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不在乎这些事情,刚想反驳,就被秀筝堵了回来,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站在高处,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如果再不注意,岂不惹人闲话,于是我便点了点头。
“我/本宫以后会注意的,只是这私下场合能免就免了吧,我今儿要出宫,穿这样的衣服是去招摇过市吗?”
“原来是这样,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终于一个时辰后,我们已经坐上了出宫的马车,怕人多眼杂,我只带了秀筝,反正这大白天儿的,禁军的巡防营时不时就在路上巡逻,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马车在出宫不久,就停了下来,我和秀筝便一蹦一跳的下了车,并吩咐到不用来接了,我到时自己走回去,那人领了旨意,便驾车离开了。
总算是出来了,不禁欢呼起来,“自由咯!”
秀筝无奈一笑,“娘娘/哦不,小姐,您注意些自己的形象。”
我这才看到来来往往的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我一阵儿尴尬,只得拉着秀筝向前走去。
郢都真是个好地方啊,眼下虽未开春,天儿却逐渐的暖和起来,街市两旁的铺子栉次比邻,行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我和秀筝逛逛这家,看看那家,忙的不亦乐乎,这才是我该有的生活啊,整日的闷在宫里,真不怕闷坏哦。
于是眼瞅着到了晌午,秀筝的手里已经拿了不少东西了。逛了这么久倒有些饿了,一时间我还在犹豫该去哪里吃饭。
“小姐,奴婢知道有一个地方人少,清静,但饭菜啊十分可口,价格也十分便宜,就是因为不好找,所以很多人不知道在哪儿。”此时秀筝突然来了建议。
“那很好啊,咱们就去那里,这里嘈嘈杂杂的,也是时候该清静清静了,不然可是受不了。”
于是我便跟着秀筝七拐八拐的转到一个很偏僻的巷子里,果然是有一家铺子挂着旗子的,只一个“酒”字。
店里不大,角落处倒是有两个男子在吃饭,我却是被一阵香气所吸引,秀筝说那是这家店自酿的酒,就是一个香字,酒也清冽,普通人喝上三碗也不会醉。
店小二很快便招呼我们坐下,秀筝点了几个招牌菜,倒是有一个杏仁茶引起了我的兴趣。
“秀筝,是什么茶呀还能和杏仁放在一起煮?”
秀筝扑哧一笑,“小姐,哪儿是什么茶呦,杏仁茶又称杏仁酪或杏酪,做法是甜杏仁用热水泡,加炉灰一撮,入水,侯冷,即捏去皮,用清水漂净,再量入清水,如磨豆腐法带水磨碎。用绢袋榨汁去渣,以汁入调、煮熟,如白糖霜热啖。或量加个乳亦可,吃起来十分香甜呢。”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我砸吧砸吧嘴,一时到有些期待。
秀筝果然是没有骗我,这家店铺的饭菜实在是美味,一口气我便吃了个肚圆,靠在椅子上稍作歇息。
“小姐,又没有人和你抢,你吃这么快做什么。”
我摆了摆手,“你不懂,人生往往是出奇不定的,如果你不抓紧时间完成,那下一秒如果有什么变故,你不就后悔了吗?”
秀筝这才点了点头。
“说的不错。”角落里,传来一个冷淡却熟悉的声音。
一瞬间,我的心似乎提到了嗓子眼,我缓缓的转过头去,角落处的人早已转过身来,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仿佛洞穿了我的一生,顾倾寒,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次我倒是反应比较快,放了银子,便拉着秀筝准备离开,可是我们两个到底是女子,布帘还未拉开,就被顾倾寒和成夜拦了下来。
“奴婢……见过恒王爷……”秀筝反映还算机敏,知道逃不过就先行礼,而我,却是彻底的愣住了,多日不见,我怎么会有一丝庆幸,庆幸他还活着吗?
“恒王爷……”终于,我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跟本王来。”顾倾寒拽着我的胳膊便要带我离开。
秀筝想要阻止,却被成夜拦了下来,远远的我听到,成夜说王爷不会为难她的,还请姑娘和属下在这里等候。
于是我这才稍稍放了心,可是前途依旧让我很是担忧,顾倾寒这个热,可是什么也做的出来。
虽说是已经天气回暖,可是此刻在马背上疾驰,风还是嗖嗖的刮在脸上,十分冰凉,我只能微微睁开眼睛,后背紧紧的贴着顾倾寒的胸膛,似乎是传来阵阵暖意的。
终于,烈马在半山坡上停了下来,身后,是光秃秃的林木,不由分说,顾倾寒便拉着我朝林中走去。
“恒王爷……恒王爷……我们这是去哪儿!”我一边得快速的跟上他的步子,一边还得问个清楚好有个心理准备。
可是顾倾寒始终沉默,最后大抵是觉得我实在喋喋不休,终于,一把将我抵在身旁的树干上,眼神看起来十分恐怖。
“南烟,你再说话,信不信本王就在这毁了你。”
身体一瞬间似乎被冻住了一般,我硬生生咽下一口唾沫,点了点头,顾倾寒到底是放开了我,又继续向前走去,我跟在身后,偷偷地抹了一把汗,看来,今儿,着实不应该出宫。
又行进了大概半个时辰,我们来到一处空地上,地上堆满了去年冬日的残枝败叶,空地的中央,却是有一个长满了枯草的坟。
只消一眼,我便明白,这是常惜文的坟,原来她竟然是被孤零零的安置在了这里。
“母妃,儿臣又来看您了……”顾倾寒的声音突然就变得十分悲怆。
他一边徒手清理着杂草,一边开始和常惜文絮叨着,我就站在一旁,也不知心里为何酸酸的。
“母妃,儿臣不孝,没有赶在今儿之前夺得大位,可是母妃您放心,儿臣终会成功的,到时一定将您风光的接回去。”
顾倾寒说的不以为然,可是我的脊背是在发凉的,他还没有放弃吗?
终于,顾倾寒走了过来,将我拉到了坟旁,又说道:“母妃,儿臣今日前来,也是想告诉您,儿臣有喜欢的人了,就是南烟,很快,南烟就会成为您的儿媳妇,您留给我的紫曦玉镯,我也戴在了南烟的手腕上,母妃,您高兴吗?”
我刚想开口辩解,却被顾倾寒恶狠狠的眼神给咽了回去,想起他刚刚说的话,我觉得此刻还是不要太多嘴为明智的,毕竟常惜文也是长辈,我不能无礼。
于是我便装起了哑巴,将话都堵在了嘴里,顾倾寒又和常惜文说了半天,透过余光,我竟然看到了他温柔的目光,但很快,便消失了。终于,顾倾寒要和常惜文道别了,只是他是这样说的。
“母妃,再见您之日,就是将您迁回皇陵之时。”说罢,又看了一眼,便低低的说了声,“走吧。”
又是过了煎熬的半个时辰,出了林子,我才咆哮开来:“恒王爷,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你昨日大婚时很好看。”顾倾寒就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可是本王有把握让你穿上更美的嫁衣。”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恒王爷,我已是东陵哥哥的妻子,这一点,是不能改变的了。”
“本王不在乎!”顾倾寒突然咆哮起来,眼神也异常清冷,硬是将这仅存的一点温暖逼尽了,冷风刮过,瑟瑟的冷。“本王告诉你,你以为本王输了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本王说过,你终究是顾倾寒的女人,你终究是顾倾寒的女人!”
我微微叹了口气,顾倾寒,你这是疯了吗?
“恒王爷,东陵哥哥派人四处在搜捕你,我曾经出卖过你,如今我回去后,不会告诉东陵哥哥我今日见过你,你好自为之吧。”
“出卖?呵呵,南烟啊南烟,你当真以为本王就那一百个黑衣人的能耐吗?本王告诉你,顾倾然早晚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我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又想起上次的小太监所说的一支黑衣军,顿时心里便有些慌,但还是故作镇定,“无论如何,我是将这个事情告诉了东陵哥哥,所以我今儿闭口不谈,我们也就扯平了。”
“扯平了?南烟,你与本王这辈子,恐怕也扯不开了。”
眼瞅着时候也不早了,再这样耗下去只怕东陵哥哥该担心了,此时明智的做法是顺着他,先回到城里再说。
于是我想了想,笑着说:“是吗,恒王爷,那我就等着,不过你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恒王爷肯定还有大事要做对不对,就麻烦王爷先带我回去吧。”
顾倾寒一定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三百六十度态度大转弯而惊讶,居然难得的笑了笑,似乎是有些无奈,点了点头,将我轻轻抱上了马,动作真的是温柔了不少,看来,顾倾寒是故意的。
回程的时候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大概是怕我冻着,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我的身上。
“多谢恒王爷。”我想此刻一句多谢比拒绝什么的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