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和尚敲钟尚需百姓供应香火,平头百姓何不为那五斗米粮折腰。
失业快两月了,徐峰不急不缓,悠悠在家读书看报。看在一旁得林庆都替他着急:你不去找工作在家瞎混日子不成,听老大一句劝,年轻不要浪费在虚度中。徐峰点了点头,继续读书看报。
自从老大跟周静相遇之后,似乎忘记了当年的豪情壮志,整天小两口腻在一起,粘的跟年糕似的。徐峰的狗窝顿时成了两人谈情说爱的场所,还真不嫌,走哪粘到哪。
老大也挺不好意思,想搬出去,徐峰拉住他的手:你住这吧,现在房子不好找,我也该回家看看了。
坐着北上的火车,这几年南下求学,煞费苦心地考得那几个证,到头来,不过镜中花,水中月。
他不像大山,靠嘴到哪儿都能混饭吃,也不似老大勤勤恳恳老老实实,更不如不发,八面玲珑,面面俱到。也许跟大山说的对,没个格,想到一出是一出,连追个妞都不敢下手,想想着两年被人骗被人利用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愁苦。
他不认为善有善报,但缺德事也从不去做,想不到缺德人自己找上门了,别怪别人太黑心只怪自己太心软太贪心。也许自己够倔强,只是性格太懦弱。
车座对面坐着一个面宽体胖的算命大师,试图去摸邻座一小美女的手骨硬死活说要给人家算命。那小姑娘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厌恶的手塞进裤管里,说不信命,甭烦我。
这位大师转过头来细细看了正在发呆的徐峰一阵,见徐峰转过来,摸着没有胡子的双下巴咳了一声,开口说道:这位小兄弟看你这两年运势不是很好啊。
徐峰眉头一挑:老子皱着脸想了一路这破事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对江湖骗子没好气道:“好的很。”小姑眼角下弯,跟月牙似得,但没笑出声。大师眉头一皱:“小兄弟,我是说你好命犯冲,近日事业不顺,感情低谷。”
这会就已经是忽悠人了,还没大山会算,这点伎俩当年随大山替社团姑娘摸骨算命早就看过不知凡几,也好无聊就逗逗他。
徐峰装作一副惊讶的表情握着大师的手,说:“大师真是料事如神啊,本来要升职被老板亲戚给顶上了,妈的!”
大师满脸红光一副我早料到的如此表情。徐峰缓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已经光棍二十几年了,感情何止是低谷简直就是深渊啊,大师您真的太神了。”
大师底气一足,开始问徐峰的生辰八字:“小友,今你我有缘我就免费给你算一卦。”
接着闭着双眼头小幅度的摇晃,一会就睁开双目,两眼瞪的跟铜铃般大,接着又从随身一个破包里拿出一面八卦镜在那里念叨。
徐峰想起大山说的,算命最高境界要刨根知底忽悠人才能百战不殆,要不就个个都是表情微观学大师,最不济的就是拿道具出来忽悠显得水平专业逼格高。
大师拇指和中指拿捏一下,突然一把按住徐峰的脉搏:小伙子,最近是不是失眠多梦,噩梦连连。
“停停停,大师,你这是看病还是算命,小子最近吃饱睡好,噩梦没有美梦到不少,你…哎”徐峰摇摇头表示不在听他瞎扯。
“小伙子,别呀,老夫干这行前是当郎中的,职业病犯了。容老夫给你再算一卦。”这大师稚嫩的就跟刚入行似的,旁边那姑娘噗嗤笑了出来,让他尴尬得无地自容极力想证明自己。
“大师,您这还是半路出家,大好青年不去贡献社会,跑来碰蒙拐骗浪费青春,您还是给自己算吧,说不定能算出个锦绣前程。”徐峰说完这话撇过头看窗外的风景不理会这一青一白的大师以及一红一白的小姑娘。
大师气鼓囊囊地在旁闷气不发,小姑娘自顾自的玩着手机时不时瞟几眼徐峰,徐峰望着窗外呆呆的也不知道想什么。
秋天是火车的黄金时段,京广线上去瞧着窗外树叶由绿变黄,由丘陵变平原,徐峰萧瑟的心情也不禁由坏转好。
大师已经在途中下去,临走还暗暗恼了一眼徐峰,小姑娘见大师走了,紧绷的身子一下松下来,跟徐峰有句没句地搭起话来,渐渐得也开始熟络,姑娘叫张扬,倒也对得起这名,熟了连荤段子都冷不丁冒出来,声音软绵绵的,声声嗲气,丝丝入耳。也是南下求学如今沉溺象牙塔中的羔羊,哎,年轻真好啊~
两人越聊越投机,越看越对眼,张扬坐到徐峰身旁的空座上,大谈着这世界是是非非。这使徐峰沉寂两年的心稍稍活络起来,姑娘眉眼间映着那北方姑娘的模子,却是热情深远。
苏州站下,两人交换联系方式各自背着行囊拖着行李,消失远去,不知道这前一秒熟悉的知心人会不会下一秒变成陌生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