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寒平静的,如往日一般,以他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不知道明日是什么日子啊,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呢。
顾倾寒越是这般,我就越没底,但是为了大计,我还是得继续努力着,于是借着各种各样的由头,给顾倾寒灌酒。
顾倾寒倒也说了一句:“南烟,你今夜怎么老是让本王喝啊,今儿的主角,可是慕师傅。”
我只得故作生气,“师傅老人家都多大了,喝酒伤身,我也不能喝,这酒你不喝,谁喝!”
顾倾寒扑哧一笑:“说得对,我喝,我喝!”
终于好几杯下肚,顾倾寒有些醉了,他拉着我的手,迷迷糊糊的笑着说;“南烟,我爱你。”
我看着顾倾寒的眼睛,仿佛只剩下一片被酒精充斥的麻木,淡淡一笑:“倾寒,我也爱你。”
顾倾寒好像很是满足,若有所思的笑着,笑着,然后就趴在了案几上,我轻轻的拉了好几下,才缓缓舒了口气,看来,是作用发挥了。
于是我起身说道:“师傅,倾寒喝醉了,我带他去休息。”
慕师傅点了点头。
“来人,将王爷抬到寝殿。”
“是。”
终于,一番嘈杂后,顾倾寒的寝殿,只剩下我和顾倾寒……和昏迷中的顾倾寒。
此番,他是要五日后才醒的过来,酒里掺的,是太岳阁特有的安神药,本来是为失眠而研制的,如今多放了些量就能起到这个作用了,酒是一样的,不过慕师傅他们之前是服了药的。
我突然才发现,来到恒亲王府这么久了,我竟是第一次踏入顾倾寒的寝殿,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此番,他平躺在榻上,呼吸均匀。
我颤抖着双手抚上他的脸颊,顾倾寒,今夜之后,希望你能真的忘记我。
“倾寒……这是我最后一次陪着你了。”
“你爱我也好,恨我也罢,五天后,我们都会有新的开始……”看了好久,我才起身,坐在了他的案几前,拿了白纸,终于,那些平日说不出口的话,此刻都是可以说了。
倾寒:你看到的这封信,写于五天前,此刻,我应该已经在皇宫里了,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我们就该回到现实了。
倾寒,我知道你很爱我,很爱很爱,甚至恨不得将这世界上的一切美好统统给我,只是我只有一颗心,已经给了东陵哥哥,再也,再也给不了任何人了。
我应该从未告诉过你,在我刚刚离开嶓冢山的时候,我第一次开启幻时格局时遇到的嘉懿,真是和你像极了,他也深爱着他的爱人,可是他的爱人也是爱他的。
我们本身都没有错,错就错在命运的安排,我想,如果我是先遇到了你,会不会此刻也是死心塌地的爱着你呢,只是一切都已成定局。
师傅告诉过我,能选择的是机会,不能选择的是命运,就如同解药和楚国百姓一般,就如同我爱上了东陵珏一般,一切的一切都有定数。
倾寒,你该为自己而活了,我会奏请皇上优待于你,衡州城的气候风景都是极佳,你就在这里,安稳而幸福的过一生吧,请你一定相信,你会遇到那个你爱的也爱你的女子。
所以,当你知道事实的时候,请不要愤怒,请不要悲伤,请坦然接受,这于你而言,于我而言,才是最好的结局,你看你大哥,此时此刻,他不是在他的封地里,过的逍遥而自在的吗。
倾寒,你不应该是冰寒里的孤独者,你该是春天的暖阳,即使不是爱情,我也会在心里,默默的祝福你,一定一定,要幸福。
昨日今朝,往事荏苒。
分分合合,不过一念。
人生苦短,当惜眼前。
南国北地,宛若春天。
慕南烟,留。
我又坐在那里发了好久的呆,直到腿脚有些麻木,我才起身,将那信纸折了又折,轻轻放在了顾倾寒的手中,又将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我回过头看了他最后一眼,便合上了门,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一路小跑回到了玉簟阁,慕师傅和秀筝早已收拾好了东西在等我,此刻,只等夜深人静时离开了。
我坐在凳子上,心一直在砰砰的跳,为何我会如此的不安宁,是因为即将离开这里的喜悦吗,我觉得不是。
终于,过了子时,府内已经很安静了,我们便推开了门,确定四周无人后,向后门移动,慕师傅早已备了马车在那里,只要我们成功的出了城,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只是越接近后门气氛越觉得奇怪,平日恒亲王府总会有巡夜的人,我们走了这么多路,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发现?
“夫人,这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好奇怪啊……”秀筝小声说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得尽快走。”
穿过了最后一个长廊,眼瞅着大门就在眼前,只是黑暗之中突然燃起的的火把,让我知道我或许出不去了。
只听得身后传来整齐的步伐声,刺眼的火把在黑夜中教人眼睛生疼,我缓缓的转过身去,只见顾倾寒负手立在最前面。
一瞬间气氛便冷到了极点,这是怎么回事?顾倾寒不是应该五天后才能醒过来的吗!
我瞪大了眼,这到底是为何?
“夫人,这么晚了可是要去哪里?”顾倾寒的语气教人直打哆嗦,他是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吗?
我只得讪笑道:“晚上吃的有些多了……想出去溜溜食……呵呵……”,呵呵,这个理由可真够牵强的,我等着顾倾寒的大发雷霆。
只是一阵沉默过后,顾倾寒到底是开了口:“来人,送夫人回玉簟阁,这两日衡州城不太安全,夫人,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玉簟阁吧。”顾倾寒说完后就离开了。
我们只得被那些黑衣侍卫半推半掩着回了玉簟阁,能够看到阁外围着层层的侍卫,我知道,此番我是彻底的被软禁了。
回到屋子时,秀筝倒是急坏了,“夫人,怎么办,怎么会这样,你说王爷会不会发现了我们的计划。”
我思忖了半日,疑惑道:“我只是很好奇顾倾寒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另外,顾倾寒的军队实力明明不能抵挡得住陈楚联军,他就算将我软禁在这里也无用啊。”
“这的确教人匪夷所思,只是恒亲王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慕师傅也说到。
我们便从黑夜一直坐到了天亮,只是辰时,果然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声音,我知道的是,东陵珏来了,心里一阵激动,却又一阵不安。
“看来是小珏那孩子到了。”慕师傅眺望着窗外。
我微颔了下首,“是啊,东陵哥哥,也不知他恢复的怎么样。”
“有了解药这一月消自然能解,无需太过牵挂……一月消……”慕师傅说着,突然好似想到什么了一样,“南烟,你查一月消的事情,如何了?”
“没有任何头绪,恒王爷做的滴水不漏,我几次三番的想一探究竟,都未得手。”
“糟了!”慕师傅突然起身,“只怕今日恒亲王是要孤注一掷了。”
我当即吓出了冷汗,难道顾倾寒是想用一月消来……
“师傅,我们得告诉东陵哥哥。”
慕师傅摇了摇头,“只怕恒亲王将我们软禁在这里就是为了阻止我们,此番玉簟阁外还有这么多侍卫把守,别说送信出去了,我看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了。”
“那怎么办……东陵哥哥不能再……”我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夫人,要不然,我们装病吧!”秀筝突然喊到。
“装病?”
“是啊,夫人,您现在有身孕,偶尔身体不适再正常不过了,你就装着腹部难忍,要去看大夫,我想应该是能出去的。”
“师傅,可行吗?”
慕师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此也只能试试了。”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捂住腹部开始大叫,哎哟,肚子疼~~~啊~~慕师傅和秀筝当即出了屋子,果然是被拦了下来。
“大胆,没看到夫人疼痛难忍吗,还不赶紧去备马车!”秀筝当即开口说道。
“这……”两个侍卫相互看着。
“还不快去!如果夫人小产,你们担待的起吗!”秀筝又大喊道。
彼时,我便发挥了十二分的演技,扶着墙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师傅,我好疼……我不想活了……”我腿一软,便假装摔倒了地上。
“夫人……”秀筝和那帮侍卫当即跑了过来。
慕师傅当即喊道:“你们还不快去!”
这下,那些侍卫才七忙八乱的离开了,留下几个和秀筝一起抬着我出了门,马车很快便准备好了,那些侍卫将我塞进了车子内,秀筝坐在一旁,慕师傅便和一个侍卫一同驾车。
行了老半天,慕师傅瞅准时机,趁着那侍卫不注意,一脚便将那侍卫踹下了车……
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夫人,可以了,都甩开了,您不用喊了!”秀筝当即拉住了一旁还在乱叫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