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紧抓着慕容恒泽的衣袖,瞥到这个动作,他微微一笑,“赵将军何时卖命于宇文大人了,这倒是让人好奇?”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是形势所逼呀!”
他郑重地点头,然后不屑一笑,“看来赵大人对审时度势,比恒泽理解的更为得当。”
“尚书大人也可以做到像在下一样保全自己。”赵行枢冷笑道,目光一瞥,“王妃,有请。”摆出一个手势。
“且慢。”
“怎么,尚书大人要跟宇文大人作对?”
慕容恒泽削薄的唇瓣挽出一个悠扬的笑度,“赵大人错了,如今整个江都都在宇文大人的管辖下,就凭我一己之力,想要力挽狂澜,那也是杯水车薪而已。”突然,眸光流出一抹狡黠,“只不过,我怎么记得宇文大人好像与漠北突厥达成一定的协议,若是中原大乱,突厥不可以插手其中。。。。如果这时,王妃要是出什么事了,大人认为忙着登基的宇文化及会放过你?”
赵行枢沉思一会,细想一下,如若真想他所说的那样,必定给了突厥一个很好入侵的借口,尤其对根基不稳的宇文大人来说,局势不利,那时的自己岂不是首当其冲,做个冤死鬼。于是命令道,“我们走!”
“大人,这。。。。”
“放肆,本大人还需要你们来教吗?”很快,赵行枢带着士兵,默不作声地离开。
半会,看他们已离去,他的脸上拭去平时的温润,变得深沉不一。“我们走。”
她极力地点头,突然踌躇道,“不行,我得回去拿一件东西!”不顾他说同不同意,就连忙跑回原来杨广居住的寝殿,翻找了一遍,终于找到了那幅画。
“这是。。。。”他恼羞的同时,有点不解,为何她要冒着生命回来,只为一幅画?
“它是娘亲唯一的东西。”
这时他才明白它的重要性,于是心底的怒气骤然消散,安慰地抚着她的肩膀,沉重道,“我们走吧!”
她对他微微一笑,用劲地点头。
此时,恼羞成怒的宇文智及手臂一甩,桌案上的杯几落地而碎,“笨,他诳你的,你也相信,你中那狐狸的计了。”
“那。。。。属下怎么办?”赵行枢战战兢兢地问道。
“哼,怎么办?还不快追。”
“是。”
宇文智及手指泛白,望着他们鱼贯而出,不禁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时的他与慕容恒泽以及许多大臣的公子,在御花园内一起游玩,后来恣意的他看到呆呆的慕容恒泽,于是同其他好友,准备戏弄他一番,没想到自己反被他算计,最后却在众人的面前,全身淤泥,光着屁股。害的他从小到大一直心有余悸,这件事经常被人拿出来嘲笑。
所以,只要想起当时的画面,牙龈都痒痒的,于是从那年起,他就默默地发誓,定要把这只狐狸给生吞活剥了,以解心头旧恨,而这次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抓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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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千里的漠北,孤寂的周遭,卷起一段西风敛黄叶的相思梦。。。。清寥的黑夜,华贵俊美的男子凭依窗棂,如玉的寒眸皆被白色的绷带束缚,安静地凝望着,而今夜漫天的星辰,如一灿灿明花,幽幽而开,偶有飞星弄巧,划破天际,留下深长绚丽的燕尾,盈盈闪亮。而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始终一动未动,静静地守护。
屋外,神医华清白色的眉头紧蹙,轻叹一声,“公子的命,恐怕难以保全了!”
“什么?”奕钦惶恐地呢喃一句,但很快敛去,难以置信道,“他体内不是有回命丸吗,怎么可能会。。。。”
“公子他中的是断肠藤,而且毒性极强,除非世间还有第四颗回命丸,否则公子的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第四颗?”他苦笑一下,世间就仅存三颗,怎么会有第四颗呢,失落地久久愣怔不语。
华清叹息地摇摇头,捋了捋胡须,悄悄地离去。
半饷,奕钦一脸平静的样子,走进屋内,“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想看星星。。。。”他面无神色,额头上扬,眺望着璀璨的夜空。
奕钦瞅了一眼窗外的夜空,差一点溢出自己内心的悲伤,“别看了。”伸手为他关住了那一扇梦幻的窗棂。
傅蓝城似乎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无奈地被他扶到床榻,“华清说了什么?”
“没什么,要你好好休息!”他的声音隐约透出一丝哽塞,但赶紧转移了话题,“哦,对了,如今中原已经大乱,我们的计划可以。。。。”
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似乎对那些已经开始厌倦,突然道,“我想她了!”
奕钦微愣一会,手指的骨节立即泛白,平静道。“这件事先放放吧,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只要提及她,他压抑在内心的怨气就忍不住爆发。如果那一天不是因为救她,他也不会受伤而中毒,以至于毒药攻心,双目尽失,性命还是一个未知数。
傅蓝城点点头,继续躺在床榻,默默地祈祷着,安静地守护着,那内心深处最后一抹不灭的光芒,希望还能如偿所愿,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天。
见他惨淡的愁容,如水波里的夕阳,悲鸿而苍凉。奕钦实在不忍,毁掉他最后的一枝稻草,但还是深深地叹道,“城儿,你该成亲了!”
“成亲?”细细想来,似乎明白了他这句话的含义,原来自己快要。。。。是呀,得留有子嗣了!这时,他似乎才发现自己原来不过是一个复国的牺牲品,很快就要被丢弃了,也即将失去了价值,唯一的用处,就是传宗接代。于是坚决道,“别的女人,我都不要。。。。。我只要她!”
“你。。。。”奕钦收敛了一下怒气,“你可是宇文家唯一的皇种,难道为了她,你宁愿断了宇文家的香火。”
“宇文家?”这个飘渺的世家,似乎从小到大都压得他喘不过来气,失去了一些孩童应该拥有的纯真,也失去了他本该拥有的幸福,“我只记得我叫傅蓝城。”
“你。。。。”
“我累了。”他摆了摆手,不想再与他谈论这些。
“好,不过我提醒你,你永远都是宇文城,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奕钦失落而愤怒地离开。
宇文城?不知为何,他眼角的白带有些湿润。或许他终究还是改变不了宇文家的宿命,逃脱不了宇文家男子该有的责任。
至于,这个高贵而沉重的名字,既是熟悉,又是陌生,因为这么多年,为了隐藏这个名字,他几乎都忘了自己的真实名字,只记得自己叫做傅蓝城,一如塞北初遇那个女子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