢燕叫回家的事。
“明才,当年婶答应你把谢燕叫回来和你一起干,婶没食言吧?婶可是一直都支持你的啊!”
“没有,没有。”赵明才回答,“你一直都说话算数啊!也一直都在支持我呀!当年,没有你的那些兔子,我怎么能干下去呀!”
“那你也别忘了你的承诺,一直要带着谢燕——带着我们干下去,不能放开哦?”
“当然了!”赵明才回答道。
每当周玲玲听到赵明才肯定的答复就更显得高兴了,不管是走路还是做事,都虎虎生风的。最开始,大伙以为她仅仅是为谢燕能为大家做事并取得很好的成绩高兴,但时间一长,那些比较细心一点的,就发现她是另有所图另有所乐了。不过,因为在她达到自己目的的途中和终点都对大伙有益,大伙便和她同样的高兴。
吴俪的成绩也相当不错,虽然她只是待了一个暑假,但她做事的效率还是相当好的。她把全村土地进行了最充分的利用,在蔬菜的品种上做到了最合理的安排,每茬之间绝不留下时间间隙或出现时间不够的情况。比如说,那时已经进入盛夏了,当地最早的萝卜和胡萝卜品种已经下种了,而秋冬也即将来临,她便把重心转移在了四季苔蒜和雪韭上,严格计算当地萝卜和他们的品种的全生育期,绝不让他们的品种在当地品种上市时还有没出售的。同样,她还把那些要种“分33”小麦的土地也提前作了规划,避免了到时地里还有不该有的蔬菜或过早就空了地。总之,她把对土地的充分利用发挥到了极致,哪怕是专家也没有她做得好。以往大伙虽然干得都算比较合理了,但每次当头茬蔬菜收完栽种下一茬时,总会留下间隙,有时间隙还会很长,要不是上一茬的蔬菜耽误了下一茬的菜苗,要不就是土地早空了而下一茬的菜苗还不能移栽。而从吴俪安排后就绝对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大伙都称赞极了。吴俪笑着告诉大伙,其实这非常简单,只要在播种菜苗时了解目前的销售情况,以及充分估算好天气对育苗的影响就行了。可大伙最难的偏偏就是这个,因为赵明才的销售往往会出奇的好,而他们因为忙很少去关注天气。大伙感慨,还是各有专人管理最好呀!她的方法在她回学校后自然被大伙沿用了。
而赵明才也很快就找到了两个发展项目。经过这段时间的市场走访,他发现现在的人们在吃食方面已经放开了,兔子肉不像以前那样只被很少的人喜欢了。而且,针对于此,在养殖技术上人们也有了突破,他已经从那些信息公司那儿弄到了一套非常好的养殖技术。赵明才曾小规模的养过,有一点经验,再凭他现在在城里的人脉,他觉得如果亲友们要干,他还是有很大的把握的。除了养兔还有就是养乌鸡,那是一项很前卫的养殖业。那乌鸡不是他们当地的乌鸡,是一个全新的品种。当地的乌鸡只是皮肤是黑的,骨头上有一层黑膜而已,而这种乌鸡不仅如此,它的毛、肉、内脏,甚至血液都是黑色的。这就是针对现在人们喜欢有色食品而培育出来的,目前刚开始投入市场,其前景是相当好的。而且赵明才刚刚才停下养鸡,有相当的优势。
在吴俪快回学校的时候,赵明才向亲友们推荐了这两个项目,亲友们都沸腾了,他们摩拳擦掌,巴不得马上就干起来。要不是资金有问题,他们指不定就开始干了。最后大伙商定,等来年春天“分33”小麦收割卖掉后就立刻开始干,到那时,他们就能大把大把的赚钱了。
“哦!我们的未来不再是梦!”大伙欢呼起来。
大伙的这种兴奋让赵明才也非常高兴,他也觉得他的未来不再是梦了。他也在心里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